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著血口的人面藤妖驟然暴起,周身妖氣狂涌如潮,一道道赤紅藤蔓如鞭似劍,縱橫交錯,剎那間遮蔽了半邊天穹,恍若血雲翻涌,森然駭人!
“此妖已入狂暴之境,諸位小心!”雲劍君神色一凝,長劍疾斬,劍光如虹,強行劈開數根疾襲而來的藤蔓。他語聲凌厲,真元如海潮奔涌,威勢迫人。
褚玉宣眸光冰寒,玉指飛掐法訣,頭頂定塵鐘震顫而鳴,沉響如雷,一圈圈鐘波擴散而出。可惜此刻藤妖妖氣如幕,層層遮蔽,那鐘波雖能稍緩其動作,卻難再形成先前那般壓制力。
“咚——!”
沉悶鐘音回蕩在天地間,褚玉宣俏顏微白,額角沁出細汗。顯然,這一連數次催動頂階法寶靈鐘,已令她法力大損,幾近力竭。就在這時,褚玉宣玉手一翻拿出一玉瓶,仰頭便直接灌入口中,隨後,整個人周身氣息在其澎湃起來。顯然褚玉宣是服用了什麼可以瞬間恢復靈力的寶物。
張煬這邊眸光一凜,雙指飛快變訣,萬象劍陡然升空,高懸于藤妖之上。他沉聲低喝“劍氣洪流!”
劍光激射,紫雷纏繞,萬象劍揮灑出數十道交織劍光,裹挾滾滾紫電,化作一條自九天垂落的銀河巨流,轟然砸向人面藤妖。雷聲震耳欲聾,劍氣橫掃八荒,天地頃刻失色!
然那藤妖竟似早有預警,藤蔓驟然盤旋交織,如血藤之壁,生生擋下劍氣洪流。僅有數道劍光強行突破防線,擊中其表,炸出大片焦黑傷痕,卻未能重創其本體。
“這妖物竟有不俗靈智,竟懂得護住要害……”張煬心念電轉,眉頭緊鎖。
而另一側,聶姓修士已是捉襟見肘。他那柄半月靈劍雖疾如流星,然面對驟增數倍的藤蔓,也難以盡數抵擋。幾次險被纏住身形,他勉力支撐,周身劍氣護罩已顯蒼白,岌岌可危。
“師兄,我快撐不住了!”聶師弟焦急大喊,聲中帶著一絲驚懼。
雲劍君目光微冷,身形一晃,劍訣連轉,一道裂空劍氣橫空而出,將襲向聶師弟的數十根藤蔓盡數斬斷。可那藤蔓斷裂之處竟快速生長,再度瘋長纏繞,宛如永不枯竭的妖命藤海。
“此妖身具不滅之體?如此下去,有些棘手啊。”雲劍君沉聲言道,眸中戰意卻不減反盛,鋒芒畢露。
張煬聞言,神思一動,驟然抬眸“我觀此妖動則藤舞,卻根基未移,想來主根尚藏于地脈之下。若能一舉斬其根源,或可絕殺!”
褚玉宣聞言,眼神一亮,隨即輕聲說道“我可再次全力催動定塵鐘,暫鎮其地表藤身,你二人趁機破土斬根,速戰速決!”
雲劍君與張煬對視一眼,皆是微微點頭,神色肅然。
下一瞬,褚玉宣手中法訣一變,頭頂的定塵鐘陡然震響。鐘波如水紋擴散,一圈接一圈蕩出,將狂舞的血藤強行震滯。藤妖怒吼低嘶,妖氣翻涌,似徹底被激怒!
“雲道友,杜某先破其外殼防御,你待我斬出破口,趁勢一擊!”張煬低喝一聲,十指連掐劍訣,九道萬象劍齊齊飛出,化作九道劍光疾射而下,宛如星隕,直斬藤妖所在地面!
劍光如潮,寒芒閃耀,劍氣激蕩間,大地震動,石土崩裂,藤妖根部暴露!
轟轟轟——!
