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旁出手的帝子與雲劍君,原本面露喜色。在那團白光升空的剎那,雲劍君便已祭出紫氳靈網,一張光芒內斂、符文隱現的大網當空張開,如靈影天幕,瞬間將白光死死籠罩。
“收!”雲劍君一聲低喝。
紫網猛然收攏,靈光劇震,那團白光竟被強行壓縮成一團,掙扎數次未果,最終化作一枚拳頭大小的紫色球體,懸于半空。幾乎在同時,那古樸花籃自帝子掌中飛出,籟籟輕鳴,宛若饑餓已久的靈獸,張口一吸,將那紫光球體穩穩吞入其中。
二人相視一眼,心中皆是暗松一口氣,眼中喜色更甚。然而——異變突起!
就在此時,廣場另一邊的虛空中,忽然又有一抹白光驟然亮起!但這一次,白光逃遁的方向卻不是石階之上,而是——石階下方!
兩人臉色同時劇變,笑意頃刻凝固,帝子眉頭一擰,神情驟凝,低聲厲喝“不好!”
話音未落,便已化作一道遁光,再度出手。
而其他幾人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察覺異常。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水玄宗的澹台冰煙。她素手一翻,掌中浮現一條雪白綢帶,法寶靈光內蘊,其上絲絲寒意纏繞,仿若冰綾織就。只見她玉腕輕抖,綢帶化作靈蛇,于半空中游走騰挪,軌跡靈動而詭異,直撲那團新現的白光而去。
眼看綢帶即將將那白光纏繞收走,異變再生!
那白光驀地劇烈一震,剎那間爆發出一層刺目的青芒,如青色大日橫空,耀人眼目。緊接著,白光速度竟驟然暴漲,竟不知以何種方式徒然加速,在下一瞬間便將那靈蛇般的綢帶遠遠拋在身後!
“嘶——”
靈綢撲空,空氣中響起一陣微妙波動之音,白光已如離弦之箭般掠出廣場,直沖下方石階!
眾人神色大變,幾乎不約而同地騰身而起,身影如飛燕般掠出,齊齊朝廣場下方追去。只是,那道白光速度之快,幾乎不可捉摸——待眾人趕至廣場邊緣時,那光影早已消散在山霧之間,如石沉大海,了無蹤跡。
廣場陷入短暫的沉寂。
百藝盟丹殿的白暮辭面色陰沉,眉頭緊皺,體內靈力微震,似仍未死心。他目光深邃地望向白光遁逃的方向,正欲起身追擊,卻被身旁的沈如舟輕輕扯住一角衣袍。
白暮辭微怔,回頭望去,只見沈如舟目光平靜,未言一語,眼中卻滿是隱晦深意,似在傳遞某種警示。
白暮辭神色一滯,良久未語,最終低嘆一聲,緩緩收回靈力,轉身踏步回返廣場,神情沉沉,語氣喃喃“可惜了……”
片刻後,幾人再次回到鐵曜三人激戰的戰圈邊緣。地面殘痕斑斑,靈力余韻尚未盡散,空氣中彌漫著焦灼與破碎靈氣交織的味道。眾人目光四掃,皆面帶幾分惋惜與不甘。
雲劍君沉聲開口,聲音低沉如劍吟“我等……終究還是低估了那通靈之物的靈智。”
帝子緩緩點頭,神情中摻雜著訝異與沉重“不錯。此等通靈化形的神物,已非凡靈所能比肩。竟懂得設局混淆我等……如此狡黠。若能將其擒獲,絕是一樁罕世大機緣。可惜——恐怕此生難再一遇。”
雲劍君聞言,眸中異彩一閃,輕嘆道“事已至此,空嘆無益。”
他轉頭望向帝子,語氣轉為鄭重“辰道友,還請暫將你那花籃法寶收起。我欲開啟紫氳靈網,細察所封之物。”
這話一出,眾人也終于回過神來——是啊,方才帝子與雲劍君聯手,明明收取了一團白光!
那可極有可能是……是那靈物殘留下來的某種寶物。
一時間,所有目光盡數落在帝子身上,神色由失望轉為期待,甚至微帶幾分急切。
帝子神色不變,袖袍一揮,掌中古樸花籃嗡然震顫,隨即緩緩升空。一道柔和的紫光從籃中飄出,凝成一枚拳頭大小的光球,靜靜懸浮于半空。球體通體幽紫,表面雲氣繚繞,隱隱可見靈紋自轉,內斂的波動中透著神秘而玄妙的氣息。
雲劍君掌心微抬,隔空一引,那紫光球頓時緩緩落入其掌中。指尖靈力凝聚如絲,他神情凝重,指腹輕觸球體表層,緩緩撕開一道縫隙。
“啵”的一聲輕響響起,仿若春泉滴石。縫隙乍開,一縷縷淡綠色的靈氣便從中逸散而出,如霧如煙,帶著一股清新淡雅的木香。那氣息溫潤而不張揚,卻自帶一種沁人心脾的力量,宛若初春林間一線暖陽,帶著生發萬物的氣韻。
眾人只覺精神為之一振,體內靈力運轉竟也略有順暢,紛紛露出異色。
雲劍君低頭細察,光球之中,那幾縷靈氣纏繞成絲線狀,猶如初生根須,色澤青翠,表面隱有微光流轉,似乎尚未完全死寂,依舊帶著淡淡靈性。
他目光微動,原本平靜無波的面容終于浮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喜色。
帝子見狀,目中精光一閃,立刻開口“劍君,莫非……其中另有收獲?”
