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弟,我來看望你來了。”
進到庭院中後,馬永勝輕喚了一聲。
離開了議事堂,心里認真的考慮了一番後,他決定前來探望一下裴翰林。
景和的懲罰是不準裴翰林離開居住的院子,但沒說不準外人進入探視。
自從來到了古渡縣巡察院衙署,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他和裴翰林就拉上了關系。
他也十分願意同這位府主之子,在都城中也有侍郎長輩的豪門子嗣走近。
正所謂,多個朋友多條路。
現在朋友遭了難,他理應來看望,如此才能顯出二人的情誼不是,好讓裴翰林記住他這個朋友。
“進來吧。”
房間里傳來裴翰林低沉沙啞的聲音。
等走進屋內,馬永勝看到裴翰林的一霎,心髒抽搐了一下,咽了口唾沫。
經過一日一夜,裴翰林身上的外傷已經完全不見了,也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華服,正坐在椅子上,只是臉色還有一點病態的青白。
可讓馬永勝震驚的是裴翰林的氣質!
在昨日之前,任誰都能看得出來,裴翰林是位一身貴氣的豪門公子,傲氣凌雲,鋒芒畢露。
可是眼下,坐在椅子中的裴翰林看起來精神有些萎靡,眼瞳無光,雙手扶在椅子上,十分的虛弱,沒了過去那般精氣神。
馬永勝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位豪門公子深受打擊,不止是體魄,更是道心嚴重受挫!
在初到龍陵縣巡察院駐地時,挑戰上房最激烈的那幾日,出現這種狀況的宗門弟子也有不少,都是在校場中敗得很慘,被狠狠打擊到了。
落敗者不願意相信,在同境界中,竟然會有人遠比自己強大得多。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裴翰林冷冷道。
馬永勝急忙擺手。
裴翰林又說︰“呵,那就是來安慰我的?”
馬永勝輕咳了一聲︰“裴兄弟,你昨日的確敗給了那個姓白的。”
“嗯?”裴翰林眼神更冷。
“但你應該高興才對!”馬永勝突然說了一句驚人的話。
裴翰林眉頭擰在了一起,憤怒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馬永勝急忙接著往下說︰“你,我,所有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昨日白安年傷你的神通絕對不是他鴻蒙道道法,只會是他掌握的某種機緣!”
“機緣,現在是他的,可不會永遠都是他的,有德者居之。”
“有朝一日裴兄弟搶奪過來,那不就是你的了嗎?”
“所以我才會說,他越強,你就應該越高興。”
“因為那早晚都會是你的,只是時間的問題!”
听了馬永勝這一句句話,裴翰林眼瞳中漸漸地多了一絲光。
自從傷勢平穩後,他就感覺天人之道的前途一片晦暗。
自己堂堂府主之子,豪門血脈,自幼就被萬眾矚目的大道天驕……
竟然被一個靠著種田經商的小門小戶走出來的同齡之人當眾重創!
內心滿是無法承受的濃濃屈辱。
恨不得一槍了結了自己此生。
可是馬永勝的一番話說得太對了,太有道理了!
如撥雲見日。
那白安年能勝過自己,憑借的不可能是自己的大道實力,只是某種機緣而已!
若非如此,憑什麼勝自己?
“我沒有敗給白安年!只是輸給了機緣而已!”裴翰林喃喃自語。
一旦奪過來,那就是他的了。
他就將會擁有那令他驚懼的強悍劍氣。
“馬兄,你說的很對,非常對,太對了!”
裴翰林眼瞳中的光采越來越盛。
見到裴翰林的精神逐漸恢復了正常,馬永勝咧嘴一笑,果然有用!
在烈陽宮里,每個月都會有一次排位挑戰,競爭非常激烈。
每次輸了,他就用相同的理由來安慰自己,才能讓自己內心保持平穩。
“裴兄弟放心,景大人雖然不準你離開庭院三個月,可有我在,一旦外面有什麼消息,我都會第一時間來告知你。”
他接著就轉述了剛剛景和傳達的消息。
“永眠教又有動靜?”裴翰林點了點頭,突然伸手入懷,取出了一面巴掌大的銅鏡來。
“既然最近不太平,此法寶我一時也用不到,不如暫時拿給你用來防身吧,若是真的遇到了永眠教妖人,也能多幾分自保。”
見裴翰林拿出了法寶給自己用,馬永勝雙眼一亮,歡喜地接了過來︰“多謝裴兄弟!”
“區區一件法寶而已。”裴翰林淡淡一笑,昂起了下頜,神態也恢復了過去的傲氣,“只要馬兄誠心與我相交,日後送你又何妨?”
馬永勝連連點頭,將護心鏡塞進了自己懷里。
……
“劉羿師弟,請留步。”
從議事堂出來後,沒走多遠,劉羿就听到有人叫住了自己。
是天璣閣大道門人弟子,鄭旺。
“鄭師兄,有事?”劉羿站定,回身過來。
在巡察院衙署,只要沒有外人在場,宗門弟子之間就會用師兄弟來稱呼。
鄭旺走近後,笑眯眯的道︰“昨日,在白安年和裴翰林交手時,偶然听你提到什麼帝兵真意,師兄我好奇得很,不禁想了解一二。”
在修道界,見識很重要!
遇到了不懂的,問清楚了,日後說不定就能保命!
明白了鄭旺的來意,劉羿略作沉吟︰“既然鄭師兄問起,那師弟我就說一說好了。”
“帝兵真意,乃是帝兵道獨有的一種大道之力!”劉羿的眼瞳中閃過向往。
在慶州,烈陽宮當之無愧的第一道統宗門,心劍宗雖然不及,但也不差太多。
“我心劍宗僅有的一位大道天師于七十年前壽盡道消,這才被烈陽宮壓了一頭,有朝一日,掌命師祖踏上天人第七步,成就天師之位,自然就能和烈陽宮平起平坐!”
“至于帝兵真意,那位掌命師祖曾展現過。師祖說,帝兵真意乃是兵之極也,乃是天人之道最強的力量,可稱之為……權柄。”
“哦?”鄭旺若有所思的點了下頭。
“不過,那種力量,即便是掌命師祖也不可能擁有的,乃是我們心劍宗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宗門底蘊!”
劉羿臉上流露出回味的沉思。
“在昨日,從裴翰林的那一槍中,我感覺到了一絲帝兵真意的韻味,雖然很淺薄,比起師祖掌握的帝兵真意弱了千倍萬倍不止,但絕對不會錯!”
“既然帝兵真意如此玄奧,他不過剛剛晉升司南,怎麼會……”
鄭旺話說到一半,搖頭失笑。
“是了,這位裴公子可是府主之子,出身銀州豪族,定然是家族賜予的大道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