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兩人悠悠轉醒。
壁爐的火光在毛毯上投下晃動的暖影,兩人的呼吸漸漸交織成同一頻率。
明野的手掌貼著寧萌的後背,能感受到她體溫回升後的溫熱,像揣著個小小的暖爐。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鼻尖蹭過她柔軟的發絲,輕聲問︰“想去閣樓上看星星嗎?”
寧萌往窗外瞥了一眼,玻璃上還凝著細密的雨珠,夜空被烏雲壓得沉沉的,連一絲星光都透不進來。
她忍不住輕笑,指尖在他胸口畫著圈︰“今晚沒有星星哦。”
明野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耳根在火光下微微泛紅︰“那我們就去看夜空。”
“好啊。”寧萌仰頭看他,睫毛在眼底投下淺淺的陰影,笑靨在暖光里綻開,像朵沾著晨露的花。
兩人輕手輕腳地換好干燥的棉質睡衣,明野套了件米白色針織衫,寧萌則裹著件寬大的格子外套。
轉身時,發現奶酪把自己蜷成了毛茸茸的球,腦袋埋在丑寶的翅膀底下,兩個小家伙在毛毯上睡得正香,奶酪的尾巴尖還偶爾輕輕顫動,像是在做什麼美夢。
“別吵醒它們。”寧萌踮起腳尖,湊到明野耳邊輕聲說,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廓。
明野點點頭,牽著她的手,赤腳踩在木地板上,順著吱呀作響的木梯往上走。
閣樓比想象中開闊,木質地板擦得 亮,幾扇小窗沒有裝玻璃,只掛著粗布窗簾,被夜風吹得輕輕晃動。
推開窗簾的瞬間,整座島嶼的夜色撲面而來——遠處的山巒像沉睡的巨獸,黑壓壓地匍匐在島嶼中央,山脊的輪廓在夜霧中若隱若現。
下方的水面泛著墨色的光,偶爾有雨點落下,砸出一圈圈細碎的漣漪;更遠處的礁石群像蹲伏的黑影,浪花拍打礁石的聲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帶著潮濕的韻律。
沙灘在雨絲中泛著淡淡的銀輝,像是鋪了層碎掉的月光,房車的輪廓在沙灘盡頭縮成小小的黑影,窗戶透出的微光像顆溫暖的星子。
細密的雨絲斜斜地織在夜空中,落在臉頰上,帶著幾乎察覺不到的清涼,卻讓眼前的景致更顯朦朧,像幅被打濕的水墨畫。
明野從角落拖來兩張藤編躺椅,並排放在窗邊,又抱來一床厚實的羊毛毯,鋪在椅面上。
“來。”他張開手臂,寧萌笑著靠過去,兩人一同躺進躺椅,他順手將毛毯裹在兩人身上,絨毛蹭著臉頰,暖得讓人想眯起眼楮。
“你看那邊的山,白天看著綠油油的,晚上倒像塊吸光的墨石。”
寧萌指著遠處的山林,聲音被風吹得輕輕飄。
明野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山影與夜空融為一體,只有靠近山腳的地方,能隱約看到幾簇頑強生長的灌木,在風中搖曳成模糊的剪影。
“等晴天了,我們去山頂看看。”他握住她的手,指尖鑽進她的指縫,緊緊扣住,“說不定能看到整個島嶼的樣子。”
雨絲落在毛毯上,暈開細小的濕痕,卻打不透這層溫暖的屏障。
寧萌側過頭,看著明野的側臉,他的下頜線在夜色里格外清晰,睫毛上沾著的雨珠被遠處的微光映得發亮。
她忽然湊過去,在他唇角印下一個輕吻,像落下一片柔軟的羽毛。
明野愣了一下,隨即低笑出聲,翻身將她緊緊地摟在懷里。
毛毯滑落一角,帶著雨意的風鑽進來,卻被兩人交纏的體溫擋在了外面。
明野輕輕撫摸著寧萌的秀發,動作輕柔,每一次觸踫都帶著珍視的溫柔,像在呵護易碎的珍寶。
“其實這樣也很好。”寧萌的聲音埋在他的頸窩,帶著滿足的喟嘆,“沒有星星的夜空,也有它的樣子。”
明野低頭,額頭抵著她的,鼻尖相觸,能聞到她發間混著雨水的清香︰“只要和你在一起,看什麼都好。”
遠處的浪花聲、風吹過閣樓的嗚咽聲、兩人交疊的呼吸聲,在這小小的空間里交織成最安穩的旋律。
雨還在下,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可只要身邊有彼此,有裹在身上的毛毯,這帶著雨意的夜空,便成了全世界最溫柔的所在。
兩人就這樣躺著,偶爾說句話,更多的時候只是靜靜相擁,看著雨絲在夜色里飛舞,直到眼皮漸漸沉重,連呼吸都變得綿長。
閣樓下的毛毯里,奶酪翻了個身,丑寶往它懷里縮了縮,壁爐的火光還在一樓的窗縫里亮著,像串永不熄滅的暖燈,照著這島嶼上的安穩與溫情。
閣樓的風帶著雨絲的涼意,卻吹不散兩人身上的暖意。
寧萌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細小的淚滴,往明野懷里縮了縮︰“有點困了。”
明野低頭看她,睫毛在夜色里像兩把小扇子,他輕笑一聲︰“那我們回去睡。”
兩人起身時,毛毯從肩頭滑落,帶著一身夜露的清寒。
明野撿起毛毯搭在臂彎,牽著寧萌的手順著木梯往下走,梯級的“吱呀”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卻被他們刻意放輕的腳步壓得很低。
回到木屋,壁爐的火已經轉成暗紅的炭,余溫依舊在空氣中彌漫。
寧萌最先看到毛毯上的兩個小家伙——奶酪四仰八叉地躺著,肚子隨著呼吸起伏,像個圓滾滾的白球;丑寶縮在它的前爪邊,翅膀半張著,羽毛已經烘干,蓬松得像團黑棉花,連呼吸都輕得幾乎听不見。
“小聲點。”寧萌踮著腳尖,湊到明野耳邊低語,熱氣拂過他的耳廓。
明野點點頭,拉著她繞過毛毯,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
木地板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呻吟,兩人像兩只偷溜回家的貓,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邊。
床鋪早就被烘得暖暖的,帶著陽光和皂角的味道。明野先掀開被子鑽進去,再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寧萌脫了外套,悄無聲息地躺進來。
被子剛蓋到肩頭,她就被明野一把撈進懷里,後背貼著他溫熱的胸膛,連帶著呼吸都染上了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