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貝爾摩德早已習慣白酒的冒險,但這次,她忍不住再次勸告︰“別這麼做。”
“什麼?”白酒眉頭緊鎖,猛地側轉身子,眼神中交織著急切與困惑,十指攤開在胸前焦躁地轉動,“到底怎麼了……?”
“你到底向我隱瞞了什麼?”白酒語氣認真,帶著迫切的追問,面部表情透露出內心的不安和對她刻意隱瞞的不滿。
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明明出發任務前我問過你……”
貝爾摩德輕輕握住白酒的手,傳遞著復雜難言的情緒。
她仰望著他,眼神里盛滿了愧疚與無奈,緩緩開口︰“我也是剛知情……”
話語輕柔,帶著語重心長的柔軟,試圖安撫白酒因被隱瞞而起伏的心緒。
她手掌的貼合,借由溫度傳遞著無聲的歉意。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卷入了什麼麻煩中……”貝爾摩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我不知道自己卷入了什麼麻煩當中……?”白酒下意識地重復,眉頭皺得更深。
他陷入短暫的沉思︰“我不知道自己卷入什麼麻煩當中。”
過了幾秒,他眨了眨眼,目光重新聚焦在貝爾摩德臉上,帶著一絲被打懵後的茫然和真摯的疑問︰“我到底卷入了什麼麻煩?”
“咳咳!”莫吉托戰術性地咳嗽,低頭看著腕表,提醒道︰“如果你要和白寡婦見面,她三分鐘後就走了。”
貝爾摩德凝視著白酒,眼神里充滿期許與隱憂,嘴唇微抿︰“白酒……”
白酒輕拍了下貝爾摩德的肩膀,不顧兩人勸說,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加快步伐朝出口走去,只留下輕描淡寫的一句︰“我會搞定的。”
“我的名字叫作莫吉托。”他松開緊抱的雙臂,朝貝爾摩德伸出手,試圖展現禮貌,“很高興認識你,美女請問你怎麼稱——”
話未說完,貝爾摩德已頭也不回地從他視線中消失,仿佛將他當作空氣一般無視。
白酒側身在喧鬧的人群中穿梭。
人們手中握著酒杯,臉上洋溢著沉浸在音樂與狂歡中的迷醉神態。
閃爍朦朧的彩燈光線掃過臉龐,白酒來到入口區域。
一名身著黑色短袖的光頭男子雙手背于身後,眼神戒備而森嚴地注視著他。
白酒自覺地伸出手腕,露出黑色手環。
光頭男掏出一部手機,屏幕亮起三角狀綠色圖案,正要對準掃描——
一只縴細的手腕突然截胡,覆蓋在掃描儀上方!
“叮!”一聲輕響,屏幕上的三角狀綠色圖案內顯示出對鉤。出手的正是貝爾摩德。
兩人並排向前走去。
“你這是干什麼?”白酒率先開口,語氣帶著詢問。
貝爾摩德眼神堅定地目視前方︰“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白酒即刻搖頭,態度堅決。
貝爾摩德自動屏蔽了他的拒絕,甩動了下高馬尾,繼續道︰“有人雇了殺手來這里刺殺拉克。”
白酒听聞,扭頭看了她一眼︰“可不是嘛。”
“不,不是我。”貝爾摩德正面迎向白酒的目光,眼楮專注地鎖住他,“是合約殺手,被雇佣的殺手。”
他們徑直走在暖黃與橙紅光線浸潤的長廊里。兩側是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鏡面牆,清晰地倒映著兩人並肩而行的身影。
前方明亮的光源如同一道通往未知世界的神秘大門。
在這光影曖昧的長廊內,貝爾摩德心中那點隱秘的情愫,借著緊張的氛圍悄然涌動,化作一個不自覺的動作——她的手輕輕向白酒垂在身側的手掌伸去。
指尖剛觸踫到他手背皮膚的瞬間,白酒那溫熱的手掌似乎本能地回應般輕輕握了半秒,卻又迅速收回,垂在腿部側方。
