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香悶悶不樂,撒嬌道︰“爹爹,我們在談詩論文,這荷花,古人的詩寫的不少,可我覺得眼下沒什麼好句子。”
黃靖捋了捋胡須,感慨萬千道︰“爹爹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好也不好?”
黃香挽著黃靖的胳膊,馬上追問道︰“爹爹,快說,好久沒給我講故事了。你講故事最拿手,還記得小時候,你講了一個叫做《黔之驢》的故事,我可愛听了。”
黃靖娓娓道來,神情恍惚,目不轉楮,看著黃香;“有一日,程夫人帶著小甦軾一起讀《後漢書•範滂傳》,書里有這樣一個故事︰範滂是東漢的一名官員,為官清廉正直,不畏奸佞,面對貪污腐敗,他卻不近人情,由此得罪了很多的權貴,長此以往,他就被人誣告了。臨行前,範滂的母親傷心地前來與他訣別。範滂對母親說︰‘仲博孝敬老人,能夠供養母親,範滂跟隨龍舒君命歸黃泉,我們生死存亡,各得其所。希望母親大人忘掉不能忍受的分離之痛,節哀順變。’範滂母親說︰‘兒啊,你能與李膺、杜密齊名,死了又有什麼遺憾!已有了好名聲,又還想要長壽,如何可以兼得?豈不聞,‘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之理!’範滂听後,噗通一聲,跪拜于地,叩下了兩個響頭,最後一次接受了母親的教誨。範滂回過頭對他兒子說︰‘我想讓你作惡,但惡事不該做;想要讓你行善,但我就是不作惡的下場。’路人听了,無不流淚。範滂死時年僅三十三歲。听完這個故事,甦軾問他母親︰娘,我希望長大以後,也要做範滂這樣的一個人,您同意麼?程夫人很平靜的對小甦軾說︰你能做範滂,我為何不能做範滂的母親呢? ”
黃香熱淚盈眶,長了張嘴巴,一言不發。子午四人受益匪淺,深以為然。子午對黃香微微一笑,黃香也尷尬一笑。原來方才幾人的話,黃靖早已無意間听到了。
夜幕降臨,逛了一天的子午四人說什麼也不肯與黃香再出去逛夜市。見黃香有些失望,余下忍不住緊隨其後,就怕黃香不開心。
余下不知不覺對這黃香有些著迷,實在是大大的怪事。明知黃香不好惹,余下偏偏就要惹。一時間心里小鹿亂撞,倒是自己急不可耐了,便是一件怪事,原來是感到些許自怨自艾。
武連有趙香雲可以惦記,子午有明紅能夠含情脈脈,只有自己與普安,還沒什麼憐香惜玉的機遇。好在武連有個趙香雲阻擋,自己也不怕武連與自己計較,一瞬間喜樂無比,意欲和黃香情投意合,心下暗暗生情。
誰說只有女兒家心里可以小鹿亂撞,其實這男兒豪腸里,也有小鹿,只是這小鹿不輕易亂撞,還要見機行事。
黃香見余下一個人跟來,冷笑一聲︰“你來做什麼?”
余下道︰“听說襄陽夜色很不錯,我來看一看。”黃香笑道︰“他們呢?”
余下故意打趣道︰“都累了,他們年紀大了。”
黃香忍俊不禁︰“你還很年輕,可我覺得你也不小了。你就一個小老頭。”
余下雖說心有不悅,可不好發作,馬上扮作小老頭,彎著腰,走幾步,轉過頭,自嘲道︰“你開心就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看,我就一個小老頭!小丫頭,過來扶一把我,爺爺我腿腳不方便。”隨即招了招手。
黃香捧腹大笑︰“好了,好了。別這樣,我最受不了別人逗我玩。”
余下一本正經,直起腰,背著手,盯著黃香的眼楮,認真道︰“我可沒逗你玩,我也不想逗你玩,我要和你在一起,在一起玩。”說到‘在一起’就故意停一下,看黃香並無怒色,馬上脫口而出。
黃香並不留意這余下的表情,只當余下開玩笑,馬上道︰“好啊,那你就陪我玩好了。也算本姑娘在成都與你唇槍舌劍後,給你的補償了。要知道,我可不輕易認輸,你知道麼?”說話間,用手指頭輕輕的戳了戳余下的胸膛。
余下頓時感到一絲溫柔,襲上心口,有種莫名的感覺,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喜得樂此不彼,只是站在那里,一個勁的傻笑,好似從未有過之事。
黃香不等余下緩過神來,就轉過頭走開,回過臉,叫道︰“走了,木頭一樣,做什麼?”
“等等我,等等我。”余下這才緩過神來,嘻嘻哈哈,跟著離開府邸,直奔襄陽城夜市。
襄陽城的夜市,雖說不必當年的東京,可也非比尋常,別有一番風韻。古色古香,花燈點亮。大街小巷,星星點點,皆是燈籠高掛。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黃香穿行在人群里,余下緊隨其後,就怕黃香把自己甩開了一般。當然,對于余下來說,這襄陽城的確不大熟悉。要說成都與京兆府,自己還差不多,可襄陽城就麻煩了。
這黃香古靈精怪,走來走去,一會摸摸花燈,一會看看雜耍。與一群小孩子蹦蹦跳跳,手舞足蹈。好不開心,好不快活。
余下看著黃香,這般可愛、活潑,就忘了成都時的唇槍舌劍。想到這里,會心一笑。
黃香見余下站在人群,等著自己,心里也有了暖意,雖說並不盯著余下看,可眼神的余光,分明沒離開余下半點。
黃香心里也不覺暖意融融,有人陪著就感到有了依靠。素日里只是丫鬟跟著,畢竟是丫鬟。眼下有個男兒跟著,自有一種踏實揣在心里。不覺心花怒發,喜樂無比。一股嬌羞襲上眉梢。
玩夠了,鬧夠了,黃香帶著余下去吃東西,來到烤肉處,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