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聖林的綠色雲層時，楊月正站在洗靈溪畔的空地上。她望著身後陸續集結的幾萬人，看著他們身上尚未完全褪去的疲憊與眼中重燃的斗志，深吸了一口氣——今天，是在神靈界建立第一個人族據點的日子。
“都打起精神來！”楊戰的大嗓門在林間回蕩，他不知從哪兒找了塊平整的星晶當講台，赤裸的上身依舊覆蓋著火焰紋路，“從今天起，這聖林就是咱們的地盤！先砍出片空地，搭起木屋，再劃分修煉區和休息區——老子可不想天天睡在石頭上！”
眾人轟然應和。想當初在混沌宇宙，別說砍樹建房，就算是拆了星系改造成宮殿，對他們而言也不過是揮揮手的事。金屬之主當場就從背後摸出塊合金板，指尖彈出的高頻振動刀嗡嗡作響︰“首領放心，半個時辰，保證清理出十里空地！”
生命之主也笑著走上前，掌心催生出幾株藤蔓︰“我來催生些建材植物，木質堅韌還防火，比星晶礦好處理多了。”
張峰甚至已經翻開《華夏仙典》，找到了“基建篇”的章節︰“書上說，用土之法則加固地基，能讓房屋與星球法則共鳴，冬暖夏涼還防獸……”
楊月看著信心滿滿的眾人，心里卻隱隱有些不安。聖林的法則之力如此奇特，那些看似普通的樹木，恐怕沒那麼容易對付。她剛想提醒幾句，就見金屬之主已經提著振動刀沖向了最近的一棵古樹。
那棵古樹約莫十人合抱，樹干上布滿翡翠色的紋路，葉片在陽光下泛著流光，看起來與凡俗森林的古樹沒什麼不同。金屬之主獰笑著揮刀砍去，高頻振動刀切開空氣時發出刺耳的尖嘯，這力道就算是合金星球也能劈開一道裂縫。
然而，刀刃與樹干接觸的瞬間，預想中的“ 嚓”斷裂聲並未響起。反倒是“鐺”的一聲脆響，仿佛砍在了九階星晶礦上。金屬之主只覺得一股巨力從刀身傳來，整個人踉蹌著後退三步，再看那振動刀——刀刃竟卷了個圈，像根被掰彎的鐵皮。
“啥玩意兒？”金屬之主愣住了，機械眼瞪得溜圓，“老子這刀可是用中子星內核鍛造的，就算是黑洞奇點都能剜下塊肉，砍棵樹能卷刃？”
他不信邪，又從儲物空間摸出把激光戰斧，按下開關的瞬間，一道熾烈的光束射向樹干。光束擊中的地方冒出幾縷青煙，可等光芒散去，樹干上只留下個指甲蓋大的白印，連表皮都沒劃破。
“邪門了！”金屬之主氣得一腳踹向樹干，結果“嗷”的一聲跳起來——他的合金腳趾頭竟被震得發麻，而那樹干連晃都沒晃一下。
這一幕讓周圍的人都看呆了。楊戰摸著下巴嘀咕︰“這樹比老子的戰體還硬？”他擼起袖子走過去，運起剛融合的火焰法則，拳頭裹著層紅光砸向樹干。
“ ！”
悶響過後，楊戰捂著拳頭齜牙咧嘴地後退︰“他娘的！震得老子骨頭都疼！”再看樹干，依舊完好無損，連片葉子都沒掉。
這下眾人徹底慌了神。生命之主試著用藤蔓纏繞樹干，想把樹連根拔起，結果藤蔓剛踫到樹干就被彈開，還被樹干上的法則紋路灼傷，化作一縷青煙；炎烈團長噴了口火焰，火苗剛靠近樹葉就自動熄滅，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掐滅；張峰翻出《華夏仙典》里的“斷木訣”，掐著法訣念了半天，古樹依舊紋絲不動，倒是他自己因為消耗神源細胞，臉都白了。
“這樹成精了？”有位宇宙之主忍不住罵道，他祭出本命法寶——一柄能劈開小行星的巨斧，猛地劈向樹干。結果巨斧彈飛出去，差點砸到後面的人，而樹干上只多了道淺淺的劃痕，還沒等眾人看清，劃痕就自動愈合了。
“不是樹成精，是法則在保護它。”楊知淵走上前，指尖輕觸樹干，那些翡翠色的紋路立刻泛起微光，“聖林的每棵樹都與生命法則相連，就像……法則之種的延伸。你砍它，就等于在對抗整個聖林的法則之力。”
“對抗法則？”金屬之主傻眼了，“那我們還建個屁的據點！總不能睡在空地上吧？”
“也不是沒辦法。”楊月突然笑了，她想起洗靈溪試煉時的感悟，“法則是活的，它不是在‘阻止’我們，而是在‘考驗’我們。就像洗靈溪需要我們放下執念，砍樹……或許也需要我們用對方法。”
