王者歷3771年9月5日
天策府
“咚咚咚。”
次日一早,李世民的房門就被人敲響。
“殿下,公孫武達要見。”
“呼——”李世民長息一口氣,揉了揉眉,消去些許困意後道,“回來了嗎?讓他進來吧。”
“吱——”
房門不一會兒便被人輕輕推開。
公孫武達走進來以後轉身將門又闔上,來至李世民榻前,單膝跪地抱拳報道“殿下,我已經成功完成使命。”
“嗯——”李世民眼楮一閉一閉的,“怎麼樣這麼快回來了?夜衛國將那邊治理得如何了?”
“稟殿下,夜衛國僅用了幾日提出了蒲州饑荒的解決方案,我已將全權交給了蒲州原刺史。”
“怎不是夜衛國親自負責啊?”
“殿下,此次蒲州出現了鳴蛇,夜衛國因與之對抗而受傷。”
“哦,鳴蛇啊……什麼?!”李世民一下子清醒過來,眼中滿是驚然之色,“你是說凶獸鳴蛇!”
“正是。”
李世民用手捶了一下床面,扭頭深吸一口氣,隨後回頭又問道“那現在蒲州怎麼樣了?可是陷入了危機之中?”
“不陛下,有人出手以仙法鎮壓了鳴蛇。”
“你怕不是在說笑?”李世民一臉狐疑,“哪里有這種仙人?”
“屬下不知,但他似乎認識夜衛國,將其就走了。”
“認識夜衛國?”李世民眯了眯眼,“有什麼特征嗎?”
“一頭銀發,一把塵白色的劍,看上去很年輕。”
“是他?”
公孫武達這樣一描述李世民可就瞬間明了了,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也只能是他。”
他思考片刻後又問道“夜衛國傷得可重?”
“不知,他當時已然昏迷。”
“這樣,你先去把這些稟報給父皇,我先去一趟夜王府。”
“是。”
公孫武達答應後便轉身要離開。
“等等。”李世民叫住了他。
“還有什麼吩咐?殿下?”
李世民眼神細膩道“你今日,似乎憔悴了不少?可是發生了什麼?”
公孫武達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抬起頭看向天花板,聲音顫抖了幾分“什麼,都沒有發生。”
“罷了,你去吧。”李世民無奈揮手道。
“嗯。”
公孫武達臉色陰郁地離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李世民盤坐起來,右手撐在膝上沉思。
……
夜王府
夜王府依舊如往常一般清靜,晨曦映射在假山小池中,碎金似的波光隨著細風輕輕晃蕩,將池邊青石板上的苔痕染得愈發鮮潤。
廊下的銅鶴香爐里,昨夜燃盡的香灰還凝著淺白,偶有穿堂風過,卷起幾星碎屑飄向階前,落在侍立的婢女青布鞋面上。
她垂著眼簾,呼吸輕得像池面的霧,直到東方天際徹底漫開魚肚白,才听見內院傳來一聲輕微的咳嗽,那聲音穿過月洞門,驚飛了檐角棲息的燕子,也讓池中的波光猛地亮了亮——原來是朝陽終于躍過了牆頭,正斜斜地照在夜王府深處那扇緊閉的朱漆門上。
一切如常,只不過那片被晨曦襯得流光的楓葉林中,少了她的常客。
府中某處空地前坐著一個銀發青年,他正用手搓洗著面前盆中的衣裳,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眼中一定有不悅的情感。
“陳弟弟,你把這些洗完了把那幾個鞋子也刷一下。”紫蛛兒在一根晾衣桿面前掛著濕漉漉的衣裳。
“鎭?這衣服怎麼沒擠干啊?”紫蛛兒拿起不斷滴著水的袍子,用力擠了擠。
陳林沉吸一口氣,終于是忍不住了,語氣中帶著克制的不滿“這些事情讓府中婢女去做便是。”
“那不行,她們一天天地又是打掃衛生又是東走西奔的,夜王府這麼大,豈不是給她們累得緊?”紫蛛兒挑眉道。
“ce——”陳林嘴中發出一聲奇怪的嘆息,但終究沒有多言。
他拿起一件剛洗好的裙子,似發泄般用力一擰——
“嘶啦——!”