雲劍君抬頭,目光在眾人之間掃過,隨後輕輕頷首,聲音低沉而不失從容“雖那靈物的本體已然遁走,但這紫氳靈網之中,卻封存了幾縷極為純粹的草木靈息——應是它分裂出的主根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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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他掌心微翻,紫光球體上那道裂縫緩緩擴張,絲絲縷縷的青綠之氣逸散而出。那靈息清新澄澈,略帶濕潤之意,仿若初春時節山澗林谷中的第一縷新雨,帶著一股撲面而來的木香與生機。眾人只覺心神一震,周身微微一清,連稍早殘留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
雲劍君指尖輕引,數道綠光在掌心浮現,宛若細絲般的根須在靈光中緩緩舒展、輕輕舞動,仿佛仍具某種未泯的靈性。他目光一凝,語氣更加鄭重“此物非尋常分枝,而是那靈物真正的主根須之一。分裂此物,等于損己根基,它敢這麼做,只能說明——它已知自己難逃追捕,才以此惑我,借機遁走。”
話音未落,帝子的目光已變得熾熱,輕吸一口氣,眼神中透出幾分訝異與興奮“你是說……我們雖未擒得本體,但所獲之物,也極具價值?”
“正是。”雲劍君唇角微揚,罕見地露出一抹笑意,“凡是通靈化形之物,本就稀世罕見。以我觀之,此物應該是什麼靈藥通靈化形而出的。若能取其身上任何一處東西,都極具價值。更何況此次截取的這數道根睫。雖然尚不知其具體用途,但可以肯定的是,此物就算是我等上面的老祖都極為珍視的。”
他輕輕一頓,目光掃過幾人,緩聲道“稍後,我等幾人可將之均分。每一縷主根,都不亞于一件頂階靈材,足以令我等不虛此行了。”
帝子聞言,原本隱有不甘的神情一掃而空,目中光芒微動,輕輕頷首,沉聲道“如此說來……今日這一遭,倒也不算空手而歸。”
他話音方落,周圍數位修士的神色也漸漸舒緩下來。澹台冰煙眸光微閃,似有所思;白暮辭一臉若有所獲地盯著那幾縷根須,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沈如舟則低頭不語。
一時間,方才失落惋惜的氣氛被一絲絲暗藏的欣喜與期盼所取代。
此刻,石階一旁的張煬與胡英俊二人身影已經顯現,正躲藏在一塊丈許高的大青石後。兩人皆屏住呼吸,神情緊繃,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唯有身上微微流轉的青色靈光映出輪廓,將他們死死藏匿起來。
待廣場入口處那幾位天驕離去之後,二人才如釋重負般輕輕松了口氣,彼此對視一眼,眼中皆帶著驚魂未定。
胡英俊剛要開口,卻猛地注意到張煬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他目光微動,隨即低頭一看,頓時神情古怪。
只見張煬懷中,竟安靜蜷臥著一只白絨絨的小獸,形似兔子,通體雪白如脂,毛發柔順得仿佛能滴出水來,耳尖微顫,四肢收攏,一副蔫蔫的模樣。雖神情疲軟,卻自有一股難言的靈韻與親和,令人望之便心生憐意,恍若雪中初生的靈獸,惹人憐惜。
而讓胡英俊真正動容的,是這只“兔子”的身份。
原來,就在方才那團白光沖出廣場時,原本是沿著石階徑直往山下遁逃。可詭異的是,當它掠至張煬所在位置附近時,竟突然一轉方向,化作一道流光徑直撲入張煬懷中!
要知道,當時張煬正披著匿神紗,此寶遮掩之妙,即便是元嬰真君也未必能察覺其蹤。然而,那白兔竟像是能看穿一切似的,毫無遲疑地撲了進來,仿佛它一早便認定了張煬。
而就在它撲入張煬懷中的一瞬間,匿神紗的隱匿之效竟瞬間潰散!光影一閃,張煬與胡英俊當場現形,驚得兩人冷汗直冒。
好在張煬反應極快,幾乎不假思索便從儲物戒中取出兩張高階斂息符,祭出之下將兩人氣息迅速壓至最低,方才沒有被隨後追至廣場出口的眾修察覺。
這才撿回一命。
胡英俊凝視著懷中的小白兔片刻,眸中神光閃動,低聲問道“杜哥哥……這就是那通靈的靈物?”
張煬低頭看了眼那靈兔,神色深沉,半晌未語,最後只是輕輕點頭。他臉上看不出悲喜,但眼底卻泛起一絲隱晦不明的情緒。
他心中翻涌如潮——
此物非他所求,卻偏偏自己送上門來。
如此機緣,焉有棄之之理?
但他也明白,這靈物非同小可,能引得眾多妖孽出手爭奪,其來歷、價值與背後牽扯出來的事端想必也不小。若此事稍有泄露,只怕還未離開天星宮,便會被眾人圍獵。就算他自己憑借實力逃出圍獵,可出了天星宮呢?他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面對盤踞人族九州的幾家龐然大物,其後果不言而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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