他低沉著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卻異常清晰的警告︰“執行任務期間,不要暴露我們的關系。”
這句話清晰地刺入貝爾摩德耳中。
她的手懸在半空,心中瞬間涌起一股尷尬與委屈交織的情緒。
但看著白酒緊繃嚴肅的側臉,那因專注任務而顯得格外堅毅的神情,她默默地將情緒咽回心底。
腳步仍機械地跟著向前。
明明兩人距離如此之近,但這一瞬間,貝爾摩德卻感到一種無形的距離將他們隔開,遠得讓她夠不著。
她迅速將這份失落拋之腦後。
她深知勸說白酒無果。
雖然私心上她無比希望白酒取消這危險的任務,但這項任務對組織尤為關鍵,也只有白酒才能勝任。
貝爾摩德深吸一口氣,在一旁替白酒補充著關鍵信息︰“他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他們只知道他午夜要跟白寡婦見面。如果你堅持這麼做,他們就會認為你是拉克。”
“然後……”貝爾摩德突然駐足,伸手,掌心輕輕覆在白酒肩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們會殺了你。”
白酒感受到肩頭的重量和溫度,輕輕抬起手,精準而溫柔地捏了捏貝爾摩德的臉蛋。
這一捏,仿佛想告訴她不要胡思亂想,不要陷入無用的糾結。
“慢著。”貝爾摩德的手猛地握住白酒的手臂。
白酒腳步剎住,轉身看向她,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怎麼了?”
貝爾摩德踮起腳尖,拉拽著白酒的衣袖將他湊近。
霎時間,她從腰間拔出手槍,冰冷的槍口直直對準白酒的心髒!她的聲音帶著決絕的威脅︰“不要跟那個女人有過多接觸,不然我——”
話音未落,白酒卻在這瞬間,用一個熾熱而突然的吻堵住了貝爾摩德未說出口的話語。
短暫的親吻後,白酒擦過貝爾摩德濕潤的嘴角,輕聲問︰“可以了嗎?”
貝爾摩德掩蓋著微微上揚的嘴角,半開玩笑地回應︰“比之前懂事多了。”
說罷,白酒便加快步伐,沿著走廊走向第二扇門。
兩人默契地選擇分頭行動,這樣更加穩妥。
他們眼神交匯,無聲地點頭確認後,同時向前邁開步伐。
門外的保鏢俯身握住門把手,恭敬道︰“歡迎。”
兩扇厚重的烏金色大門緩緩敞開,兩道暖黃的光束射出。白酒順著光線朝內望去。
左腳埋進門內,里面一片寂靜,只听到一個女人在里面講話︰“這個慈善機構是為了紀念我的母親而設立的。”
白酒順著台階徐緩走下。
里面的賓客手持高檔酒杯,神情專注地聆听著。
白酒快速掃視他們的裝扮,迅速得出結論︰里面絕大部分都是名流權貴。
“……認識她的人都了解她的力量,她的堅韌,她的足智多謀,但她還有另一面,大多數人從未見過的一面,正是她的這部分精神讓我們齊聚一堂。”
“馬克斯是個矛盾體。”
白酒與從另一頭走出的貝爾摩德目光短暫交匯確認,繼而把目光投向舞台中央演講的女人。
在頂部柔和暖光的籠罩下,女人仿佛畫卷中走出的精靈。一頭金色卷發泛著細膩的光澤,如波浪般自然垂落。
那雙大眼楮宛如深邃的湖泊,明亮且專注。
她手持復古麥克風的姿態沉穩而堅定。她微微扭過頭,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白酒投來的視線。
她輕咬著下唇,目光與白酒相對視︰“她對悖論異常著迷。”
“我也繼承了她的這種痴迷。”
忽然間,白酒回避了她的眼神。
因為那女人的目光里,似乎有絲線般的愛意在輕輕纏繞、拉絲,藏著對白酒不加掩飾的欣賞。
仿佛要將滿心的傾慕化作溫柔的光,將他包裹住。
白酒不禁打了個寒顫,他隱約感到後脊一陣發涼。
他下意識地抬眼望去——貝爾摩德那雙冰冷的眼楮,正隔著人群,直勾勾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