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看著哀求他的月長老和花長老,也只能嘆了口氣的將從他身旁而過的宮遠徵攔住,“遠徵弟弟,你這般怒氣沖沖的離開長老院,直奔羽宮,這不是等于告訴了整個宮門的人,宮門執刃背叛了宮門,選擇與無鋒合作!”
宮遠徵听到宮尚角的話,還當宮尚角是打算替宮子羽開脫,當即就甩開了宮尚角的手,“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嗎?從前就是個紈褲子弟,現在更是不顧宮門上下所有人的血海深仇,與無鋒之人合作,更是選擇了當面他爹的做法,將人放進了宮門之中,這樣的人他如何配當宮門執刃!”
宮遠徵突然猛地轉過身來,他的雙眼像是燃燒著熊熊怒火一般,死死地盯著台階上的月長老和花長老。
“到了現在,你們這兩個老東西居然還在偏袒宮子羽!”宮遠徵的聲音震耳欲聾,充滿了憤怒和不滿,“他宮子羽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難道他是個絕世寶貝不成?值得你們這樣不顧自己的身後名譽,一味地袒護他!”
花長老和月長老完全被宮遠徵的這一番指責給驚呆了,他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畢竟,在此之前,宮子羽確實得到了他們不少的偏袒。
花長老雖然對宮子羽的態度不如其他兩位長老那麼明顯,但在宮門四宮的其他三位嫡系子弟中,宮子羽無疑是最受長老們寵愛的。
而月長老更是如此,他一生都未曾娶妻生子,只是從月宮的孩子中過繼了一個孩子。在遇到宮子羽之前,月長老一直將那個過繼的孩子視為己出。然而,自從宮子羽出現後,月長老對他的關愛甚至超過了自己的親生孩子。
至于雪長老,那就更不用說了。他是三位長老中最疼愛宮子羽的人,不僅因為他和月長老一樣終生未娶,還因為雪宮雖然也有雪公子,但雪公子畢竟是雪重子一手養大的,與雪長老並不親近。
花長老和月長老最終也還是沒有將斥責的話說出口,畢竟他們確實是打著想要將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至少不能將這樁丑聞暴露在所有人的眼中。
宮尚角見氣氛在宮遠徵的烘托下,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局面下,這才緩緩道來︰“遠徵弟弟你沖動了!宮子羽已經在被押解過來的路上了!還有那個無鋒少主,也在過來的路上了!”
宮遠徵到底還是願意听宮尚角的話的,在得到了宮尚角的回答後,這才暫時將怒火收斂起來。
長老院中的眾人在等待宮子羽和雲為杉到來的這個時間段,也並沒有就那樣干站著不動。他們或低聲交談,或四處張望,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就在這時,宮尚角突然開口,打破了這略顯尷尬的沉默。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花長老,月長老,尚角尚有一事不明,可否請二位長老替尚角還有遠徵和大小姐解疑答惑?”宮尚角的目光落在花長老和月長老身上,眼中透露出一絲疑惑。
花長老看著總算是把宮遠徵給勸解下來的宮尚角,心中稍感欣慰,自然也樂的將話題轉移開來,于是微笑著問道︰“尚角有何事不明?但說無妨。”
宮尚角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宮門一直以來都飽受山林瘴氣困擾,這瘴氣不僅影響了宮門弟子的修煉,還對周圍的環境造成了一定的破壞。然而,今日我等進入舊塵山谷時,我卻驚訝地發現,一直籠罩在宮門上方的瘴氣似乎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的話很快就引起了宮遠徵和宮紫商的注意,宮紫商雖之前一直待在宮門之中,但是她沉迷于鍛造之中,一直閉關研究室。等她出了研究室的大門,又被宮子羽與無鋒合作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也沒有注意到瘴氣的消失。
宮遠徵則是因為跟著宮尚角一塊兒外出絞殺無鋒,回來後又被宮紫商轉移了注意力,也同樣沒有注意到一直籠罩在宮門上方的瘴氣已經消失不見了。
宮尚角接著說道︰“不知是何人竟有如此之大的本事,能夠將一直困擾宮門許久的事情給解決了?這實在是令人費解。”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花長老和月長老身上,顯然是希望從他們那里得到一個答案。
花長老在听到宮尚角的問題後,一直以來繃著的一張嚴肅的臉此刻也露出了花兒一般燦爛的笑容,“這件事情還得多虧了遠徵的娘家人!若非他們帶著人進入後山之中,恐怕至今我們都還飽受瘴氣困擾!”
