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鴻江因為調查桐州一案功勞顯著,柳痊能落網全是他的努力,因此陸賦下旨給吏部,方鴻江官擢升大理寺寺丞。
不過因著是大理寺少卿為欽差大臣,陸賦自然不會駁了自己的顏面,因此給張恪也獎賞了不少。
這才成親又升官,可謂雙喜臨門,同僚無不夸贊他年輕有為前途無量。
大理寺卿本就覺得方鴻江是個好苗子,如今又憑著自己的本事升了官,他自然也高興,知道他新婚燕爾,還特意給他延了三天婚事假。
如今時間充裕,在方越山的催促下,剛從外祖父那里回來,方鴻江又帶著宋知紓去拜見祖父。
慶寧國公府並未設在皇城,老夫人喜靜,因此方鴻江祖父和大伯一家都住在城郊一帶。
國公府雖盤踞于城郊,可只遠遠看著那青灰城牆連綿如臥龍,便可知其威嚴肅穆。
方老國公作為三朝肱骨,當年先帝破例親賜的丹陛石仍鋪在正門階前,雲蛟紋路在經年累月的摩挲下泛著溫潤光澤,彰顯著無上的尊榮。
當年老國公致仕後便半隱居此地,不再參與朝堂之事,因此也算是少有能真正全身而退的三朝老臣。
方鴻江和宋知紓乘了三個時辰的馬車才到了慶寧國公府。
看著正門外排排戍守的精銳侍衛,宋知紓掃視了一眼國公府的外牆。
牆面不設彩繪,僅在牆頂覆著卷雲紋青磚,檐角懸著古樸的陶制風鈴,風起時鈴聲環繞,倒比朱紅漆牆更顯莊重。
踏入府門,迎面是一座素面照壁,浮雕的海水江崖紋浸著歲月沉澱,暗啞中自有磅礡氣勢。
青石甬道蜿蜒穿過三進院落,兩側抄手游廊的梁柱皆以原色木料打造,連廊下的雀替都只雕刻著纏枝蓮紋,看似簡約,實則每一處榫卯都暗含乾坤。
整座府邸不見金玉堆砌,卻處處藏著講究,這份不顯山露水的森嚴,反比明晃晃的富貴更令人望而生敬。
看著眼前一道一道新奇又詭譎的構造,宋知紓眼底暗暗涌動出興奮之色,目光不斷開始朝四周掃視鎖定起來。
檐角垂落的青銅風鈴並非裝飾,每只鈴舌都連著地下的銅制機關,若有人攀牆而入,觸動機關便會引發連鎖聲響,驚起藏在屋脊暗處的銅鈴群。
看似普通的鵝卵石甬道實則暗藏乾坤,特定排列的青石下埋著中空的陶甕,一旦有人踏錯位置,甕中機關聯動,遠處影壁後的青銅獸首便會噴出煙霧。
還有回廊立柱間看似隨意擺放的石鼓,實則是機關樞紐,轉動石鼓上的雲紋圖案,兩側牆壁便會彈出淬毒的弩箭。
宋知紓將所見之景盡收眼底, 這些機關似真似假,只憑遠看難以判斷,但她知道,這些都是方老國公的杰作。
“重徽哥哥”
兩人正走著,一個衣著明艷的女子朝他們快步走來。
宋知紓順著掃了一眼,而後又把視線投向府里的布局。
女子走到兩人跟前,隨意看了眼宋知紓後便拉著方鴻江的手臂晃了晃。
“那天嫂嫂蓋著蓋頭我沒瞧著人,原來這麼漂亮呢,難怪重徽哥哥會喜歡,我也喜歡”
女子聲音嬌嫩得像摻了蜜的溫水,臉上的笑意也是甜得勾人。
方鴻江動作自然的收回手臂,眉頭輕皺,有些不悅對方的貼近。
“這是我姑姑的女兒,薛明月”
這話自然是對宋知紓說的,她這才認真看了薛明月一眼,勉強微笑了一下。
“重徽哥哥你先去正廳吧,外祖他們等你好一會兒了,三表哥和四表哥也在,我帶著嫂嫂到處逛逛”
薛明月說著伸手想去挽宋知紓的手,卻被她側身躲開。
“不用了,我和她一起過去”
方鴻江看出她對薛明月的排斥。
可這次宋知紓卻並沒同意,她朝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還不想過去。
想到祖父嚴厲的模樣,此刻前廳又都是些男子,方鴻江也不願勉強她。
“放心吧重徽哥哥,我陪著嫂嫂,不會有事的”
薛明月擠到了兩人中間,催著方鴻江去了正廳。
