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突然變了方向，帶著一股奇異的腥味掠過車窗。
遠處的水龍卷開始移動，彼此間的距離在縮小，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發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天空與水面在進行某種神秘的對話。
烏雲隨著水龍卷的移動翻滾，顏色越來越深，仿佛隨時會傾瀉出一場摧毀一切的暴雨。
明野深吸一口氣，喉嚨里發緊︰“這不是河流……也不是海。”
寧萌緊緊抓著扶手，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像另一個世界的海洋……被裝進了一個封閉的天地里。”
她看著那些連接天地的水龍卷，看著水下若隱若現的巨大黑影，看著與水面交融的烏雲，突然覺得自己像闖進了一本奇幻畫冊，每一筆都充滿了顛覆認知的想象力。
灰色的水面還在緩緩起伏，像一頭呼吸的巨獸。
遠處的水龍卷卷起的水花濺到半空，又被風吹成霧，落在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擴散的波紋。
水下的黑影似乎察覺到了房車的存在，有幾道輪廓開始緩緩轉向這邊，帶著一種古老而漠然的審視。
明野握緊方向盤，目光掃過這片遼闊到絕望的水域。
這里的每一寸景象都在訴說著奇幻與危險，卻又帶著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人忍不住想要探索。
他側頭看向寧萌，發現她雖然眼中帶著恐懼，卻也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抓緊了。”明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看來我們闖進了個了不得的地方。”
房車的引擎重新發出低吼，在這片奇幻壯闊的超級河流中，繼續著未知的旅程。
頭頂的烏雲壓得更低，遠處的水龍卷還在旋轉，水下的黑影蠢蠢欲動，一場新的奇遇，已經在這片灰色的天地里悄然拉開序幕。
一路上，明野開得很慢。
他一邊開車，一邊盯著前方灰色的水面，目光像是被那些旋轉的水龍卷吸住了，半天沒挪開。
寧萌的手還搭在扶手上，指尖的白痕久久沒褪去，她的視線在水龍卷與水下黑影之間來回游移，喉結動了動，卻沒說出一個字。
駕駛室里只剩下引擎的低鳴和窗外風卷浪濤的聲響，兩人的呼吸都放得很輕，仿佛怕驚擾了這片奇幻水域的寧靜。
“要不……再等等？”寧萌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音，她下意識地往明野身邊靠了靠。
目光掃過遠處一道剛形成的水龍卷——那道水柱比之前看到的更粗，旋轉的速度快得幾乎成了一道灰黑色的光帶，頂端鑽進烏雲時，竟扯下幾片帶著電光的雲絮，在半空中炸開細碎的藍火花。
水下的黑影也更活躍了，有個像巨傘的輪廓緩緩展開，傘沿的觸須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道瑩藍色的痕跡，像在水中寫字。
明野沒應聲，只是緩緩松開油門，房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幾乎是順著水流在漂。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巨大的灰色蓮葉上，葉片上滾動的水珠大得像拳頭，順著葉邊滑落時，砸在水面上能激起一圈圈漣漪。
有片蓮葉的花苞動了動，外層的鱗片微微張開，露出里面泛著珠光的內壁，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里面鑽出來。
“你看這些植物。”
明野的聲音有些干澀，他抬手指了指。
寧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花苞又張開了些，隱約能看到里面蜷縮著一條銀白色的觸須，正輕輕搖晃著，像是在試探周圍的環境。
兩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那觸須又縮了回去，花苞重新閉合，才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風帶著腥味又吹了過來，這次更濃了些，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香。
遠處的水龍卷還在移動，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形成了一道不規則的屏障，把灰色的水面分割成幾塊。
烏雲壓得更低了，仿佛再往下沉一點，就要貼著水面，天地間的界限徹底消失。
明野抬頭看了看天，感覺伸手就能摸到那些沉甸甸的雲，指尖似乎都能感受到雲里凝結的水汽。
“往哪邊走？”寧萌輕聲問，目光落在水龍卷之間的縫隙上。
有幾道縫隙看起來稍微寬些，但里面隱約能看到更大的漩渦，水面旋轉的速度快得讓人頭暈。
明野的目光在那些縫隙間逡巡，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出輕微的聲響。
他看到最左側的縫隙里，有一群像魚又像鳥的生物正從水中掠過，它們的身體是半透明的，翅膀展開時能看到里面流動的紅光，穿過水龍卷的間隙時，翅膀帶起的水花被卷成了細小的彩虹。
“左邊試試。”他沉吟了片刻，終于下定了決心。
但腳下並沒有立刻踩油門，而是繼續讓房車慢慢漂著，觀察著那道縫隙的動靜。
水龍卷的旋轉帶起強大的氣流，把周圍的水面都吸得向內凹陷，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引力場。
有片蓮葉被吸得偏離了原來的位置，朝著水龍卷緩緩移動，葉片邊緣很快被旋轉的水流撕碎，變成一片片碎末在水中打轉。
“會不會太危險？”寧萌看著那片被撕碎的蓮葉，心又提了起來。
水下的黑影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有個蜿蜒的輪廓正朝著水龍卷的方向游去，它的身體攪動起巨大的浪濤，讓房車都跟著上下顛簸。
明野的手指收緊了些，又緩緩松開。
他知道寧萌的擔心不是多余的，但這片水域的每一個角落都藏著未知，後退已經不可能，只能往前闖。
他盯著那道縫隙里穿梭的透明生物，它們似乎能在水龍卷的引力場中找到安全的路徑，每次都能精準地避開最危險的漩渦。
“跟著那些東西走。”明野指了指那些半透明的生物，腳下終于輕輕踩下油門。
房車的速度慢慢提起來，朝著左側的縫隙駛去。他的目光始終沒離開前方，看著水龍卷旋轉的軌跡，看著那些透明生物的飛行路線，一點點調整著方向。
寧萌的手緊緊抓著明野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衣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