當最後一道劍光如雷霆般斬落,地脈深處已被撕裂一道深痕,一抹赤紅發紫的藤根赫然顯現!
藤妖發出一聲憤怒至極的尖嘯,妖軀瘋狂扭動,血藤如浪暴涌!可因為褚玉宣的定塵鐘將其延遲禁錮,使得藤妖無法真正做出有效防御手段。
雲劍君目光微凝,神色不動如山。只見他長劍高舉,袖袍獵獵鼓蕩,真元奔涌如江海。他劍指蒼穹,冷冷吐出四字
“裂空•斷界!”
——轟!!
天地如被硬生生撕開!
齊雲裂空劍化作一道璀璨劍虹,破空而出,攜滾滾劍意撕裂藤海,直斬藤妖!所過之處,妖氣盡散,藤蔓崩碎,連高空之上的雲層都被撕出一道裂痕!
“好強……”張煬瞳孔微縮,心中震動如雷,“這一劍之威,恐怕已逼近元嬰修士的全力一擊……難怪世人稱他為‘劍君’!”
那藤妖顯然察覺生死臨頭,嘶嘯震天,妖力暴漲,血藤瘋狂生長纏繞,妄圖自地脈脫身。
就在此時,雲劍君身形一晃,宛若流光瞬移而至,直撲地脈裂口之上,長劍凌空而落!
“斬!”
無聲處,一道劍痕自虛空中綻出,如同神來一筆,筆直落入大地!
只听“轟隆”一聲,大地炸裂,一截粗如水缸的妖根猛然沖出,血紋密布,猙獰翻卷。然而尚未掙脫,便被劍光攔腰斬斷!
血霧沖天,赤紅發紫的妖氣如退潮般狂涌而散。
“吼——!!!”
淒厲絕倫的慘叫撕裂長空,那人面藤妖的面孔瞬間扭曲變形,眼中盡是驚恐與不甘,隨後身體如秋葉般迅速干枯、碎裂、燃燒,最終化作漫天飛灰,隨風消散于無形。
“果然是命脈主根。”張煬緩緩吐出一口氣,仰首望向半空之上那道青衫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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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劍眉星目,長袍獵獵,長劍未收,身形猶如傲立九霄之巔的劍仙;周身鋒芒猶在,宛若天地間唯我獨尊的絕世劍君!
褚玉宣也終于放松神情,抿唇一笑,柔聲贊道“雲道友出手,果然雷霆萬鈞,令人心折。”
一旁的聶師弟更是滿眼崇敬,忍不住低聲道“這一劍……恐怕早已超越了結丹修士的極限了吧……”
此刻藤妖被斬,已化作飛灰飄散而去,原本鋪天蓋地的血藤也在瞬息間枯萎崩塌,谷中風息如止,唯有幾縷殘留的妖氣還在空中盤旋未散。
雲劍君身形一晃,已然迅速掠至那被斬斷的妖根前。他目光如電,抬手虛抓,便見地脈深處一縷紫芒驟然騰起。
“出來。”
隨著他淡淡一喝,一塊紫光內斂、嬰兒頭顱大小的晶石便從妖根中緩緩浮出,被他攝于掌中。
隨之驚呼一聲“竟然這般大一塊的藤魄之精。”
雲劍君目光微凝,打量一番後,便將其收入一只靈玉匣中,隨手封印,動作干脆利落。
而此時,張煬的目光卻落在了不遠處那株星雲靈藤之上。
只見那靈藤在失去藤妖後,竟緩緩開始枯萎。原本紫意盎然、霞光流轉的藤身,如今正一點點黯淡,枝葉干裂,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源頭。
張煬眼中閃過一絲急色,二話不說,身形一動,飛掠至靈藤近前,雙手飛快掐訣。
“枯木術,封。”
他低聲一喝,一道青色靈光隨即自掌心噴薄而出,化作一團清輝,覆蓋在靈藤之上。
霎時間,那原本緩緩枯萎的星雲靈藤,竟仿佛遭受重擊般,枝葉迅速卷曲、脫落、斷裂,藤身干裂崩碎,眨眼間便徹底枯死,化作一株死藤,失去了所有生機。
張煬眼神一凜,右手一翻,取出一只玉盒,小心翼翼地將整株枯藤收入其中。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倒是令聶姓修士頗為疑惑,不禁上前一步,好奇問道
“杜道友,這靈藤既已枯萎,幾無靈性,你卻將其收起,是另有用處麼?”
