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尖差點兒刺傷手指,陳憶典抬頭滿臉震驚的看著她。
“什麼!!?和離?!這麼突然??”
她沒想到秦瀟瀟會突然想要和離,他們成婚不過半載,這就要散伙了?
該不會又是她婆婆給她鬧騰了吧?陳憶典眼珠子咕嚕嚕轉,還是裴淨祁偷偷納了小妾被她發現了?
“就是覺得沒意思”
秦瀟瀟讓小倌都去隔間煮茶去,轉而軟塌塌的趴在桌沿。
“他實在太無趣了,我想象中的婚後生活不是這樣的。現在我總是心緒不佳,倒還不如沒成婚時更自由些”
她從前也是見過爹娘伉儷情深的日子,可她發現自己和裴淨祁連相敬如賓都做不到。
他總說自己不識大體,可他每回被偏幫著他娘說話,自己一個人在他們家若再沒點脾氣豈不是任人擺布了。
“可你不就是喜歡這樣無趣的嗎?”
陳憶典把針線活放下,拉著凳子坐到秦瀟瀟身旁。
其實論起家世樣貌和才華,裴淨祁的確算得上頂好的了,只是人品她便不清楚了。
秦瀟瀟兩手托著臉頰,喪眉耷臉的嘆了口氣。
“哎,看著是那麼回事兒,可跟這種人過日子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在裴府就沒真正開心過,還得應付他一家老小”
秦瀟瀟覺得自己像困在密林里的鳥,呆在里面壓抑得讓她喘不過氣,還怎麼也飛不出去。
陳憶典見她是真的郁郁寡歡樣子,之前她可是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嫁出去,現在卻又覺得自己身陷泥潭想趕緊抽離。
“那裴淨祁呢?他願意和離嗎?”
雖說秦瀟瀟身份高貴,可裴家也是皇城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真要和離怕是也沒那麼容易。
秦瀟瀟抱著腦袋無力的搖搖晃晃,這也是她心里煩悶的地方,裴淨祁每日倒是過得安閑自在,反倒獨她一人滿腹怨氣。
“他明年開春還得參加春闈呢,我也不好在這個節骨眼給他添麻煩,和離的事也只在心里算計過幾次”
“哎不錯嘛,你還有這覺悟呢”
陳憶典對她有些刮目相看,她還以為秦瀟瀟會在裴府大鬧一場攪得天翻地覆呢。
秦瀟瀟斜睨了她自己,自己一直都很明事理的好不好。
她伸手把玩著桌上的銀邊墨蘭,指尖輕捻過細長的葉片,冰涼的觸感從指腹傳來。
其實她只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平心而論裴淨祁對她還是不錯的,只是他就跟這墨蘭一樣馥郁香氣卻讓人感到忽遠忽近。
尤其他每次嘴上雖不責怪自己,可那眼神分明不滿得很,倒像是自己給了他多大委屈似的。
陳憶典擠弄了兩下眉眼,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她。
“不過好說歹說你們也成親一段日子了,就真是一點感情都沒培養出來?”
按理說先婚後愛後日久生情也是有的呀,他們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又是明面上的夫妻,這都不來個擦槍走火?
秦瀟瀟苦哈哈的呼了口氣,她都快成怨婦了還培養感情呢?
“要是有感情我還會來這里嗎?我每天快憋屈死了,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一個多枯燥乏味的人”
看著秦瀟瀟兩手扭曲的比劃起來,陳憶典咧了咧嘴,看來沒感情基礎的婚姻真是比苦瓜還叫人難以下咽。
房門外,準備推門而入的裴淨祁默默站了良久,听到里面唉聲嘆氣的聲音,他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這幾日他都瞧出她不大開心,本想問問她是有何煩心事,可她卻避著不與自己說話。
原來到現在她也不願承認這段婚事,裴淨祁神色沉如潭水,他自問自己待她不薄,卻沒想到遭她這般嫌棄。
如此也好,裴淨祁抬眸冷冷看了眼緊閉的房門。
她既要做孤星高不可攀,自己也不願強上蒼穹惹人嫌。
克制住心底的不滿,裴淨祁拂袖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
正午的烈日將翰林院的朱牆曬得發燙,蟬鳴撕扯著凝滯的空氣。
冰冷的甲冑聲和淒涼的喊冤聲交雜在一起,讓灼熱的天氣都添了幾分寒意。
“王爺!王爺我是被冤枉的!我對朝廷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是襄王的黨羽”
翰林院的庭院里,一個史官被幾名金翎軍用刀鞘架住兩肩制止他的反抗。
現在誰都知道跟襄王扯上那就是謀逆的大罪,因此史官扯開嗓子為自己喊冤,粗啞的嗓音在烈日下尤為刺耳。
廊下的陰影處,陸瑾延慵懶的靠坐在精刻螭紋太師椅上,玄色錦袍順著膝頭垂落如流動的墨淵,繁繡的銀絲雲紋在光影中若隱若現。
“羅大人,本王專程來翰林院拿人,可不是為了听你喊冤的”
陸瑾延如玉節般的手指輕叩著扶手,漫不經心地掃了眼編修房門口相互低語的一群官員。
羅圭神情恍惚,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順著朝那群官員的方向看去,心中猶豫不決。
翰林院的確有襄王的人,而且還不只一個,陸瑾延想知道的,是哪一位和陸賦身邊之人互通關系,不拿下此人,襄王的最後退路便仍堵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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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快速瞄了一瞬羅圭便收回視線,再看向陸瑾延時露出些許苦澀笑容。
“王爺明鑒,我就是個六品史官,擔著一個閑職而已,哪能入得了襄王的眼,更不可能知道他的爪牙是誰……”
羅圭心虛的有些過于明顯,東張西望的模樣似急切等待誰來救他。
他用力扭動著身軀,卻被金翎軍死死按住。
“王爺,下官說的都是實話,我,我家中尚有八旬老母,稚子才剛開蒙”
看著羅圭那虛偽至極的嘴臉,陸瑾延身子朝前探了一分,眉眼間露出叫人住摸不透的笑意。
“真的?”
羅圭一下沒算準陸瑾延究竟什麼意思,牽強的扯了扯嘴角。
“千,千真萬確……”
“我說的是你家中老母與幼子,若是羅大人不肯說實話,我便只好請他們親自過來,說不準大人你就想起什麼來了”
陸瑾延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收回身子後依舊虛靠著椅背。
“王爺您可萬不能累及無辜呀!下官家中只就——”
“這麼說羅大人你並非無辜了?看來我也沒拿錯人”
陸瑾延說著話,目光卻看向不遠處看熱鬧的其他官員,只見他們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雖然他們大多都還能鎮定自若,不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少人心中難免又些擔憂禍及己身。
他們心中都明白,陸瑾延此次當著所有人的面審問羅圭,就是要逼襄王的另一個羽翼自己露出馬腳。
羅圭眼看著陸瑾延這邊是不好應付了,心里默默盤算了片刻,而後突然抬起腦袋。
“王爺!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襄王的確在翰林院安插了親信。不過……此人身份特殊,我也只敢告訴王爺一人,否則下官必定全家老小都不保”
羅圭言辭懇切,仿佛是在萬般掙扎後才下定決心供出同伙。
陸瑾延順著挑了挑眉頭,起身慢步走到了他身旁。
示意金翎軍松開羅圭,他身子微傾上前,听到羅圭低聲說了三個字。
“原來是他呀”
陸瑾延並未表現出什麼詫異神色,只是看了眼那群心驚膽戰的官員,便讓人押著羅圭離開了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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