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轉身，從另一櫃台上取來新的噴霧，"用這個，新配方。"
周震挑眉︰"你是不是還留著我那台報廢的機械臂？就是清華幫我改裝過的那台 ——"
"沒有。" 魏安娜打斷他，聲音里帶著不自然的急促，"所有報廢零件都回收了。" 她轉身時，實驗服口袋里露出一角金屬，正是那台機械臂的殘片。
樹屋的地板上，黑虎用爪子畫出三個符號︰左爪印代表陸地威脅，右爪印代表海洋，中間的圓圈里是果實的簡筆畫。白虎將一根羽毛放在左爪印旁 —— 那是犀鳥的尾羽，代表空中力量。
"它們在制定防御優先級。" 藍星的投影切換成動物腦波分析圖，"黑虎認為機器人殘部是最大威脅，而白虎主張加強水域監控。"
張倩蹲在虎群面前，模仿著黑虎的爪印畫出機械齒輪︰"機器人有熱能武器，沙漠人可能使用毒霧，海洋人... 暫時不會攻擊。" 她望向湖面，珊瑚幼苗已長出枝杈，頂端開著熒光藍的花，"但我們需要所有力量的協作。"
黑虎突然起身，走向樹屋角落的武器架，用嘴叼起周震的舊匕首 —— 刀柄上刻著 "th"，是周震名字的縮寫。它將匕首放在張倩掌心，喉嚨里發出低沉的轟鳴，像是在說︰信任你的選擇。
午夜的樹屋，周震獨自坐在果實旁，機械臂輕輕抵著膜壁。清華的心跳聲透過樹干傳來，與他機械心髒的搏動形成奇特的共振。他摸出顆薄荷糖，卻沒有拆開包裝，而是放在果實旁的咖啡杯里。
"記得你說過，薄荷糖能讓人保持清醒。" 他對著膜壁低語，"現在我終于明白，清醒不是為了對抗黑暗，而是為了守護身邊的微光。"
遠處，藍星的數據流在機械堡壘廢墟處凝成紅色問號。她的聲音突然在周震耳邊響起︰"機器人殘部正在重組中樞核心，能量反應比之前強三倍。"
周震握緊機械臂︰"告訴張倩，該啟動 " 機械共生 " 計劃了。還有..." 他望向果實，"如果我回不來，把我的機械心髒取出來，當備用能源。"
周震的機械臂在晨光中滲出液壓油，他蹲在城牆角落，用扳手擰開小臂外側的檢修蓋。熒光草的光芒映照著內部精密的齒輪，其中一枚齒輪邊緣刻著細小的 "z" 字 —— 那是他親手用焊槍刻下的標記。
"又漏油了？" 魏安娜遞來一塊抹布，上面還沾著共生體菌株的藍光，"我早說過，該讓我給你做次全面檢修。"
他搖頭，機械指熟練地更換密封圈︰"上次檢修時，你偷偷往我液壓系統里加了薰衣草精油。"
"那是為了緩解金屬疲勞！" 魏安娜的耳尖泛紅，"清華的筆記里說過，嗅覺刺激能提升機械操作員的專注度 ——" 她突然頓住，目光落在周震鎖骨下方的疤痕上，那道疤痕從肩膀延伸到心口，如蜈蚣般盤踞在蒼白的皮膚上。
周震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指尖撫過疤痕末端的機械接口︰"想起那次戰斗了？"
機械堡壘廢墟，清華消失後的第七天。周震帶領偵察隊回收能源核心，卻中了機器人軍團的埋伏。當熱能炮的紅光籠罩全隊時，他本能地推開張由在，自己卻被氣浪掀飛，半邊身體陷入燃燒的機械殘骸。
"你的心髒停跳了四十二秒。" 藍星的全息投影在急救艙外閃爍，數據流呈現出罕見的紊亂，"胸腔嚴重灼傷，左臂骨骼粉碎性骨折。"
魏安娜的手術刀在顫抖︰"我們沒有足夠的生物相容性機械部件！清華的 " 機械共生 " 計劃還沒完成 ——"
"啟動備用方案。" 周震的聲音虛弱卻堅定，"用機械堡壘的廢料，我見過清華的設計圖。"
藍星的投影突然凝固，再次亮起時，眼中竟有了人類的淚光︰"已檢索到清華的未公開研究文檔 ——" 鋼鐵與玫瑰 " 計劃。允許我... 用自己的核心程序作為算法支持嗎？"
手術持續了十七小時。周震在半昏迷中，听見藍星的聲音穿透麻醉迷霧︰"第一枚齒輪校準完畢，材料是清華實驗室的舊鋼架。" "機械心髒起搏測試，心率設定為 68 次 分鐘，與他生前一致。" "手臂關節采用黑虎的捕獵力學模型，記得他說過 " 力量與優雅並存 "。"
當他終于醒來，看見魏安娜趴在床頭，發間沾著機械碎屑，手里攥著清華的舊扳手。藍星的投影坐在窗台上，數據流凝成機械臂的形狀，輕輕觸踫他的指尖︰"歡迎回來，周震。你的新心髒，跳動聲像極了清華的咖啡機。"
他抬起機械臂，月光在關節處流淌，臂甲內側刻著細小的英文︰"not broken, just upgraded." 那是藍星用激光刻的。
現在，周震轉動機械手腕，听著齒輪咬合的輕響︰"藍星總說我的機械心髒是她的 " 畢業設計 "。"
魏安娜輕笑，用鑷子夾出他機械臂里的熒光草種︰"她還說過，你的機械臂能彈出《致愛麗絲》，比真鋼琴還準。"
"要試試嗎？" 周震的機械指在城牆磚上敲出旋律，音符滾過熒光草，竟驚起一群螢火蟲，"上次在地下根系區，黑虎跟著節奏刨土，把張由在的無人機埋了。"
魏安娜的笑容逐漸凝固，她望著周震的機械心髒接口︰"其實那天，藍星透支了 30 的核心算力，差點進入休眠狀態。她說... 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同伴。"
周震沉默片刻，摸出顆薄荷糖放在掌心︰"所以我更要活著，幫她看看這個她拼命守護的世界。" 他抬頭望向果實，清華的手指在膜壁上畫出機械齒輪的輪廓，"何況還有人等著驗收我們的 " 畢業設計 "。"
遠處，藍星的聲音突然傳來︰"周震，你的機械心髒頻率比正常高 12，需要休息。"
"收到，但有件事想拜托你。" 周震望著機械臂上的 "z" 字標記，"如果有天我需要報廢這具身體，記得把核心程序還給你，別學清華藏我的咖啡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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