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那一場生死逃亡,猶如一場噩夢,讓他深刻地體會到了自己離死亡就是一步之遙,也讓他意識到,如今的自己,已然失去了一切,未來的道路,充滿了未知與恐懼。
此時旁邊的皇太後輕輕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淚花,她深知,曾經高高在上的他們,如今已淪落到這般田地,未來的日子,恐怕將會更加艱難。
皇太後率先打破了茅草屋內令人窒息的沉默。她微微抬起頭,目光溫和地看向禁衛軍統領吳忠,雖面容憔悴,聲音卻依舊透著往昔的威嚴與慈愛。
“吳統領,昨晚那般危急的情形,任誰都料想不到。咱們能活著從那場死局中跑出來,已然是不幸中的萬幸。我又怎會怪你呢?”皇太後輕輕嘆了口氣,眼中流露出一絲感激。
“昨晚,若不是你當機立斷,帶領兄弟們拼死抵抗,果斷護著我們逃離,恐怕我們早就命喪黃泉了。
你這份忠誠與勇敢,哀家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在那千鈞一發之際,是你挺身而出,以一己之力撐起了一片生的希望,這份恩情,我們沒齒難忘。”
听到皇太後的話,吳忠眼眶泛紅,單膝跪地,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太後過譽了,保護陛下和太後的安危,本就是末將的職責所在。昨晚末將雖竭盡全力,卻還是讓陛下和太後差點……,末將罪該萬死。”
李逸風也緩過神來,看著跪地的吳忠,心中滿是感動。
他站起身,走上前去扶起吳忠,說道︰“吳愛卿,太後所言極是,你對朕和太後的忠心,朕深知。昨晚若不是你,朕和太後昨晚已經死了,怎能有今日?
你莫要再自責了。只是如今我們身無分文,處境艱難,還得想個法子才是。”
吳忠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堅定地說道︰“陛下放心,有末將在一天,定會護陛下和太後周全。只是眼下,當務之急是解決溫飽問題,末將這就出去想想辦法。”說罷,吳忠轉身欲走出茅草屋。
吳忠剛要邁出茅草屋,李逸風急忙叫住他︰“吳愛卿,你且慢些。如今我們身份敏感,行事務必低調和小心一些,切莫暴露了行蹤。”吳忠微微點頭,神情凝重地回應道︰“陛下放心,末將明白其中利害。”
待吳忠離開後,茅草屋內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李逸風坐在屋內,眉頭緊鎖,臉上滿是焦慮與無奈。
皇太後坐在一旁,看著李逸風,心中滿是心疼。她輕聲說道︰“逸風,事已至此,你也莫要太過憂心。只要我們三人還在,就還有希望。”
李逸風停下腳步,看向皇太後,眼中閃過一絲苦澀︰“母後,兒臣實在是不甘心啊。曾經偌大的祖宗基業,如今,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兒臣是千古罪人啊!更是有負列祖列宗的期望,更有負您的期望。”
皇太後起身,走到李逸風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逸風,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時的挫折並不可怕。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然後在從長計議。我們暫且在這小鎮休息幾天,在派人打探一下消息,在去北幽關尋求謝雲廷的幫助。”
李逸風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母後教訓得是,兒臣明白了。〞
另一邊,北幽關內,一座氣勢恢宏、盡顯奢華的府邸之中,郡守謝雲廷正神情莊重地會見朝廷派出的使者趙銘。
府邸的大廳內,雕梁畫棟,金磚鋪地,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幅價值連城的字畫,彰顯著主人的富貴與品味。
廳中央擺放著一張精美的紅木圓桌,四周環繞著幾張雕花座椅。
謝雲廷身著華麗的官服,頭戴烏紗帽,端坐在主位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眼神中卻透著幾分審視與揣摩。
使者趙銘同樣身著朝廷特使的服飾,神色冷峻,不卑不亢。
他手中捧著一個明黃色的錦盒,那錦盒上繡著金龍圖案,在燭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顯得格外莊重。
謝雲廷率先起身,恭敬地作揖道︰“趙大人千里迢迢從京城趕來,一路辛苦了。不知此次朝廷派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趙銘微微點頭,算是回禮,隨後緩緩開口︰“謝郡守客氣了。此次小人奉聖上旨意而來,事關謝郡守的生死存亡。”
說著,他輕輕打開手中的錦盒,從里面取出一份蓋有玉璽大印的詔書。
謝雲廷听完,神情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愕,但他很快恢復鎮定,不動聲色地詢問道︰“不知趙大人此話怎講?”
趙銘神色嚴肅,緩緩說道︰“謝郡守如今手握重兵,又是一方諸侯,在這北幽關可謂是權勢滔天。
但想必你也清楚,如今大梁朝廷已然覆沒,非一木可支。”
他微微停頓,目光緊緊鎖住謝雲廷,觀察著對方的反應,而後繼續道︰“自古以來,都是識時務者為俊杰,謝郡守何不棄暗投明,投入我新朝的懷抱。如此一來,既順應了天下大勢,于你自身而言,更是大有裨益。”
趙銘身子微微前傾,語氣誠懇︰“新朝初立,正是用人之際,像謝郡守這般有能力、有威望之人,必定會受到聖上的重用。
不僅你能繼續位高權重,盡享榮華,你手下的官兵們也能有個光明的前程,不必再為那搖搖欲墜、毫無希望的舊朝賣命。
否則……呵呵……”
趙銘話鋒一轉,眼神中透出一絲冷峻,“若執意與新朝為敵,負隅頑抗,那必將迎來我新朝雷霆般的攻勢。
我新朝兵力強盛,士氣高昂,一旦兵臨城下,北幽關恐將生靈涂炭,到時,謝郡守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不僅自身性命難保,還會連累無數將士和平民百姓。這其中利弊,還望謝郡守深思熟慮。”
謝雲廷听完,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趙銘所言不虛,大梁朝廷如今名存實亡,皇帝下落不明,四處逃竄,恐難以挽回頹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