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說的了。
即使已經自虐般回憶過無數次那個畫面，但這一次依舊讓調香師死死咬住了下唇，她用這樣的方式制止內心的揪痛。
“姐姐，我是如此的相信你，敬愛你。你身邊的所有人，包括我，目光都會追隨著你的身影。”
“我在你的目光下走進香水的世界，在里面尋找人生的真諦。”
“你一手促成了我的夢想，然後漫不經心的奪過去，用我畢生的成就妝點你的面容。”
“我……我不恨你，我恨膽小怯懦的克洛伊，恨天真懵懂，在你的哄騙下一步步放棄了其他選擇的克洛伊，恨心痛卻依舊貪戀著你包有毒藥的蜜糖，無法下手，一直徘徊猶豫的克洛伊！”
“我甚至有所預感，殺死你之後我一定會後悔。”
“但就是因為我的軟弱，我的無能，我才被奪走了所有而無法為自己發聲！”
調香師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打開門，
“除了調香，克洛伊什麼都做不到，因為姐姐會辦好其他事。”
“但現在，這種身份該換一下了。”
她閉上眼，邁入房間。
下一秒，爆喝聲響起︰“不許動，舉起手來！”
里德警長酣暢淋灕地喊出這句，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舒展開了。
調香師臉色大變，她慌張想關上門，但里德警長已經沖到跟前，一雙手像是鐵鉗一般抓來。
她本能想掏出忘憂之香，但香水已經空了，而且里德警長可沒有因為丟臉就把面巾摘下。
“得罪了！”
逮捕的是一位女性，里德警長習慣性先禮後兵。
他嘴上剛道完歉，下一秒就把調香師劈叉一下摁地上，繳械套手銬一氣呵成。
僅僅慢了一秒就沒能搶到破門位的何塞豎起大拇指，
“甦格蘭場還招人嗎？您威風的讓我都想上岸當警察了。”
奧爾菲斯看了他一眼，笑道︰“打算改行？”
何塞立刻挺起胸膛，“開個玩笑罷了，在重振巴登家族的榮光之前，我的志向還在海上。”
愛麗絲撥開擋門口的兩人，無奈道︰“警察也好大副也好，現在最要緊的是薇拉小姐。”
已經動彈不得的調香師還在做最後掙扎，努力出聲道︰“抱歉，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
里德警長回答了她，
“克洛伊小姐，您的模仿詭計已經被我們看穿了。”
“克洛伊？”
調香師自言自語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臉色驟然蒼白無比，
“不，我不是克洛伊！克洛伊早就失蹤了，她早就……”
她拼死的重復否認，被愛麗絲從浴室里抱出的少女打破。
薇拉穿著睡衣，面色紅潤，呼吸非常均勻，似乎陷入了一場悠久的甜夢中。
“她吸入了某種迷藥，我試了幾下都沒有叫醒她。”
愛麗絲在門口停住，道，
“巴登先生，我先帶薇拉小姐回302，您去聯系醫院。”
薇拉重新在人前露面，克洛伊繼續堅稱，不過是在講一場徒勞的笑話。
調香師徹底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听出愛麗絲的擔憂，古怪笑了兩聲，心力交瘁道︰“不用叫醫生，那只是最簡單的迷香。”
“時間過去這麼久了，用薄荷精油抹在她的太陽穴，輕揉幾下，她就會自然而然地醒來。”
“哈，過去這麼久了……”
調香師語氣包含著不甘與怨恨，
“我早該下手了，在她吸入迷香後，我就得立刻用那把小刀刺進她心髒的！”
里德警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見過無數凶犯，他們在罪行暴露後的反應都是哀求與辯解。”
“像你這樣冥頑不靈的，還是頭一個！”
“那是你孿生的親姐姐啊，你們之間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深的恨？”
調香師沒有說話，她的臉貼著地板，表情不再是刻意維持的優雅端莊。
失蹤的“克洛伊”被找回來了，那“薇拉”也不必費心演戲。
“你為什麼不說話了？嗯？你終于為自己差點犯下的罪行感到羞愧了嗎？”
里德警長以為調香師心虛了，語氣放緩。
“羞愧？”
克洛伊語氣難掩仇恨，
“真正該羞愧的是盜竊者，而不是我這個想要奪回自己東西的受害人！”
里德警長捕捉到重點，肅穆道︰“愛麗絲小姐之前就說了，說你們會鬧成這樣，其中肯定有隱情。”
“但是，克洛伊小姐，不管您遭受了什麼，都應該先尋求警察的幫助，而不是濫用私刑。”
里德警長想到讓他頭痛而輾轉反側的塞闊一案，嘆了口氣，
“正義是有標準的，按照規章制度辦事，才能保證世上無冤屈。”
“我們會逮捕您，但也會受理您的訴求。您到底是為什麼，恨到想對薇拉小姐動手？”
克洛伊沉默片刻，還沒說話，一道虛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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