宮尚角、宮遠徵和宮紫商此刻也來了興趣,宮尚角和宮紫商雖對宮遠徵的娘家人有一定的了解,但是畢竟和宮遠徵不同,他們所了解的也不過是人家想要讓他們知道的,真實的情況他們也不過是一知半解。
宮遠徵在從花長老口中得到答案後,很快就有了猜想,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偷偷觀察起了哥哥宮尚角,還有將心隱藏起來的宮紫商。
宮尚角露出驚訝的表情,他轉頭看向宮遠徵的時候,宮遠徵早就收斂起了自己的表情,同樣一臉震驚的看著他。
宮尚角︰“不知可否請花長老和月長老告知我們,遠徵的娘家人是如何解決的這等困擾了我們宮門上百年的大事的!”
宮紫商點頭贊同宮尚角的說法,她也很想知道瘴氣的消失是怎麼被解決的?
宮遠徵心中隱隱有了幾分猜想,之前他曾听到過阿爹和小花哥哥無意間透露過的,有關後山的事情,他還听到了趙遠舟的名字。他估計應該是趙遠舟將後山之中的什麼東西拿走了,而那樣東西就是造成宮門被瘴氣籠罩的罪魁禍首。
花長老原本撫摸著胡須的手突然停住了,他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至于具體的操作方法,我確實不太清楚。那位花少爺只是領著輯妖司的趙大人一同進入了後山,而我被他們留在了外面,並沒有讓我跟隨進去。所以,關于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我也是一無所知啊。不過,我倒是注意到,當他們出來之後,原本一直籠罩在宮門上方的瘴氣竟然開始逐漸消散,而那久違的陽光也終于穿透雲層,灑在了宮門之上。”
宮遠徵听完花長老的這番話,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難道說阿爹是帶著大荒的侍衛們將這三個老頭給挾持了?這樣一來,一切似乎都能解釋得通了。尤其是雪長老,他很可能因為不配合阿爹的計劃,所以遭到了一頓毒打。
宮遠徵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如此一來,雪長老沒有露面也就說得通了。想必是他覺得自己在宮門侍衛們面前丟盡了臉面,無顏再見眾人,結果活活把自己給氣出病來了。
而現在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兩位長老,應該是配合了阿爹的動作,所以被放過了一馬,但是也到底臉上無光,所以才會忽略了前半部分不說。
雲為杉像一個破布娃娃一樣被宮門侍衛拖著,她的身體在堅硬的地面上摩擦,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痕。她的頭發散亂,衣服也被撕破,臉上滿是污垢和傷痕,看起來十分狼狽不堪。
相比之下,宮子羽的待遇稍微好一些,但也只是好一些而已。他被強迫換上了一身宮門侍衛的衣服,雖然衣服有些不合身,但至少沒有像雲為杉那樣被拖著走。
宮尚角雖然顧念著四宮嫡系子弟的面子,沒有讓宮子羽像雲為杉那樣遭受如此屈辱的待遇,但他對宮子羽的態度依然十分冷淡。
金繁則像往常一樣默默地跟在宮子羽的身後,不過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也做了一些簡單的偽裝。
當宮子羽看到雲為杉那淒慘的模樣時,他的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忍和同情。他完全忘記了雲為杉是無鋒的刺客,只看到她此刻所受的苦難。
\"雲姑娘,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不是他們對你動了刑!\"宮子羽的聲音充滿了關切和焦急,仿佛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一般。
金繁听到宮子羽的話後,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他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宮子羽,然後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壓低聲音怒吼道︰\"宮子羽!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雲為杉她是無鋒的人!到了現在,你還有空擔心她!不如好好想想你的小命吧!\"
金繁滿心滿眼都只有宮子羽,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如此真心相待,對方竟然完全不領情,甚至還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宮子羽一臉激動地反駁道︰“雲姑娘絕對不是自願成為無鋒刺客的!她肯定有難言的苦衷!而且,她進入無鋒的時候還只是個年幼的孩子,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那些成年人的力量呢!”