張煬聞言,呵呵一笑,神情頗為坦然,道“此藤不知生長了多少歲月,能滋養妖魄凝結精華,本身便非凡物。如今雖已枯死,杜某卻覺得棄之可惜。”
他頓了頓,又笑著補充道“況且杜某出身散修,資源本就緊拙,凡是遇到尚有一分價值之物,皆不敢輕棄。比不得聶道友、雲道友二位出自大宗,修煉資源從不缺少。”
聶姓修士聞言,面露恍然,旋即哈哈一笑,擺手道“杜道友莫要自謙。方才你催劍破地、一舉尋得妖根所在,眼力與劍法皆是不俗。雖說比不得我家師兄那等神通廣闊,但比起我來,可是強出許多。”
張煬聞言微微一笑,既不自傲,也不謙讓,只是淡淡拱手“聶道友謬贊了。”
雲劍君卻只是瞥了張煬一眼,未言一語,似在思索什麼,只手中的玉匣輕輕扣緊,若有所思。
而此時,褚玉宣的目光也落在那株被收入玉盒的靈藤之上,眉頭微蹙,一副疑惑之色。
處理完星雲靈藤之後,四人不約而同朝谷心走來,片刻便匯聚于妖藤殘骸旁。
雲劍君負手而立,神情依舊淡然,目光如古井無波。而張煬與褚玉宣並肩而立,神色沉靜;聶姓修士雖然略顯疲態,卻依然精神振奮,顯然仍沉浸于方才死里逃生的激斗之中。
這時,褚玉宣眸光一轉,看向雲劍君,嘴角含笑,語氣淡雅“雲道友,方才那藤魄之精已被道友收取,如今既然已事了,不知可否將其取出,大家共同觀賞一番?”
雲劍君聞言,微一點頭,唇角露出一絲近乎看不出的笑意,道“理當如此。”
他手掌一翻,靈玉匣應聲浮現于掌中。隨即輕輕一抖,靈匣開啟,一團紫光陡然綻放,如夜空星瀑般灑落在眾人眼前。
只見那藤魄之精,形若橢圓,嬰兒頭顱大小,通體紫潤,其外表瑩潔光滑,而其內部則有絲絲紫芒如細流游動,交織成網,隱有星辰運轉之勢,觀之令人目眩心醉,神魂微震。
“好一件靈物……”褚玉宣輕嘆,目光不動聲色,明顯被這靈物異象所吸引。
張煬也凝視片刻,隨即收回目光,看向雲劍君,低聲問道“雲道友,此物只有一塊,將如何分配?”
雲劍君聞言朗聲一笑,坦然開口道“此寶雖稀,但也非不可分割。雲某之意,是將其一分為四,我等四人各取一塊,如何?”
張煬與褚玉宣相視一眼,神情微動,張煬隨即拱手,鄭重說道“雲道友此言雖公,但此戰之中,雲道友出力最大,尤以那‘裂空•斷界’一劍,直接斬妖絕根。我與玉宣自不會貪這等功勞之果。”
他語聲一頓,繼而道“杜某提議,此寶可分為五份,雲道友取其二,其余三份由我三人平分,如何?”
此言一出,聶姓修士不由一怔,隨即心中頓生敬意,望向張煬的目光亦悄然轉變。
“沒想到這杜道友雖然出身散修,方才對那枯萎靈藤尚且不舍,如今卻能在真正的至寶面前毫無貪念……果然是與自家雲師兄一般的正人君子。”
雲劍君微微挑眉,顯然也未曾料到張煬會主動讓出如此份額。他深深看了張煬一眼,眼中掠過一抹若有若無的贊賞之意,隨即拂袖笑道
“好!既如此,雲某便不再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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