她說著走到古樹前，沒有調動神源細胞，也沒有使用任何力量，只是伸出手掌，輕輕貼在樹干上。掌心的法則印記與樹干的紋路產生共鳴，那些翡翠色的紋路不再閃爍光芒，反而像溫順的溪流般緩緩流動。
“月兒，你在做什麼？”楊戰不解地問。
“父親，我和它‘商量商量……’。”楊月閉上眼楮，用心感受著古樹的生命律動。她能“听”到樹皮下汁液流動的聲音，能“聞”到樹葉吸收星光的氣息，甚至能“觸摸”到它扎根在星球深處的根系——那根系如同無數條法則鎖鏈，與洗靈溪、與法則之種、與整個聖林連為一體。
“我們需要一片空地搭建家園，不會破壞你的根基，也不會傷害你的同伴。”她在心里輕聲說，神源細胞順著掌心流淌，傳遞出溫和的善意，“就像森林族與你們共生，我們也想成為聖林的一部分。”
話音剛落，古樹突然輕輕搖晃起來，葉片沙沙作響，仿佛在回應。緊接著，令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古樹朝著遠離洗靈溪的方向，緩緩傾斜！它的根系自動從土壤中抽出，帶著泥土的芬芳，像有生命般挪動著，給眾人騰出了一片丈許寬的空地！
“動、動了！”眾人目瞪口呆。
更神奇的是，古樹挪動後，原本被它遮擋的地方，竟自動長出了幾株散發著柔光的矮樹，正好可以用來搭建房屋框架。那些矮樹的樹干質地柔軟，卻蘊含著溫和的法則之力，顯然是古樹“贈送”的建材。
“哦靠！原來如此……”楊戰摸著後腦勺，一臉恍然大悟，“不是要砍，是要‘請’！”
他學著楊月的樣子，走到另一棵古樹前，深吸一口氣，努力讓體內的火焰法則變得溫和︰“那個……大樹兄弟，借點地方唄？我們保證不拆你家，還幫你捉蟲子……”
他說得磕磕巴巴，臉上的橫肉都擠成了一團，逗得周圍人直笑。可讓人沒想到的是，那棵古樹還真輕輕晃了晃樹葉，雖然沒像之前那棵一樣主動挪地方，但樹干上的法則紋路明顯變得柔和了。
“有戲！”楊戰眼楮一亮，更加賣力地“溝通”，連他當年追楊月娘時的情話都翻出來了，“你看你長得這麼偉岸，肯定是聖林里的英雄樹，肯定很大度……”
就在這時，楊月的九大徒弟大徒弟王寶婷也學著嘗試起來。因為來到神靈界後，她把自己的火系放棄了，現在融合風之法則的種子，他沒有硬砍，而是用風之力梳理古樹的枝葉，幫它吹掉附著的塵埃；二徒弟林元掌控土之法則，他用土元素加固古樹周圍的土壤，讓根系更加穩固；四徒弟高萌萌最機靈，她從洗靈溪舀了些水，小心翼翼地澆在樹根處——那棵古樹立刻發出愉悅的輕顫，主動彎下樹枝，給他們騰出了更大的空間。
“哈哈哈！我這招管用吧！”高萌萌得意地揮揮手，引來一片笑聲。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順利。金屬之主學著楊月的樣子去“溝通”，結果他一靠近，古樹的紋路就變得暴躁，還彈射出幾根尖刺，差點扎到他的機械眼。
“為啥老子就不行？”金屬之主委屈地問。
“你身上的合金味太重，法則太‘硬’了。”楊知淵忍著笑解釋，“聖林的法則喜歡溫和的共鳴，你那套‘拆解重組’的思路，在這兒行不通。”
金屬之主氣得直跺腳，可看著別人都能“請”動樹木，他也只能耐著性子，把身上的合金碎片都收起來，學著用血肉之軀去觸踫樹干。一開始古樹還是很排斥，但當他放下機械運轉的本能，用心髒的跳動去迎合樹木的律動時，樹干的紋路終于漸漸柔和了。
“成了！”金屬之主激動地喊起來，看著古樹緩緩挪動，他突然覺得，這比拆毀一個星系還讓人有成就感。
最搞笑的是幾位脾氣暴躁的宇宙之主。他們一開始死活不信“溝通”這套，非要用蠻力解決。有位雷霆之主召喚來幾道閃電劈向古樹，結果閃電被樹干吸收，還反饋回來一道微弱的電流，把他的頭發電得根根豎起，像個炸毛的雞；還有位空間之主想把樹木轉移到異空間，結果空間裂縫剛打開就被法則之力撫平，還把他自己彈飛出去，摔了個四腳朝天。
“別折騰了！”楊戰看著他們狼狽的樣子，笑得直不起腰，“這地方不興‘強拆’，得講‘文明’！”