這件裙子瞬間被撕破。
陳林眼中閃過一絲惶恐。
“你這是做甚!”紫蛛兒跺著腳沖上前來,滿臉憐惜地拿起那件裙子,“這是我最喜歡的……”
陳林手指握拳搭于鼻翼,眼楮低垂,聲音中帶著歉意“抱歉,沒有收好力。”
那件衣服干得很徹底,但也碎得很徹底。
“你去看望夜大哥吧,這里我自己來就好。”紫蛛兒陰沉著臉,聲音低啞。
“我……”陳林剛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去說,只好閉上嘴,起身離去了。
走在路上,他的腦中不斷想起方才紫蛛兒臉上失望的表情,越想心就越煩躁,最後索性不想了去看看夜兄吧。
昨日他把昏迷夜無寒送回來的時候,全府上下一刻也沒安寧過,今日倒是安靜了不少。
他來到長命館,可剛剛離其不是十幾步,便听到了屋內的撕心裂肺。
“老白!大哥他怎麼還沒醒啊!”朱成罡悲痛的聲音回蕩在整個長命館中。
“我說了教主大人不比你們身體結實,需要時間慢慢恢復,你別在這咋咋呼呼的。”白仁生的聲音有些不耐煩。
“他都沒有受傷怎麼會這麼久還沒醒!嗚嗚嗚!大哥他一定是死了!”
“你!你說的甚麼胡話?有我在,教主大人掉了半個腦袋我都給他補回來!”
“哇嗚嗚嗚!你這臭老頭竟會吹牛!人都死了還怎麼救!你怎麼跟個江湖騙子一樣!”
“你!!!”白仁生被氣得不行,他平生最听不慣有人質疑他的醫術,還是這麼明目張膽,“你給我滾出去!!!!!”
“我不!除非你把我打暈!否則我就不出去!”
“如你所願!!!”
白仁生毫不猶豫地掏出一根銀針,往朱成罡一個穴位一扎,朱成罡瞬間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他啐罵道“天侯不在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此時,他听到了有人上樓的聲音,疑惑地問道“誰啊?”
“是我。”陳林走進房間道。
他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朱成罡,問道“這是怎麼了?”
“他困了!”白仁生沒好氣道。
陳林抿了抿嘴“朱兄睡眠質量挺好。”
“夜兄怎麼樣了?”陳林看著床上安靜的夜無寒問道。
“就是身體透支太大。”白仁生用毛巾沾了點涼水給夜無寒的額頭擦了擦,“我都提醒過他不要過度使用那東西了,他總是不听。”
“應該是由于危急關頭。”陳林解釋道。
“他可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嗯,那里有一條奇怪的巨蛇,體內有股龐大的原始力量。”陳林指著自己額角上的金色劍系道,“他太過強大,傷了夜兄,所以我把它封印了。”
“巨蛇?你可曾記得它的模樣?”白仁生問道。
陳林點了點頭,跟他一一描述了一下巨蛇的外表特征,以及那些能力。
“嘖。”白仁生眼中閃過驚恐,有些慶幸地盯著夜無寒,“是鳴蛇,教主大人竟然還能夠活下來,真是不可思議。”
“鳴蛇?”
“嗯,那是早在古神時期就存在的十大凶獸之一,是這王者大陸最早時期的強大魔獸。”白仁生眼楮忽地一亮,難以置信地看向陳林,“等等,你是說你把它鎮壓了?你把上古十大凶獸封印了?!”
“有什麼問題嗎?”陳林問道。
“那問題可就大了!”白仁生吃驚道,“古往今來,還從來沒有能夠封印上古凶獸的例子出現,它們不死不滅,即便被殺死體內的能量也會在經過幾百上千年之後重新聚集,成為一個新的更為強大的個體,由于這個特性,它們一直是這個世界的隱患,你把它封印了,可就是為世界去除掉一個禍害啊!”
陳林不禁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心中不禁感到疑惑真有這麼強?
“呵呵,老頭,你果然還是孤陋寡聞。”
一道聲音憑空響起。
“誰?”白仁生迷惑地環顧四周,可都沒有發現第四個人的存在。
下一秒,一道黑金色的光自夜無寒的右手背中飛出,落地成了一個金色蛇瞳青年。
青年不可一世地抱著手,嘲諷道“我說你這老頭能有多博學?結果連曾經有凶獸被封印的案例都不得知?”
白仁生听著他這高傲的語氣很是不滿“那你知道些什麼?”
“嘁,告訴你吧,遠古四凶都已被天庭所收編,哦對了,還有一只天狗。”九霄鳴道。
“天庭?”白仁生皺眉道。
“說你是個糊涂的老頭還真是,《西游記》白看了?這種記錄歷史的書你都不曾熟知,就別一天天地說自己博古通今了。”九霄鳴輕蔑道。
白仁生這一听才明了“原來如此,還真有天庭?”
