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癲狂的嘶啞︰“你的雙手將沾滿鮮血!這一切,都是你那些‘好意’造成的後果!”
白酒眉頭緊鎖,陷入沉思,細細咀嚼著萊恩話語中的每一個字。
現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牆上掛鐘秒針轉動的“滴答”聲,在空曠的車庫里格外清晰,這聲音讓白酒猛地回神。
他低頭瞥了一眼腕表,確認時間後,朝老黑點了點頭︰“時間到了。”
“搞定。”老黑應聲,動作利落地從萊恩脖頸處取出一枚微小的跟蹤芯片。
站在萊恩身旁的麥卡倫立刻挪動腳步,快步走向後方——那里有一張由廢棄石塊勉強支撐起的破舊桌子。
桌上放著一個黑色金屬箱。
麥卡倫打開箱子,里面靜靜躺著一架結構精巧的黑色無人機,外露的機架、電機和天線清晰可見。
麥卡倫按下啟動按鈕。
老黑小心翼翼地將剛取出的芯片,放置在無人機鋒利機翼上方的一個小型黑色收納盒里,然後謹慎地合上蓋子。
麥卡倫手持操縱桿,無人機前端的兩個藍白色光源驟然亮起,螺旋槳開始高速旋轉,發出低沉的嗡鳴。
無人機垂直升空,接著麥卡倫迅速將駕駛模式切換為自動飛行,並設定好預設的目的地坐標。
無人機靈巧地從廢棄車庫頂部的開口處鑽出,朝著遠方林立的高樓大廈疾馳而去。
眾人仰頭目送,那黑色的影子在視野中迅速縮小,最終消失不見。
幾秒鐘的沉寂後,迎來的並非喘息,而是更緊迫的危機。
外面驟然響起刺耳的警笛聲。
武裝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車庫內的空氣瞬間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麥卡倫的神情最為慌張,眉頭擰成了“川”字,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自我懷疑——難道自己又搞砸了?
為了追求極致的速度,他可是對這台無人機進行了大幅改造,尤其是機翼部分下了大功夫……
他不自覺地吞咽著口水,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掌心,腳趾也在鞋里不安地蜷縮,目光死死盯著屋頂的開口,腦中閃過不祥的預感︰難道……半路散架了?
“白酒……我們要不要——”麥卡倫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白酒猛地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他的目光銳利而堅定地投向車庫入口方向,語氣沉穩得令人安心︰“不必慌張。”
他頓了頓,仿佛在確認什麼,接著篤定地說︰“他們走了。”
話音剛落,仿佛印證了他的話,那刺耳的警笛聲竟真的開始減弱,直升機螺旋槳劃破空氣的轟鳴也迅速變得遙遠、模糊,直至徹底消失。
原來,在老黑撕下萊恩脖頸處的信號屏蔽器那一刻,法國警方會在九十秒內追蹤到信號。
而此時,警方的監控屏幕上,那個代表萊恩的信號點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移動著。
“........萊恩這是坐上火箭了?這速度怎麼看也不像地鐵啊!難不成他被洪水沖走了?可塞納河也不在這邊啊?!”
指揮中心的警員盯著屏幕,一臉難以置信。
萊恩的臉上沒有恐懼,反而燃燒著一種冰冷的、近乎瘋狂的復仇火焰。
他似乎在隱忍著什麼,為即將到來的風暴積蓄力量。
白酒沒有深究他眼底的情緒,果斷命令莫吉托︰“把他拉起來。”
莫吉托大手一伸,像拎小雞崽一樣揪住萊恩的後衣領,將他整個人提溜起來。
他胳膊上虯結的肌肉撐得衣袖緊繃。
萊恩被迫迎上白酒審視的目光。
白酒看穿了萊恩心中醞釀的風暴,用警告的口吻震懾道︰“現在,你是我的了。”
萊恩沒有回應,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微妙而冰冷的弧度。
兩人的對視不過半秒,萊恩便被莫吉托粗暴地拖走,雙腳再次離地。
白酒深深地凝視著他被拖拽的背影,眼神復雜。
塞納河畔
寬闊的塞納河在夕陽下靜靜流淌,水面泛著柔和的金色光澤。
一座古老的石橋橫跨兩岸,斑駁的石拱和精美的雕刻訴說著歷史的滄桑。
沿河的步道上,一男一女並肩而立,低聲交談。
“你身上真是充滿了驚喜,拉克。”白寡婦的聲音帶著由衷的贊嘆,目光落在白酒線條分明的側臉上。
白酒望著清澈的河水,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結論︰“你哥哥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注定失敗。他所有的手下都會喪命,而萊恩……也會死在交火之中。”
白寡婦微微側過頭,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白酒俊朗的臉龐。
她紅潤的雙唇微啟,仿佛隨時準備承接一個吻,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和欣賞。
白酒的視線卻投向對岸繁華的街道,他聳聳肩,語氣輕松中帶著一絲自得的鋒芒︰“形勢所迫,我不得不隨機應變。”
白寡婦的聲音綿軟柔和,帶著好奇︰“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說呢?”
白酒微微抬膝,鞋底輕輕踏在河岸的石沿上,似乎對她的提問早有預料,不假思索地回應︰“因為我不信任你的人。”
他的眼神快速掃向步道後方不遠處——那里站著幾名身材高大的西裝男子,其中領頭那個,正用凶狠的目光死死盯著白酒的,正是左拉。
盡管距離不近,但左拉從白酒微小的動作和眼神中,精準地捕捉到了他對自己的議論。
他活動著拳頭關節,發出輕微的“ 吧”聲,眼神里充滿了警告。
白寡婦循著白酒的目光回頭望去。
左拉臉上緊繃的嚴肅瞬間融化,擠出一個極其自然、甚至帶著點諂媚的笑容,向白寡婦示意。
她轉回身,目光重新落回波光粼粼的河面,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家人……能拿他們怎麼辦呢?”
她輕輕嘆息,隨即抬眸,那雙明亮的大眼楮直視白酒,提出了這次會面的核心目的
——這才是她為了這盤“醋”包下這頓“餃子”的真正原因︰“那麼,萊恩現在在哪?”
她的目光快速掃過河面,又迅速回到白酒臉上,“他肯定不在塞納河底。”
白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嗓音低沉如古井︰“他現在在我的手里,非常安全。”
回答了問題,他立刻轉守為攻︰“我去哪兒見‘信徒’?”
白寡婦的嘴唇微張,欲言又止。
幾秒後,她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微微頷首,巧妙地岔開了話題︰“我們聊聊那個女人吧。”
白酒的眉頭下意識地微微蹙起,臉上恰到好處地浮現出困惑的神情︰“你是說哪個女人?”
盡管心知肚明白寡婦指的是貝爾摩德,他仍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茫然,像個等待老師公布答案的學生。
白寡婦不緊不慢地說︰“在巴黎大皇宮的時候,她也和你在一起。”
她輕輕抬了抬左肩,目光緊緊鎖住白酒那雙深邃的丹鳳眼,語調依舊溫柔,卻帶著不容回避的追問︰“剛才,左拉又看見她了。”
她的眼楮微微眯起,但那雙大眼楮的光芒並未被完全遮掩︰“她想殺了萊恩。”
她輕輕晃了晃頭,臉上寫滿了不解和探究︰“她有機會殺你,但她沒有下手……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