那幾位宇宙之主面紅耳赤，最後也只能放下身段，學著別人的樣子去“討好”古樹。有的給樹唱歌雖然跑調跑到沒邊），有的給樹講故事講的是自己當年怎麼毀滅敵對星球的，結果把樹惹毛了），還有的干脆學楊戰說情話，結果被樹枝抽了個大嘴巴。
折騰了整整一上午，眾人總算在洗靈溪畔“請”出了一片足夠大的空地。看著那些自動挪動到邊緣的古樹，以及空地中央自動生長出來的建材植物，所有人都有種荒誕又奇妙的感覺——在混沌宇宙橫行霸道了這麼久，居然有一天要靠“哄”樹來獲得立足之地。
“接下來該搭房子了。”楊月看著空地上堆積的建材，笑著對眾人說，“這次可得記住，別用蠻力，跟著法則的節奏來。”
誰知搭房子的過程比砍樹還熱鬧。張峰想用《華夏仙典》里的法門固定木材，結果剛念完咒語，那些木材就自己飄了起來，還按照某種規律自動拼接，比他預想的樣式好看十倍；水心長老試著用水之法則粘合木材縫隙，結果那些縫隙里長出了發光的苔蘚，不僅粘得牢固，還成了天然的照明；楊戰想展示下戰體的力量，搬起根粗壯的木梁就往支架上放，結果木梁剛靠近支架就自己滑了進去，還輕輕“拍”了拍他的手，仿佛在說“放著我來”。
金屬之主最絕。他嫌手動拼接太慢，想用電焊把木材焊在一起，結果焊槍剛靠近，木材表面就冒出層綠光，把焊槍的溫度全部吸收了。他氣得把焊槍一扔，結果那些木材突然自己彎曲、纏繞，像藤蔓一樣編織成了一座漂亮的木屋，還在屋頂留了個煙囪形狀的通風口。
“這他娘的……比機械還智能啊！”金屬之主目瞪口呆。
到了傍晚時分，一片錯落有致的木屋已經在空地上拔地而起。這些木屋形態各異，有的像蘑菇，有的像飛鳥，有的干脆就是棵空心的古樹改造而成，屋頂覆蓋著發光的樹葉，牆壁上纏繞著會開花的藤蔓，既美觀又堅固，還處處透著與聖林法則的和諧。
楊月站在最高處的木屋前，看著夕陽下炊煙裊裊的村落，忍不住笑了。村民們有的在整理屋子，有的在洗靈溪旁打水，有的坐在空地上交流著今天“哄”樹的心得，連最不苟言笑的宇宙之主們，臉上都帶著輕松的笑意。
“首領，您看這名字怎麼樣？”張峰拿著塊用古木做的牌匾走過來，上面用金色的法則之力寫著“聖林村”三個字，筆畫間還纏繞著綠色的藤蔓。
“好名字。”楊月點點頭，接過牌匾掛在村口的古樹上。古樹輕輕搖晃，用葉片的陰影在牌匾周圍勾勒出一圈花紋，像是在為這個新名字蓋章認證。
就在這時，森林族首領帶著幾位族人走了過來，看到聖林村的景象，翡翠色的臉上露出驚嘆︰“創世者預言過，當失衡之地的生靈學會與法則共生時，神靈界會綻放新的生機。今天，我們終于看到了。”
他遞給楊月一個用藤蔓編織的籃子，里面裝著幾顆拳頭大的果實︰“這是‘聖果’，能加快神源細胞與聖林法則的共鳴。以後，你們就是聖林的守護者了。”
楊月接過籃子，果實入手溫潤，散發著與法則之種相似的氣息。她看向村落里正在嬉笑打鬧的眾人——楊戰正和幾個弟子比賽誰能讓古樹開出更多的花，金屬之主在給木屋裝“自動門”其實就是讓藤蔓自己開合），張峰則在空地上教大家按照《華夏仙典》里的方法，用土之法則種蔬菜。
曾經在混沌宇宙叱 風雲的強者們，此刻像群淳樸的村民，在這片充滿法則奇跡的土地上，重新學習著生存的意義。
“或許，這才是我們來神靈界的真正目的。”楊月輕聲說，掌心的法則印記與聖林的光芒融為一體，“不是修復法則，而是成為法則的一部分。”
夜色再次降臨，聖林村的木屋亮起了溫暖的光芒，與洗靈溪的綠色光點、天空的星辰法則交相輝映。遠處的裁決殿依舊在星空中矗立，但對剛來聖林村的他們來說，它已經不再重要。
因為他們明白，真正的修行，不在遙遠的殿堂，而在腳下的每一寸土地，在與每一棵樹的對話里，在這平凡又奇妙的日常中，悄然生長。
而聖林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明天，他們要學的，是如何用風之法則給莊稼授粉，如何讓水流自動灌溉田地，或許還要解決一個新的難題——那棵總愛“偷吃”蔬菜的調皮古樹，該怎麼“教育”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