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界傳承

第21章 舍身煉陣

類別︰科幻小說 作者︰張CC 本章︰第21章 舍身煉陣

    血海翻涌,腥風如刀,刮過逍遙界七十二峰。五行大陣的金色陣紋在十萬腐化修羅的瘋狂沖擊下劇烈波動,如同狂風中的殘燭。西方白虎陣眼已然黯淡無光,先前鎮守的修士化作的一灘污血,正絲絲縷縷滲入大地,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留下焦黑的蝕痕。那血浪蘊含的蝕道法則,如同跗骨之蛆,不斷污穢著大陣的本源。

    “張玄!撐住!”陳麗的聲音穿透震耳欲聾的咆哮,帶著撕裂般的沙啞。她懸浮在淨世海翻騰的琉璃火鳳凰之上,臉色慘白如紙,一縷刺目的白發垂落額前,正是剛才催動媧皇聖血強焚三千里血浪的代價。她雙手結印,竭力維持著東方青龍陣眼的穩定,那龐大的建木虛影根系深扎虛空,瘋狂汲取著稀薄的混沌清氣,但粗壯的枝干上,猩紅的斑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像致命的瘟疫。

    陣靈童子那稚嫩卻毫無感情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金鐵交鳴,再次在張玄識海深處炸響“陣基腐朽,本源污穢!欲鎮血海,滌蕩乾坤,唯以聖者之骨為薪,重燃陣火!”

    聖者骨?

    張玄身形劇震,嘴角溢出一絲金紅色的血線。目光掃過戰場陳麗發間刺目的白絲,建木枝干上蔓延的猩紅斑痕,西方陣眼處那令人作嘔的污血焦土……還有那血海深處,冥河老祖浸泡在污穢血池中的半截脊椎骨,正貪婪地吸收著池底沉浮的破碎神格殘片,散發出令人窒息的邪惡波動。每一次神格碎片的融入,那半截脊椎就膨脹一分,血池中探出的白骨巨手就凝實一寸,仿佛下一刻就能徹底撕裂搖搖欲墜的朱雀陣眼。

    逍遙界在哀鳴,大地在腳下震顫,裂開蛛網般的縫隙,暗紅色的血泉正從裂縫中汩汩冒出,帶著刺鼻的腥臭。陳麗腳下的淨世蓮台光華急劇閃爍,蓮瓣邊緣已染上不祥的灰黑色,她銀牙緊咬,一縷鮮血順著嘴角滑落,猛地揮袖,一道蘊含造化之力的清光斬向靈脈——那條被血泉嚴重侵蝕的靈脈應聲而斷!靈脈斷裂的劇痛仿佛傳遞到整個逍遙界,空間發出沉悶的呻吟。

    “沒有時間了!”張玄心中嘶吼。犧牲?這念頭曾讓他本能抗拒。但此刻,看著陳麗嘴角的血痕,看著建木的悲鳴,看著腳下這片他親手開闢、視作家園的世界正在被污血吞噬……那股源自《混沌星典》的混沌真意,那屬于齊天大聖一絲傳承的桀驁與守護,在胸中轟然沸騰。

    “老張!你發什麼呆!那骨頭爪子又要拍下來了!”一聲帶著焦急的少年清喝響起。戰場邊緣,一道迅捷如電的黑色身影猛地躍起,正是扣肉!它額間那只蘊藏著時空之秘的第三只眼怒睜,銀芒如電,朝著即將拍碎朱雀陣眼的白骨巨手狠狠一劃!

    “嗤啦——”

    刺耳的裂帛聲響起。白骨巨手前方的空間被硬生生撕開一道不規則的黑色裂縫,狂暴的空間亂流瞬間涌出,如同無形的絞索,纏繞上巨大的骨手。骨屑紛飛,拍擊的動作被強行遲滯了一瞬。然而,空間裂縫隨即被血池中涌出的粘稠血光填滿、腐蝕,迅速彌合。

    “吼!”扣肉落回地面,發出不甘的低吼,額間的豎眼微微黯淡,一絲疲憊閃過它烏溜溜的眼中。“這老骨頭…太難啃了!血水還一股子餿味!”它甩甩頭,試圖驅散因吞下幾滴濺射的污血而在體內翻騰的異樣冰冷。

    正是扣肉這舍命爭取到的一瞬喘息,讓張玄眼中的最後一絲猶豫徹底燃燒殆盡。他猛地抬頭,目光越過沸騰的血海,越過猙獰的修羅,越過那散發著不祥神光的冥河殘軀,最終定格在陳麗蒼白卻寫滿決絕的臉上。四目相對,無需言語。他看到了她眼中的痛楚,更看到了那份與他同生共死的了然。

    “好!你要聖骨?”張玄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在血浪咆哮之上,蓋過了十萬修羅的嘶吼,也壓下了冥河血池的汩汩翻騰。一股浩蕩磅礡的氣勢從他體內沖天而起,混沌氣彌漫,隱隱有星辰幻滅、猿猴咆哮的虛影在周身流轉!

    “那便給你!”

    話音未落,他右手並指如劍,指尖纏繞著凝練到極致的混沌星力,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左側肋下!沒有半分遲疑,動作快得只剩一道殘影!

    “不——!”陳麗的尖叫撕心裂肺,淨世海上的琉璃火鳳凰都為之悲鳴,火焰劇烈搖曳。

    噗!