他一直以為這只是讓眾人崇敬神的一種手段,未曾想天庭果真存在。
“你口中的天庭,在哪里?”陳林突然問道。
“哦?你對天庭挺感興趣呵呵,听說那里強者如雲,八方神仙皆聚在那兒。”九霄鳴嘴角輕挑道。
陳林果真動了心“在哪里?”
“啊,這種事我怎麼知道?”九霄鳴輕笑一聲。
“耍我?”陳林心有不滿。
“有說過我知道?”
陳林懶得再看他,轉身離去道“我去修煉了,夜兄醒了記得喊我。”
“好。”白仁生答應道。
隨後陳林便離開了長命館。
九霄鳴也頓感無趣,重新化作一道光,回到了夜無寒的識海中。
……
一輛馬車停在了夜王府的大門前。
“殿下,我們到了。”車夫對車內的人道。
李世民從車中出來,下了車。
“你就在這里等候吧,一會兒我出來以後就去拜見父皇。”李世民對車夫道。
“好的陛下。”
李世民來到大門前,扣了扣門環。
不一會兒就有夜王府的家丁來開了門,家丁見訪者是秦王,連連行禮道“微賤見過秦王!”
“不必多禮,我今日是來看望你們家主的,他現在何處?”
“家主大人昨日返回之後便一直昏迷不醒,他如今正在長命館中接受治療。”
“且帶我去看看。”
“是!”
家丁帶著李世民,一路來到了長命館,路上還遇見了幾個熟人,分別是陳林,陸凡司天法。
隨意聊了幾句之後他就去了長命館。
走進長命館,上了樓,進入房間,就看見一個老頭正在給臥榻上的夜無寒喂藥,地上還躺著一具“尸體”。
“鎭?這是個什麼東西?”李世民蹙眉看著地上躺著的朱成罡。
“哦,不用管他,你是秦王對吧?不知何事突然來訪?”白仁生一臉無所謂地給夜無寒喂著藥湯。
“哦,我听聞衛國兄受了傷,昏迷不醒,故而前來探望一番。”
“多謝秦王好意,只是可惜如今我家家主大人無法回謝,還請多加擔待。”
“這並無大礙。”李世民笑道,“衛國兄現在怎麼樣了?”
“並沒有生命危險,應該過不了幾日就醒了。”
李世民隨意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著白仁生,夸道“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未曾想過夜王府之中竟有老先生這般神醫妙手?晚生李世民,字名相同,未嘗得知先生之姓名?”
“老朽名為白仁生,無字。”
“哦,原來是白先生,失敬失敬。”
“秦王,你可知,我家家主此次是為誰所傷?”白仁生問道。
“我有下屬陪同衛國兄一同前去蒲州,自然知道。”李世民道,“乃是上古凶獸之鳴蛇,此乃大凶之物!我實在是為衛國兄捏了把心頭汗!”
“啊,我昨日見家主昏迷不醒,也是嚇了一大跳。”
“不知極夜教當下可需幫襯?”李世民見他還在裝,便不再掩飾。
白仁生聲音一滯,隨後改口輕笑道“教主大人如今還未醒來,即便真有急需我也不敢妄加定奪。”
“或許我能提供的幫助極夜教應當不會拒絕,不妨帶我去極夜教觀摩一番?好讓我拾遺補缺。”李世民真誠道。
“還是不必了,我手中並無大權,這些決定還是等教主大人之後來做吧。”白仁生推辭道。
李世民深知等夜無寒醒了自己全然再沒有機會,如今好不容易有此良機,他哪里會輕易放手?于是道“放心,我之後會跟衛國兄說清原由,爾與我同盟,極夜教之強,豈非我之強哉?”
白仁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這秦王是鐵了心地要進極夜教一探。
他猶豫了一會兒隨即無奈嘆息道“哎——我本與教主大人萍水相逢,又得其之寵命為王府之客卿,教會之助輔,可未曾近其之心,是故其位難以得升,若是今擅自為主,恐項上人頭難保。”
“嘖。”見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世民也再難以強求。
嘆息一聲後便起身告辭道“白先生,晚生還有要事要辦,只好先行告辭了。”
白仁生緩緩點點頭“嗯,秦王慢走。”
李世民眼中帶著復雜之色離去。
白仁生看著離去的李世民,心中長舒一口氣這秦王李世民,也是位人杰。
……
太極宮內。
李淵又是驚又是喜地看著眼前的公孫武達“你所言當真!”
