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預的話,在場的眾人全都一驚。
劉諶更是心中一沉。
上次回成都的時候,宗預已經是有疾在床,不能視事。
沒想到這一次更加嚴重。
想著之前見宗預時兩人之間的對話。
劉諶忍不住問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預喘了一口粗氣回道
“臣也是听樊太常講。”
“捷報送到成都的時候,宗太尉聞言喜不自勝。”
“竟然能自主下床。”
“後面太子殿下說要將消息告祭大漢列祖列宗。”
“宗太尉執意要親自前往。”
“祭拜過程無事發生。”
“等回到府中後便不省人事了。”
“全靠著宮中的藥物和那些老參吊命。”
听聞此言,一個念頭頓時浮現在劉諶和在場眾人的腦海里。
回光返照!
大漢此前只佔據益州和漢中兩地,這兩個地方都不產人參。
杜預嘴里那些人參,是當年劉諶大婚的時候。
吳主孫皓送來的賀禮。
劉諶自己用不上,就暫時存在宮中。
而孫皓這些人參,又是當年遼東公孫淵想要求援孫吳時所進獻的諸禮品中的一樣。
雖然算不上彌足珍貴,但在整個北方都被曹魏霸佔的情況下。
也是頗為難得。
但劉諶卻不在乎,這些東西本就是用來救命的。
現在已經發揮了它們的作用,而且救的還是宗預,劉諶根本不會覺得可惜。
可人參只是凡藥,終究不能續命。
吊著一口氣,無非就是想等自己的回復。
誰不知道大漢的這些老臣心里在想什麼。
又有誰不想在臨死前看一眼大漢故都。
劉諶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下令道
“派人八百里加急趕回成都,用朕的御車接宗太尉前往陳倉。”
“朕也會同時起行,在陳倉等著他!”
“朕陪他一起去長安!”
對于劉諶的這個決定,在場眾人不覺有異。
老劉家向來寬厚,別說是有功于社稷的宗太尉。
就是當年先勸阻劉璋不讓劉備入川,後兵敗投降曹魏的黃權。
昭烈帝也沒有對其家人做任何清算,甚至還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
區區一架御車,陛下怎麼會不舍得。
至于前往長安,則是剛剛才議定的事情,更不會有人站出來反對了。
但這些話落到杜預耳朵里,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曹氏涼薄,是曹魏所有人的共識。
他們的恩厚只對曹氏和夏侯氏有用。
至于其他人,那個羞憤而死的于禁就是最好的明證。
至于司馬氏就更不用說了,本就是復刻曹氏路線,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用人時朝前,不用人時朝後。
石苞被鐘會裹挾往長安,司馬昭殺其家小。
替司馬攸鎮守陳倉,還要留下獨子在長安為質。
跟大漢的劉氏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的存在!
杜預終于明白為什麼姜維會死守劍閣,堅守益州之地。
也明白為什麼之前明知大漢毫無希望,卻仍有那麼多的忠臣義士願意為大漢效死。
劉氏寬厚,才有這麼多的士為知己者死!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劉諶便不會再拖沓。
一道道旨意立刻傳達下去,天水行宮的一眾官員需要隨時做好準備一起前往長安。
至于成都的官員,就需要先等一等。
劉諶雖然嘴上說的強硬,但成都到底是此時大漢的根本,不可能直接讓成都的行政班子直接搬來長安。
那樣國家會亂套的。
對于去長安,官員們肯定是高興的,天水只是一個臨時落腳點。
長安才是更加寬廣的舞台,跟著陛下先一步到長安,很有可能就是別人一輩子無法企及的高度。
只是相比較于那些官員,天水的百姓和商人卻覺得天都塌了。
從劉諶佔據天水開始,這個地處西北的地方就開始逐漸繁榮起來。
到如今,原本只是一個小城的冀縣已經發展到了媲美大型城市的程度。
無數商人從天南地北來到天水。
還不是因為劉諶在這里。
現在劉諶要去長安,豈不是意味著天水的繁榮會立即消散?
而且皇帝能第一時間去長安,他們這些人可沒有資格。
一時間,整個天水竟有些人心惶惶之感。
這個時候,此前劉諶給天水埋下的線就起到了作用。
歸義城作為一個既不屬于南人也不屬于北人的存在。
在此前的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很突兀的存在。
但這會兒卻成了一根定海神針。
隨著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