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布洛黛薇,伊萊表情一變,眼角眉梢的猶豫消退,頗有幾分視死如歸的壯烈——
“不要讓布洛黛薇等太久了!我們走!”
“失去我,布洛黛薇就是一只普通貓頭鷹。失去布洛黛薇,我也不過是個平凡人。”
伊萊握拳,
“以杜伊德先知的名頭發誓,我一定要把它救回來,只有共同進退,才能讓我們發揮出一加一卻遠超于二的效果!”
伊萊下定決心,在戚十一猛然開門迎戰時,他也揮著火把上了。
躡手躡腳來查看情況的佣人被兩人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往後退。
戚十一和伊萊無視了他,直接朝走廊深處跑去,瘋狂逃竄著。
如戚十一所料,走廊兩邊冒出了一些人,他們見著戚十一身後的烈焰,一下子陷入慌亂中。
一部分人恪守職責去追戚十一,另一部分人則驚恐大叫起來——
“不好了,起居室起火了!”
已經退到門廊的弗雷迪悠哉的態度一收,他立馬意識到戚十一的用心,知道最後一個全面壓制的機會就在眼前——
現在,馬上派出手頭上的一切,用人海戰術加上走廊狹窄的地形,就能硬生生拖死自斷後路的戚十一和伊萊。
嗯,這個發展沒有超過他的預料。
“起居室起火了?”
俗話說得好,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只怕豬一般的隊友。
就在弗雷迪心情愉悅的準備下令時,老管家唱起反調,驚叫道,
“快快快快快,快去救火!所有人,立刻放下手頭的事,救火啊!”
“不行!”
弗雷迪厲聲阻止著老管家,勸道︰
“這明顯是對方故意的!莊園面積遼闊,結構復雜,一旦讓他們從起居室離開,又從走廊脫身,怕是沒辦法一網打盡了!”
“哼,對方多半想利用地下實驗室的特殊性來威脅我們,但就算起居室燒完了,造成了一定的損失,我認為,鏟除肉中硬刺的勝利能夠予以抵消!”
弗雷迪堅持道,
“失去那只貓頭鷹後,那位先知似乎也沒了預言的能力,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樣。我們一定要不擇手段,把其他因素先往後放,現在集中精神,全力以赴的把他們消滅掉!”
老管家看了一眼弗雷迪,表情微妙。
他說︰
“如果能夠一次性把這些總是竄來竄去的老鼠解決掉,就算付出點代價也沒什麼。”
“實驗室有著嚴格的保護,哪怕起居室燒成了廢墟,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傷。”
“但是您可能不知道,比起實驗室,我更看重起居室,那里,絕對不能被大燒特燒!”
不顧弗雷迪不可置信,一臉帶不動的皺眉表情,老管家轉頭,示意所有人,包括都去追戚十一的那些人,立刻去救火,越快越好。
“我不明白,那里有什麼?”
弗雷迪有點暴躁,他感覺自己像個傻子。
如此盡心盡力的為這里的人謀劃,結果他們卻因為一些完全不知道什麼的因素,把唾手可得的果實扔了。
“那里有一架鋼琴!是主人花高價錢收回來的古董鋼琴!”
老管家擺擺手,有些焦躁。
“鋼琴?”
弗雷迪簡直要瘋了,
“請您看看周圍吧,這里哪件物品不是古董?對于貴族來說,他們在財務上的損失應該是最不無足輕重的!我還以為你們是在乎那間實驗室,結果你告訴我,你們是在乎一架鋼琴?”
“恕我直言,別說一架鋼琴了,就算里面擺滿了國寶級的樂器,那又如何?”
“而且如果真的非常重要,那為什麼不好好收起來?放那不是純擋事?”
老管家沒時間回答弗雷迪的連番質疑,只專心組織著救火。
戚十一的這個魯莽計劃比她想的還要成功太多,兩人順利逃出走廊,短暫消失在弗雷迪的視野。
起居室的火不算大,如此多的佣人涌進去,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面對前來報訊的人,老管家從胸口掏出方巾,擦了擦臉上的汗,舒出一口氣——
“謝天謝地,只是要更換一下地毯和部分桌椅,再重新整修一下牆壁。幸好鋼琴平時放的壁爐比較遠,差點就出大事了。”
事情得到了解決,老管家這才想起氣瘋了的律師,略含著歉意看向他——
“抱歉,萊利先生,那架鋼琴背後的故事有點長。您只需要知道,這件珍寶在主人的心里,是可以被定義為心靈歸宿的存在。”
“它與起居室共同組成了一個能讓主人安心休息的畫面,是沒辦法被簡單的束之高樓的。”
老管家極力安撫著弗雷迪,
“就算我們把所有在莊園鬧事的小賊全部鏟除了,但如果鋼琴被火燒到面目全非,讓醒來的主人無法接受,我敢保證,會出現一個讓我們無法強咽下的苦果。”
弗雷迪冷著臉,看都沒看老管家,只不斷吩咐著身邊人。
“萊利先生?”
老管家試探著叫了他一句。
弗雷迪閉眼忍了忍,好像是在不斷勸說自己接受隊友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奇葩理由。
“萊利先生?”
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盤,人家的莊園,弗雷迪重新睜開眼,語氣雖然有點僵,但好歹還是開口了——
“我在補救。”
“那兩個人還在附近,但他們利用著莊園多走道回廊的地形,卡在某個視野死角處。”
“如果是我,我現在就干脆藏在一個地方不動,等藥劑配好,再找機會殺回起居室接人。我們不能這樣干等,必須做出措施。”
老管家知道自己剛才的行為讓弗雷迪前期的努力化作幾朵不起眼的水花,現在趕緊幫忙,盡心盡力思考著,提議道,
“既然他們還要回來,那我們把剩下的人往起居室放不就行了?”
弗雷迪說︰“然後他們在起居室外點火,把所有人都燒死在里面。”
老管家︰“……不可能吧,按照我們的推測,現在地下實驗室應該還有一位藥劑師和他的妹妹。他們會這麼輕易的放棄在外冒險的同伴嗎?”
弗雷迪磨了磨牙,問︰
“他們現在離開起居室,難道不就是已經拋棄同伴了嗎?”
“我不管他們是演給我看的也好,還是真的要斷尾求生也罷,我們現在要考慮的,是盡量爭取成果。”
“那只貓頭鷹,那對兄妹,能抓幾個算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