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遇刺瞬間打斷了千秋宴的進行,所有人都因刺客的事惶惶不安。
陸瑾讕抱著陳憶源回到太子府,厲聲傳來了太醫院所有太醫。
“殿下您可別急壞了自己呀,太子妃吉人自有天象,一定不會有事的”
陸瑾讕臉色鐵青,從回府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他滴水未沾的等在外面,焦躁的來回踱步連步子都開始不穩起來。
管家怕他再出事,讓人端了參湯過來。
“也不知道那些太醫管不管用,你再去回春堂把張大夫請過來”
回春堂的醫術向來為人稱贊,听說那張大夫還受過神醫伊述的指點,想來定然不比太醫差。
“快去呀!”
見管家還杵在這里,陸瑾讕本就煩躁不已的心愈發不耐,臉上盡是慍怒。
管家被這一聲呵斥驚得一個激靈,額頭上的汗珠滾落得更急了。
“是,殿下,老奴這就去!”
說罷,他轉身匆匆離去,腳步慌亂得險些在門檻處絆了一跤。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邊退去最後一抹光線,屋內早已大汗淋灕的太醫們才松了口氣。
陸瑾讕腳步如疾風般向著床邊奔去,看著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陳憶源。
她的臉色蒼白如霜,面容毫無血色,陸瑾讕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胸口劇烈起伏著。
他緩緩伸出顫抖的手,卻又在即將觸及時猛的收了回來。
他實在害怕,怕自己觸踫到的是一片冰冷。
“太,太子妃怎麼樣了?”
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將這幾個字擠出喉嚨。他的眼眶盈著淚痕,眼神此刻滿是慌亂與無措。
“殿下勿憂,那簪身差一點就傷及太子妃的心肺,實在險之又險。好在幾個時辰花下去,太子妃的脈搏總算平穩了下來”
為首的太醫小心翼翼地說道,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
“那,可還有生命危險?”
陸瑾讕懸著的心沉了沉,緊繃的精神終于松懈下來。
太醫換一口氣,聲音帶著些凝重與忐忑。
“殿下,太子妃目前暫時脫離了最危險的境地,但因失血過多,元氣大傷,加之傷口極易感染,仍不可掉以輕心……若是能平安度過三日,想來便無性命之憂”
太醫自然不會把話說滿,每個字都是仔細斟酌。
陸瑾讕坐在床邊,將要陳憶源的手牢牢握在手中。
他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動作輕柔而遲緩。
良久,他似是想起了什麼,望向一眾太醫,聲音雖平穩卻難掩疲憊。
“有勞各位太醫了,且請院判和李太醫先在太子府歇下,其他太醫便先回去吧,明日都有重金送到府上”
院判與李太醫對視一眼,雖覺得有些不妥,但也還是領命謝恩。
其余太醫也紛紛行禮告退,腳步聲漸漸遠去,房間里再次恢復了安靜。
“阿源……”
溫熱的淚水落在她的手背,他空洞的心房才慢慢被回血填滿。
月色高懸,承王府依舊是一片靜謐,只偶爾有夜蟲低鳴,斷斷續續地織著夜的背景音。
庭院里的古樹枝椏橫斜,影影綽綽地投在青石板路上,隨風輕輕搖曳。
陳憶典坐在房間內,單手撐著臉頰,時不時朝門口望去,眼框有些空洞的發著呆。
燭火在案幾上輕輕搖曳,將她的身影在牆上拉得長長的,隨著一聲輕響,房門被推開,陸瑾延走了進來。
“怎麼樣?”
她跟著起身,目光緊緊跟著他。
“听說還留著一口氣,如果她命大估計死不了”
陸瑾延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他神色自然也看不出什麼反應。
“哦……”
陳憶典的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沒再說話。
她回到凳子上,心底承載著諸多難以言說的滋味,緩緩嘆了口氣。
陸瑾延看著有些落寞模樣,坐到她身旁偏過頭注視著她的眼楮。
他那雙眼眸明如秋水,似能洞察她內心深處的每一絲情緒。
“怎麼,你是因為她沒死而遺憾,還是因為她快死了而沮喪?”
陳憶典被拆掉穿了心思,睨了他一眼,她嘟囔了一下嘴。
“都有吧”
雖然她也巴不得陳憶源趕緊死,但事情真發生了,她心底有些空落落地,總會想起她們當初在公主府的日子。
陸瑾延知道她這張狂和膽怯交織的性子底下,是一顆重情義的心。
他輕輕叩響桌面。
“那我再告訴你個好消息”
“什麼?”
“你的白月光在外面等你”
花廳里的桂花樹下,月光透過疏影,在枝椏間流淌,落在葉上點綴出一簇簇桂花。
方鴻江便站在那片光影里,他身形挺拔如松,肩背挺直,連落在地面的影子都透著一股沉穩的韌勁。
陳憶典腳步遲緩了一瞬,看著他的背影發愣。
听到腳步聲,方鴻江回過身來。
清冷的光影襯得他面容愈發清俊,卻也添了幾分沉郁。
“點點,你沒事吧?”
方鴻江目光急切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見她沒事才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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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听到陳憶源被刺殺的事,不知為何,便想到了她。
生怕這場禍事會牽連到她身上,他急匆匆往她家趕,卻撲了個空。
哪怕猜到她可能在承王府,但真見到她在這里,他心底還是有些不自在。
“我沒事啊,今天一天都在王府呆著呢”
陳憶典沒心沒肺的笑了笑,她可不想讓方鴻江也趟這渾水。
見她有些強顏歡笑,方鴻江知道她不願多說,眸子里閃過一絲了然,終究還是沒再追問,只輕輕“嗯”了一聲。
“點點……我明日便要前往南海,你在皇城可要照顧好自己”
他今日也是想來與她告別,自他從桐州回來,他們便再也沒有這樣單獨說過話。
陳憶典心頭有些晦澀,沒想到他一直關心著自己的安危。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她嗓音比剛才低了許多,叫人有些听不真切。
方鴻江看著她低垂的頭頂,猶豫後還是準備告訴她伊述的身份,雖然陸瑾延目前並沒傷害她,但誰知道他究竟安的什麼心思。
“點點,其實……陸瑾延就是伊——”
“話說得差不多了吧,這麼晚了,方大人該回去了,否則你夫人該擔心了”
月光落在他的肩線,像鍍了層冷玉,陸瑾延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打斷了方鴻江的話。
陳憶典瞪了陸瑾延一眼,以為他在偷听。
不過他說的也沒錯,方鴻江如今是有妻室的人,且很快就要當爹了。
一股背德感涌上心頭,陳憶典默默朝後退了一步。
“也是,方哥你快回去吧。此去南海你也注意安全……別讓家里人擔心”
方鴻江眉頭微蹙,目光投向陸瑾延,凌厲的眸子讓他露出不友善的臉色。
他當然听出陸瑾延話中有話,他知道易知紓的身份,也算知道了自己的把柄。
只是這樣的警告,他還不打算放在眼里。
反而是自己,成婚有了家室,的確是該避嫌才是……
有些東西一旦逾矩,只會招來禍端,這個道理,他比誰都清楚。
他又看了陳憶典一眼,將心底那點翻涌的悵然死死掩住,只余下一片沉靜。
再和陸瑾延目光交匯時,方鴻江臉上沒有絲毫神情,暗沉的眸底讓人看不到一絲波瀾。
陸瑾延迎上他的目光,眉梢微挑,眼底掠過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藏著幾分不動聲色的較量。
方鴻江先一步收回視線,十分敷衍的態度連演都不想演。
“下官告辭”
“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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