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盧基諾的背影消失,安德魯與戚十一同時往愛麗絲這邊走了兩步,又同步警惕地望著對方,然後假裝自己在做清潔工作。
不怪安德魯認不出來,戚十一偽裝中,面貌大改,而且一舉一動都恪守本分,毫不逾矩。
安德魯不敢接近她,便埋頭做事,暗戳戳觀察著四周環境。
旁觀著這一切的愛麗絲︰……
戚十一還好說,愛麗絲實在是不明白安德魯拿這個鏟子能在入戶廳干什麼。
怎麼了?是要給入戶廳挖一個地道,讓以後歐利蒂絲莊園的客人省去花里胡哨的參加游戲環節,進門就掉坑入土為安嗎?
安德魯和戚十一還在較勁,誰都想接近愛麗絲匯報最新情報,又掣肘之間動彈不得。
就在安德魯下定決心時,起居室的門猛然打開,一個意料之外的龐大身影出現。
剎那間,戚十一迅速揮起掃把,安德魯轉頭用空氣忙碌地擦起畫框,他們帶動的讓愛麗絲也想抓點什麼忙一忙了。
來者的腳步聲很重,非常有節奏感,像是兩塊實心鋼鐵在一上一下的交互放下。
安德魯偷偷瞄了一眼,戚十一同樣,他們面色嚴肅,開始思考如何不動聲色的提醒愛麗絲別露陷。
“邦邦!”
穿著燕尾小禮服的二十六號守衛抱著一大捧剛摘的花,高高興興靠近了愛麗絲。
它送給愛麗絲一朵花,順便指了指自己,一只僵硬的機械手臂模擬著鳥類的翅膀,揮了揮。
二十六號守衛揮翅的動作做到一半,忽然往地上一倒,模擬的電流聲伴隨著黑煙響起。
愛麗絲遲疑片刻,連蒙帶猜︰“這是……渡鴉關機了的意思?所以你來看看我?”
二十六號守衛趕緊爬了起來,點著頭叫道︰“邦邦!”
它轉過身,指了指自己,又做了個喝酒的動作,接著比了個“ok”。
“監控關掉了,現在是拉.帕杜拉爺爺在坐鎮主場,我可以做些出格的事了?”
愛麗絲繼續猜,一猜一個準。
二十六號守衛高興極了,拉著愛麗絲的衣袖,指向繆斯回廊︰“邦邦!”
愛麗絲不需要猜了,直接解碼︰“我最好去那里一趟?”
“邦邦!”
愛麗絲摸了摸二十六號守衛的冰涼腦袋,忍不住陷入沉思︰“繆斯回廊里面有什麼呢?”
“是線索,還是某個關鍵的人?”
二十六號守衛點點愛麗絲,又點點已經停止打掃,目瞪口呆看著它的安德魯與戚十一,表示那里面的是人。
它舉起手里的花,用一朵花的根睫在空中劃寫著。
愛麗絲辨認出來︰“是……山姆?”
二十六號守衛拼命點頭,敲了敲鐵皮肚子,拿著花揮揮。
它是去給山姆送東西的。
這些花,還有儲存艙內存著的干淨衣物與洗漱用品,都是山姆要的東西。
把要說的東西都“說”完,二十六號守衛歡天喜地的挨著愛麗絲,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就差在頭上放一束小煙花。
“呃,愛麗絲,我打斷一下,問幾件事。”
戚十一看著邦邦與愛麗絲的互動,又瞄了一眼驚呆了,但沒有跑出去告發的守墓人,總算回過味來了。
戚十一指指安德魯,“你的人?”
愛麗絲點頭。
戚十一又指指外表還是很有威懾力的鐵皮蛋子,“你的機器?”
愛麗絲點頭,說︰“不能說機器,是朋友。小時候邦邦經常和我在一起玩。”
戚十一接著指著自己,“那我剛才掃地偽裝的意義是?”
“是足夠謹慎才能守住秘密。”
愛麗絲想到剛才兩人的生疏,看向躲在扶梯後面只露出半張臉的安德魯,忍住笑意道,
“戚,你忘了?那位是安德魯.克雷斯。這一次,我比這里的主人更早認識他。”
“克雷斯先生,這位是來自東方的戚小姐,你之前也見過,她現在稍微做了點偽裝。”
愛麗絲微笑道,
“戚小姐跟我也是合作關系,她拜訪這座莊園是為了找到她的好朋友,一位失蹤的東方少女。”
不太擅長跟人交往的安德魯期期艾艾的跟戚十一打了個招呼。
想起剛才兩人的互相回避與警惕,戚十一也有點尷尬,抱拳回禮。
好巧啊,怎麼都是臥底,防來防去防的是自己人。
愛麗絲拍拍二十六號守衛,“最後是這位,邦邦,我的老朋友。”
安德魯和戚十一都習慣了愛麗絲五花八門的朋友,上前和邦邦打了個招呼。
“邦邦!”
二十六號守衛的眼楮轉動,掃描記錄下兩個人的數據,將其劃到一個空空蕩蕩的數據盤中。
重新簡短認識了一下,安德魯不太自在道——
“愛麗絲小姐,我是想來告訴你一件事的。可現在看來,這位機器人朋友邦邦帶來的消息比我們的更詳細。”
安德魯低垂著頭,
“就算莊園里的管控松了許多,我也不敢長時間逗留在公共場合。我就先離開了,再見,愛麗絲小姐。”
“稍等,克雷斯先生。”
愛麗絲叫住他,把二十六號守衛推過去,妥貼道,
“克雷斯先生,您和邦邦一起離開吧,這樣可以互相證明彼此的行動軌跡,減少自身的嫌疑。”
愛麗絲接著看向戚十一。
繆斯回廊里關著山姆?愛麗絲可沒忘記中午戚十一听到山姆研制多夫林時的那抹厭惡。
愛麗絲一直覺得,及時且有效的溝通能解決百分之八十的隱患。
她說︰
“至于戚,下午我沒有什麼事,我們回去談一談。”
依依不舍的邦邦帶安德魯離開後,戚十一跟上愛麗絲,穿過餐廳與走廊,到了愛麗絲的房間。
愛麗絲轉身回房,一直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她才看向戚十一,直截了當地問︰
“山姆的情況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