金繁瞪大了眼楮,滿臉驚愕地看著宮子羽,仿佛不認識他一般。他喃喃自語道︰“你真的是瘋了!你簡直就是無藥可救了!宮子羽啊宮子羽,你寧願相信一個與你相識不過短短幾天的人,也不願意相信我們這些陪伴了你二十幾年人生的人!”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失望和痛苦,仿佛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樣。
誰知,金繁的這一表情落在宮子羽的眼中就像是作秀一樣的難看,甚至他還出言嘲諷了金繁,“金繁,你現在但是想著為我好了!你若是真的為我好,就不會偷偷告訴宮紫商我的計劃!若非你告密,我又如何會淪落到現在的這個下場!”
金繁被宮子羽這一番話傷的更深了,金繁張了張口卻不知道他還應該說什麼,最終他也只是蠕動了兩下嘴唇,選擇閉口不言。
門口的吵鬧聲,除了宮紫商這個沒有內力的人,其余四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花長老和月長老直到現在才突然發現,他們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宮子羽這個人,從前種種都不過是因著他順風順水而沒有暴露出來的短板!
宮尚角和宮遠徵兩人在听到宮子羽的話後,額頭青筋畢露,宮遠徵更是恨不得立刻沖出去就毒死宮子羽!
宮紫商一向是最懂得察言觀色的人,她在看見花長老和月長老二人臉上那痛苦的表情,在看到宮遠徵臉上鐵青,宮尚角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他們二人額角畢露的青筋,就預示著門口發生的事情不簡單。
果不其然,宮子羽一進長老院就大肆叫囂著什麼,聲音之大連宮紫商都自愧不如,同樣的也感到了剛剛兩位長老內心的痛苦,還有宮二宮三的憤恨。
隨著宮子羽和雲為杉被壓到了大殿之上,宮子羽此刻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就閉口不言。
侍衛們將像死狗一樣的雲為杉隨手扔在了長老院的大殿之上,然後在長老們的示意下轉身離開了大殿。
宮子羽此刻梗著脖子,試圖用他的身高來蔑視宮尚角、宮遠徵、宮紫商還有台階上的兩位長老。
宮遠徵可不吃宮子羽這一套,上去就給了宮子羽兩拳。直接把宮子羽給揍了個人仰馬翻的,再抬眼的時候,宮子羽的臉上已經多了兩個烏青。
宮紫商在看到這一幕後,突然就感受到了平日里宮遠徵和宮子羽之間打打鬧鬧的樂趣,不得不說宮遠徵這一舉動很是出了一口惡氣。
站在宮子羽身後的金繁,原本伸出的手,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拉扯了回去一般,迅速地收了回來。他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糾結,一方面,他對宮子羽這個“戰五渣”的安危深感擔憂,擔心他會被宮遠徵狠狠地欺負;另一方面,他又暗自希望宮遠徵能夠給宮子羽一個狠狠的教訓,讓他從迷茫中清醒過來。
宮子羽捂著被宮遠徵打了兩拳的眼楮,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的身體有些搖晃,顯然這兩拳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然而,他並沒有選擇沉默,而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怒吼道︰“宮遠徵,你瘋了嗎?在長老面前,你竟然還敢如此放肆!你眼里還有沒有宮門宮規了!”
宮子羽的怒吼在空曠的宮殿里回蕩著,仿佛要將他心中的憤怒和委屈都釋放出來。他瞪大沒有被手捂住的眼楮,死死地盯著宮遠徵,期待著長老們能夠像往常一樣,對宮遠徵進行嚴厲的訓斥。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宮子羽始終沒有听到那道熟悉的聲音,也沒有听到長老們的訓斥。他的心中漸漸涌起一絲不安,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終于,宮子羽忍不住松開了一直捂著他左眼的手,看向站在台階上的花長老和月長老。他的目光與兩位長老交匯的瞬間,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氛圍。
花長老和月長老的臉上,原本應該有的嚴厲和責備,此刻卻被失望所取代。他們靜靜地站在那里,一言不發,只是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宮子羽。
宮子羽的心中猛地一緊,他突然意識到,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他那慌張的樣子,在花長老和月長老的眼中,仿佛變成了一種心虛和愧疚。他們或許會認為,宮子羽一直都知道他們明里暗里的偏幫,所以他才會在犯了這麼大的罪之後,依舊如此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