“絕無虛報。”公孫武達回道。
李淵不斷地點著頭,眼神游離“好,好!好!!好他個夜衛國!好他個夜王府!”
台下群臣也是面面相覷,皆是一臉驚色。
這時,一個大臣突然站了出來,道“陛下,微臣以為,夜衛國此舉並不為功。”
“解決蒲州之饑荒,揪出大旱之禍首,又以其友一己之力鎮壓,何不為功?”李淵反問道。
“陛下,臣以為夜衛國此行身負攝刺史之重任,然卻只做空殼之策劃,而無行舉之成果,不得為功。”
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徐徐靠近“本非刺史,不過臨危受命,卻能及時提出解決之法,並將其全權交于蒲州刺史,何不為功!”
“啊,秦王。”
“是天策將軍來了啊。”
群臣小聲互言道。
那位上報的大臣一時也啞了口,知趣地退了下去。
而在一旁的李建成和李元吉看見李世民,眼中不由得浮上厭惡之色。
“哦?是二郎來了?”李淵大笑道,“哈哈,不知二郎可有要事稟報。”
李世民跪拜行禮,隨即道“父皇,夜衛國因保護蒲州百姓對抗鳴蛇而傷,如今昏迷不醒,兒臣此次前來乃是為其邀功。”
“嗯,朕答應過他,只要解決好蒲州的問題,自會給他封侯封爵,只是,封個什麼好呢?”李淵有些憂慮。
“父皇,兒臣以為,除夜衛國蒲州之功外,應當考慮一下招攬夜王府的客卿們,據兒臣所知,他們個個皆有妙能之力,其中就有鎮壓鳴蛇神人。”
“嗯——朕確實正在考慮這個。”李淵贊同道。
夜王府如今的力量,絕對不容小覷,若能招攬,那又將會是長安的一份強大軍事力量。
“兒臣昨日思索半夜,最後才得以想出,不妨就封他個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既是比原來職位高,又是他所熟悉的理論,而且大理上下也對他比較信服。”李世民道。
然而李淵卻搖了搖頭。
李世民感到疑惑“父皇,不能再低了,否則……”
“不,我覺得不夠。”李淵出乎意料道,“大理寺卿算什麼?要封就給他封個郡王,就以他曾經的父親之位——夜王如何官至從一品。”
此話一出,群臣惶恐。
“這!這怎麼行!陛下!”
“陛下萬萬不能啊!難道忘了曾經的教訓嗎!”
“夜家人個個狡猾奸詐,野心蓬勃,若是陛下再賜其高位!恐怕會重現當年的亂象啊!”
“陛下英明!”李世民大喊道。
隨著他這一喊,有一些大臣也跟著喊道“陛下英明!”
“哈哈哈!那麼就這樣定了,等夜衛國甦醒,便召他入宮,朕要好生給賞賜!”
李淵心意已決,大臣們再無多話。
……
“大哥!你還有心思游園賞花!”李元吉憤恨著就快步走了過來。
然而李建成卻不怎麼在意地繼續在園中游玩。
“大哥!你是犯糊涂了嗎?就當真不管?”李元吉一直跟著他,喋喋不休道。
“呵,管?怎麼管?”李建成笑道,“還沒看出來嗎?夜王府明顯如今就屬于秦王麾下,民間流傳的秦王與夜衛國交往甚好果真不假。”
“那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勾結嗎!”李元吉兩眼瞪得溜圓,指著李建成道,“你才是太子啊!你才是未來的繼承人!”
“哎——父皇他,無比自信于自己的權術,他太想要這份力量了,能夠擊退上古凶獸的力量。”李建成無奈搖頭道,“我們所能做的,就是靜觀其變。”
“還靜觀其變!這都什麼時候了!”李元吉徹底急了,“對了!我去找那個人!那個人肯定有辦法!”
說罷就要跑去。
李建成好心提醒道“那個人,可不能完全相信。”
然而李元吉早已跑遠。
“呼——”李建成輕聲嘆息。
他看著眼前這片溫馨的園林,不禁回憶起了過往——
“大哥!大哥你跑慢點!我要跟不上了”
“哈哈!二弟你太慢了!這樣可抓不住蝴蝶!”
李建成緩緩抬起頭,仰望這片大陸的藍天,感慨道“往昔如夢,轉瞬即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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