見他身影遠去,薛明月才側頭看向宋知紓,她眼神冷漠的打量著對方,與剛才笑靨如花的模樣判若兩人。
“走吧嫂嫂,我帶你去看些好玩的”
方鴻江輕車熟路的去了前廳,果然看見里面幾人正在聊天,他進去後便給上位的方老國公行禮。
“祖父安好”
“二哥”
“二哥”
兩道藍靛色身影同步從雕花紅木椅上起身。
“三弟四弟”
方鴻江與兩人也打了招呼,方檸和方檬是他大伯的雙生子,也就是方糖的弟弟。
他們二人就比方鴻江小一歲,可脾性卻是與他天差地別,按方老國公的說法就是兩個猴孫,哪怕就他們兩個人也能把國公府吵得天翻地覆。
“听說二哥升遷了,真是可喜可賀,咱們幾兄弟還數二哥最有出息”
方檸見祖父最寶貝的孫子來了,趕緊趁機把話題轉移到方鴻江身上去,不然又得被祖父揪著耳朵說教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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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是呀,還是二哥厲害,不像大哥一年也不回來幾次,還跑去浪跡江湖”
方檬更是把祖父眼中最混不吝呆大哥搬了出來,反正夸二哥也好訓大哥也罷,總之火燒不到自己身上。
果然,一提到方糖,方老國公本來還算不錯的好心情又落了一大截。
“這個渾小子,枉費老夫一手帶大,竟然如此不堪。他最好是窩在渠州永遠別回來,簡直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
方老國公語氣又沉了些,眉間溝壑驟然收緊,花白的胡須跟著臉頰抖動。
方鴻江假借喝茶沒做聲,他自己都說方糖是他帶大的了,自己每天在人家面前研究各種各樣的機關武器,方糖不學歪才怪。
方檸最樂得見祖父被大哥氣得不行的模樣,趕緊火上澆油。
“祖父您又健忘了,大哥現在姓郁方氏呀,他可是天鷹閣的上門女婿”
方檸話一出,便和方檬同時笑出聲,連著方鴻江也忍不住笑起來。
誰都知道當初听到這事時方老國公可是氣暈了三天三夜,可無奈人家把孩子都抱回來了。
還是個粉嫩嫩的奶丫頭,見著孩子,方老國公這才恢復了精神氣。
“胡扯!他這輩子生死都姓方!”
方老國公用力拍了拍茶桌,吹胡子瞪眼的怒視方檸,剛想再教訓他幾句,外面一個下人匆匆跑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二少夫人,二少夫人和表小姐去了孔雀池……”
“什麼?!”
方老國公怒的站起身,方鴻江也擰緊眉頭。
這孔雀池並非池塘,而是養孔雀的一個園子,里面除了孔雀,還有不少奇珍鳥獸。
宋知紓懷有身孕,若是被這些飛禽走獸嚇到就不好了。
不等下人繼續稟報,幾人便快步朝孔雀池趕去。
剛到園子外面,就見幾只鸚鵡飛了出來,里面也是鳥叫聲烏泱泱的一片。
偶爾還听到幾聲喊救命的呼喊聲。
“肯定是薛明月故意帶二嫂來這里的,這叫聲這麼淒慘,二嫂怕是嚇壞了”
方檬邊走邊生氣的念叨,他早就看穿了薛明月的伎倆,只是沒想到才見二嫂第一天她就敢如此放肆。
“不對呀,二嫂不是不會說話嗎?”
方檸和方檬對視一眼,而後朝前看去。只見宋知紓提著裙擺輕顫地跑到方鴻江身側。
她長睫上凝著將墜未墜的淚珠,眼眸微微顫動,將眼底水光篩成粼粼碎星,隨著泛紅的眼尾輕輕下垂,看得實在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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