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明野低喝一聲,手臂沉穩地對抗著水下的力量。
寧萌立刻湊過來看,眼楮瞪得圓圓的︰“好大的力氣,會不會是條大魚?”
水面上泛起一陣劇烈的水花,一條銀灰色的鰱 猛地躍出水面,鱗片在霞光中閃著金屬般的光澤,尾巴拍打著水面,濺起的水珠落在傘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明野不急不躁地收著線,魚線時而被拉得筆直,時而又能收回幾分,拉鋸間,鰱 的力氣漸漸弱了下去。
他側身彎腰,伸手抓住魚鰓,將這條足有兩斤重的魚提了上來,魚嘴還在不停開合,鱗片上的水珠滴落在沙灘上,匯成一小灘水。
“厲害啊!”寧萌拍著手笑,眼里的光比魚鱗片還亮。
明野將魚解下來扔進身後的魚護,金屬網兜發出“嘩啦”的輕響,他轉頭幫寧萌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學著點,看浮漂要盯著動靜。”
話音剛落,寧萌的浮漂也猛地往下一拽,她驚呼一聲,下意識握緊魚竿,手忙腳亂地往上提。魚竿彎得厲害,水下的力道比剛才那條更猛,魚線幾乎要繃斷。
“慢點,別硬拉!”明野伸手穩住她的手腕,指導著她放線、收線,“這魚性子烈,得耗耗它的力氣。”
水面上翻起更大的水花,一條黑魚猛地沖出水面,灰黑色的脊背閃著油光,嘴巴大張著,露出尖利的牙齒。
奶酪被這動靜嚇得“汪”了一聲,從寧萌腳邊跳起來,又好奇地湊近看,尾巴尖差點掃到魚護里的鰱 。
丑寶則從傘骨上飛下來,落在明野肩頭,伸長脖子盯著那條掙扎的黑魚,喙尖微微顫動。
折騰了好一會兒,寧萌才在明野的幫助下,將這條黑魚拽上岸。
她喘著氣,臉頰泛紅,看著黑魚在沙灘上扭動,興奮地拍了下手︰“我釣到了!你看它好大!”黑魚的肉質緊實,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尾巴還在不停地拍打著沙子。
“不錯啊,第一次就釣上黑魚。”明野笑著幫她解魚鉤,指尖不小心被魚鰭劃了下,寧萌立刻從口袋里掏出創可貼,小心翼翼地幫他貼上,“都說了小心點。”語氣里帶著嗔怪,眼神卻滿是關切。
兩人重新掛好魚餌拋竿,浮漂剛站穩沒多久,明野的魚竿又有了動靜。
這次是條巴掌大的鯽魚,鱗片金黃,被提上來時還在不停擺尾。
寧萌的運氣也不差,沒多久就釣上一條銀白色的白條,小巧玲瓏,在手里像塊冰涼的玉。
“你說這水里怎麼有這麼多淡水魚?”寧萌將白條放進魚護,看著里面漸漸熱鬧起來的魚群,好奇地問。
明野調整著魚線,頭也不抬地說︰“說不定這島的地下水源和淡水河連著,下雨的時候水位漲了,魚就順著水流過來了。”
細雨漸漸停了,天邊露出一抹絢爛的晚霞,將水面染成了橘紅色。
奶酪趴在魚護邊,鼻子湊在網兜上嗅來嗅去,被黑魚甩起的水珠濺到臉上,它甩了甩腦袋,惹得寧萌笑個不停。
丑寶則叼著明野扔給它的小魚苗,在傘下蹦蹦跳跳,一會兒飛到寧萌肩頭,一會兒又落在明野腿上,像個調皮的孩子。
明野又釣上一條草魚,綠色的鱗片在晚霞中閃著光。他將魚放進魚護,看著里面大大小小的魚,滿意地拍了拍手︰“夠晚上和明天吃的了,收竿吧。”
寧萌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收回魚線,看著魚鉤上殘留的魚餌,忽然覺得這一下午過得格外快。
兩人收拾東西的時候,奶酪還在圍著魚護打轉,丑寶則站在魚護邊緣,用喙尖撥弄著網兜。
明野扛起魚竿,寧萌拎著沉甸甸的魚護,里面的魚還在撲騰,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大傘被收起來,晚霞的光芒灑在兩人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
往回走的時候,沙灘上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腳印,魚護里的水珠滴落在沙灘上,暈開一個個小小的濕痕。
寧萌忽然停下腳步,指著天邊的晚霞︰“你看,好美啊。”
明野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橘紅色的晚霞鋪滿了天空,像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水面上映著晚霞的倒影,波光粼粼,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明天要是還晴,我們再來釣魚。”明野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過來。
寧萌笑著點頭,腳步輕快地跟著他往房車走去,魚護里的魚還在撲騰,像在為這美好的傍晚伴奏。
兩人踩著晚霞的余暉回到房車旁,明野放下魚竿,先去檢查被狂風摧殘過的雨棚支架。
還好大部分零件都還能用,他手腳麻利地重新搭起骨架,寧萌則幫忙扯著帆布,兩人配合著將雨棚固定好,帆布被拉得緊緊的,在晚風中微微起伏,像一面安穩的帆。
“我去搬壁爐。”明野擦了擦手上的沙子,轉身鑽進房車。
寧萌則拎著魚護走到水邊,找了塊干淨的石頭,開始處理今天的收獲。
她選了條最肥美的鰱 ,用刀刮去鱗片,指尖被冰涼的魚皮刺激得微微發麻,丑寶落在她肩頭,歪著頭看她剖魚,偶爾用喙尖啄一下魚鰓,被寧萌笑著推開。
明野扛著生鐵壁爐出來時,寧萌剛好把處理干淨的鰱 放進盆里。
壁爐沉甸甸的,落在雨棚下的空地上發出“咚”的悶響,他往爐膛里塞進幾塊干柴,劃亮火柴,火苗“騰”地竄起來,很快就將黑色的爐壁燒得發紅。
“鐵鍋給我。”明野伸手,寧萌從房車廚房拎來那口炖過排骨湯的鐵鍋,鍋沿還帶著淡淡的油光。
他將鐵鍋架在壁爐上,往里面倒了半鍋清水,又丟進幾片姜和蔥段,水很快就泛起細密的小泡,帶著姜蔥的香氣在雨棚下彌漫開來。
“魚來了。” 寧萌端著處理好的鰱 走過來,魚身還在微微顫動。
明野接過魚,小心地放進鍋里,雪白的魚肉一踫到熱水就微微蜷縮,水面上很快浮起一層薄薄的油花。
他蓋上木質鍋蓋,鍋沿冒出的熱氣將兩人的臉頰燻得微紅,“炖半個小時,湯就能變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