    一聲沉悶卻異常清晰的穿透聲響起。金光迸射!那不是凡俗的血光,而是如同熔化的赤金,帶著灼熱的氣息和神聖的威壓。三根流轉著溫潤玉色、纏繞著絲絲混沌氣息的肋骨,被張玄親手剜了出來!骨身之上,天然銘刻著玄奧的星圖紋路,此刻正散發出純淨而磅礡的生命本源氣息。

    劇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瞬間貫穿了張玄的四肢百骸,眼前陣陣發黑,他挺拔的身形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溫熱的金紅色液體順著指縫洶涌而出,滴落在腳下龜裂的土地上,竟發出滋滋的輕響,短暫地驅散了土壤中彌漫的血腥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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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張玄咬碎鋼牙,用盡最後力氣,將那三根承載著自身生命精華與混沌道基的聖骨,狠狠拋向五行大陣核心——那位于逍遙界中央,此刻正劇烈閃爍、瀕臨崩潰的陣樞光球!

    三根聖骨化作三道璀璨的赤金色流星,拖著長長的光尾,無視了空間距離,瞬息沒入陣樞!

    嗡——!

    天地間響起一聲洪鐘大呂般的巨響!整個逍遙界猛地一震,瀕臨熄滅的五行大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原本黯淡的金色陣紋如同被注入了滾燙的岩漿,瞬間由金轉赤,赤紅的光芒沖天而起,帶著一種焚盡八荒、淨化萬物的神聖灼熱!

    赤紅的光幕,如同倒扣的巨大熔爐,猛地向外擴張!

    嗤嗤嗤嗤——!

    血海踫觸到這赤紅光幕,如同冰雪遇到了燒紅的烙鐵,發出密集刺耳的灼燒聲!滔天的血浪劇烈蒸騰,濃郁得化不開的黑煙滾滾升起,其中夾雜著無數修羅被瞬間淨化、湮滅的淒厲慘嚎。洶涌的攻勢被這突如其來的、以生命點燃的聖火硬生生遏止、逼退!

    血海翻騰著,不甘地後撤了數十里,留下大片被灼燒得焦黑、冒著青煙的虛空。

    “咳…咳咳!”壓力驟減,張玄再也支撐不住,單膝重重跪倒在地,右手死死捂住肋下那觸目驚心的傷口。金色的血液依舊透過指縫不斷滲出,每一次咳嗽,都帶出幾點細碎的金紅色血珠,落在地上,血珠中心赫然纏繞著一縷比墨汁還要粘稠、散發著陰冷污穢氣息的黑紋,如同活物般微微扭動。

    “張玄!”陳麗的身影瞬間出現在他身邊,帶著淨世蓮台的清輝和琉璃火的暖意。她不顧自身消耗,雙手翻飛,濃郁精純的《太素玄經》造化之力化作無數碧綠色的光點,如同生命精靈,瘋狂涌入張玄肋下的傷口,試圖撫平創傷,驅逐那詭異的黑紋。

    然而,那黑紋如同蝕骨之蛆,牢牢盤踞在傷口邊緣,太素生機之力踫觸上去,竟發出細微的腐蝕聲,一時難以撼動。

    “沒…沒事。”張玄抬起頭,臉色因失血和劇痛而蒼白如金紙,額頭布滿冷汗,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亮得驚人,燃燒著不屈的火焰。他試圖扯出一個笑容,卻牽動了傷口,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更多的金紅血珠帶著黑紋濺落。“看…血海退了…值了…”

    “值什麼值!”陳麗的聲音帶著哭腔,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手上的造化之力輸出更加洶涌,“你的骨頭…那黑氣是什麼?是蝕道法則的污染?還是冥河的詛咒?”她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拼命想堵住那涌出金血的創口,卻發現那傷口邊緣縈繞的黑紋竟隱隱有抵抗生命造化之力的趨勢。

    “吼嗚…”扣肉也焦急地沖了過來,用它毛茸茸的腦袋蹭著張玄的手臂,額間那只豎眼不安地閃爍著銀紫交雜的光芒,時而清醒時而混亂。它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想去舔舐張玄傷口附近滴落的金血。

    “別舔!”張玄和陳麗幾乎同時出聲阻止。那黑紋太過詭異,連陳麗的太素造化之力都難以驅除,誰也不知道接觸後會發生什麼。

    扣肉委屈地嗚咽了一聲,縮回腦袋,但那雙烏溜溜的大眼楮緊緊盯著張玄肋下,充滿了擔憂和一種它自己也不明白的焦躁。它體內那股因吞噬污血而潛伏的冰冷異力,似乎被那聖骨的氣息和傷口的黑紋所牽引,在血脈深處蠢蠢欲動。

    張玄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撕心裂肺的劇痛,借著陳麗的攙扶,艱難地重新站直身體。他的脊梁依舊挺直,如同逍遙界中那雖受創卻仍支撐天地的建木。赤紅色的五行光幕在逍遙界外熊熊燃燒,暫時隔絕了血海的咆哮和冥河那令人心悸的威壓,將污穢與毀滅擋在外面。

    光幕之外,是翻騰不休、虎視眈眈的幽冥血海,冥河老祖那浸泡在血池中的脊椎骨在破碎神格滋養下,散發出更加強大的邪惡波動,無數雙充滿怨毒的眼楮在血浪中隱現。

    光幕之內,是暫時喘息的空間,是同伴焦灼的目光,是腳下這片傷痕累累卻仍在頑強搏動的家園。還有那三根融入陣樞、燃燒著生命之火支撐大陣的聖骨。

    張玄的目光掃過陳麗蒼白的面容、刺眼的白發,掃過扣肉眼中那難以壓制的混亂紫芒,最後落回自己肋下那不斷滲出帶著黑紋金血的傷口。

    代價已經付出。但戰斗,遠未結束。這以骨為薪點燃的聖火,能照亮前路,卻也能焚盡自身。黑紋在血肉中蔓延的冰冷觸感,無聲地提醒著他,更大的陰影,或許已在侵蝕中悄然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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