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看著貝爾摩德沖來,臉上沒有絲毫驚慌,反而平靜得令人心寒。
那姿態,仿佛獵人早已布好陷阱,只等獵物自投羅網。
貝爾摩德無暇細想這反常的鎮定,因為根本沒有時間。
倒計時的滴答聲如同喪鐘在腦中轟鳴。
她雙臂擺動,身體化作一道離弦之箭,朝著那棟孤零零的小屋狂奔而去。
鞋底揚起干燥的塵土,在刺目的陽光下形成短暫的金色煙幕。
抵達小屋下方,戰斗本能瞬間接管。
她如同獵豹般弓身,利落地從腰間拔出手槍,動作簡潔致命踏上台階,每一步都輕如貓行,卻又帶著雷霆萬鈞的蓄勢待發。
另一邊,麥卡倫仍在與那該死的金屬鎖搏斗。
在他看來,發現萊恩不等于找到核彈。
如果那玩意兒真藏在某個箱子里,而自己錯過了……他就是毀滅世界的罪人。
再堅持堅持,萬一呢?萬一核彈就藏在這些箱子里呢?
“不行……這樣不行……”他痛苦地擰緊了五官,整張臉皺成了痛苦面具。
整整兩分鐘,他像只圍著第一塊骨頭打轉的狗,毫無進展。
“只能這樣了……”麥卡倫眼中閃過一絲破釜沉舟的狠厲,好像突然被另一個人格頂號般。
他猛地拔出腰間手槍,雙手緊握槍柄,冰冷的槍口對準了那把頑固又他媽該死的鎖。
食指即將扣下扳機的剎那,體內那個保守的聲音再次尖叫起來︰“不行!這他媽是核彈!不是水彈!”
“你個傻x,不要再幫倒忙了可以嗎?”
在密閉空間開槍。
飛濺的彈片,還有旁邊那兩個油桶大小的不明氣體罐……後果不堪設想。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恐懼,眼中閃過一絲近乎瘋狂的亮光︰“既然這樣,那只能來硬的了!”
他低吼一聲,彎腰扛起旁邊一個半人高的沉重裝置,那東西像塊粗糙的攻城錘。
“ !!!”沉悶的巨響在狹小的儲藏室里炸開,震得人耳膜生疼。
“ !!!”又是一記,看來原始的力量往往時最有效。
金屬鎖在狂暴的撞擊下應聲碎裂。
麥卡倫扔掉“攻城錘”,迫不及待地掀開箱蓋,心髒狂跳——期待與恐懼在胸腔里激烈搏斗。
“我……的……法克……?”麥卡倫瞬間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箱子里,生化警告標志和黃底黑字的“警告!x射線輻射!”標簽,像兩把冰錐刺入他的眼楮。
他整個人如同被瞬間石化!
“該死!”理性促使他猛地回神,像被燙到一樣“啪”地合上箱蓋,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賭錯了……”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苦澀地低語︰“白酒……有時候真他媽佩服你……你讓我不得不信命運了……”
貝爾摩德已如幽靈般潛至小屋外側。
她的腳步輕盈得如同落葉飄零,唯有最精密的儀器才能捕捉。
但緊迫的時間迫使她放棄了完美的潛行,步伐頻率陡然加快。
她停在緊閉的木門前,屏息凝神。
半秒的絕對靜止後——
“轟!!!”
那看似縴細的身影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她側身沉肩,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牛,肩膀瞬時化作堅硬牢不可破的盔甲狠狠撞向門板!
脆弱的木門應聲爆裂!木屑紛飛!
很難想象,這是一名看似嬌柔楚秀的女子所為。
其震驚程度不亞于,跟你生活三年的舍友,在臨畢業的時候你才發現他他媽的竟然是個女的?
貝爾摩德破門而入的瞬間,自然切換成戰斗姿態。
雙臂高抬,槍口穩定如磐石,頭部微微前傾,那雙在昏暗光線下如同頂級獵食者的眼眸,瞬間掃過整個空間——
銳利、冰冷,不放過任何一絲陰影,就像是眼鏡蛇般。
她腳步輕捷卻迅疾,標準的室內近距離戰斗搜點動作,干淨利落,兼具速度與精度。
如果放在電競場上,絕對是令對手膽寒的頂級槍手。
因為她的預瞄和搜點實在是太干淨仔細了!
眼前的房間沒有內門,一覽無余。
好處是視野開闊,壞處是進入內屋的門槽左右兩側的視覺死角——那可是完美的伏擊點。
兩者不可兼得,左右兩側不可能同時兼顧。
她目光所及,是數排高大的木櫃,足有兩米多高。
櫃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陶罐瓦壺,上面繪制著色彩艷麗、充滿異域風情的圖騰,歲月在它們身上留下了斑駁的痕跡。
圖案似乎跟當地特色的神話故事有關。
這似乎是當地居民為了感謝醫療隊而贈送的手工藝品——這往往是貧窮的人們表達謝意的最質樸方式。
若以游客或孩童的眼光看去,這更像是個充滿民俗風情的廚房或手工藝收藏室。
貝爾摩德謹慎地踏入房間深處,槍口穩定地指向未知的黑暗。
值得慶幸的是,萊恩似乎並未選擇藏在某個陰暗角落進行卑劣的偷襲。
也是,畢竟他不需要。
他根本沒有冒這個風險的必要。
他的目的只是拖延時間,靜待那毀滅一切的鐘聲敲響。
等候新世界的開啟!
萊恩就藏在房間最深處,一堵承重牆柱的陰影里。
他的身體緊貼著冰冷的磚石,呼吸近乎停滯,與陰影融為一體。
這棟小屋的內部結構是連通的。
貝爾摩德沒有冒進。
她果斷後撤,退回到相對安全的入口區域,轉而向小屋的另一個方向探索。
在陰暗的角落,一個集裝箱大小的方形物體被厚厚的灰色棉布嚴實包裹著。
它如此突兀,如此巨大,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貝爾摩德的心沉了下去。她伸出左手,揪住棉布的一角——
“唰!”
布料被猛地掀開!
“麥卡倫,”貝爾摩德的聲音透過耳麥傳來,沒有找到目標的喜悅,只有沉甸甸的凝重,“我找到核彈了。過來。”
“收到!”麥卡倫喘著粗氣,停下砸鎖的動作,“你在哪?”
“我在一間連通的——”
話音未落!
“ 嚓!!!”
貝爾摩德身側的木質牆壁毫無征兆地爆裂開來。
一只筋肉虯結、布滿疤痕的巨手如同攻城錘般穿透木板。
五指張開,帶著純粹的惡意和狂暴的力量,一把攫住了她腦後柔順的發髻。
那力量如此恐怖,如同提起一只毫無反抗之力的羊羔。
而這只羊羔還是一只剛出生不到幾分鐘的羊羔!
“砰!!!”
貝爾摩德甚至來不及驚呼,整個人就被這股蠻橫的力量狠狠拽倒。
身體失控地撞碎了本就脆弱的木牆,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