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寧萌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後化作一聲模糊的呢喃,腦袋往明野懷里又蹭了蹭,徹底沒了動靜。
明野低頭看去,她的眼楮閉得緊緊的,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唇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做什麼美夢。
呼吸均勻地灑在他的胸口,帶著淡淡的椰汁甜味,頭發散落在枕頭上,與被褥的紋路交織在一起,溫柔得讓人心頭發軟。
他小心翼翼地調整了個姿勢,讓她靠得更舒服些,關掉終端放回口袋,就那麼靜靜地抱著她,目光在她的睡顏與窗外的雨景間來回流轉。
壁爐的火光漸漸柔和,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像幅凝固的剪影。
奶酪趴在床尾,前爪搭在尾巴上,睡得四仰八叉,丑寶則縮在壁爐邊的絨毛墊里,偶爾發出一聲夢囈般的啾鳴。
時間在雨聲與呼吸聲中悄悄溜走,窗外的光線慢慢變暗,雨勢也終于小了下去。
雨點落在玻璃上的聲音從“ 啪”變成“嗒嗒”,像有人用指尖輕輕叩門,遠處的水平線露出一抹淡淡的橘紅,是夕陽正努力穿透雲層。
明野懷里的寧萌動了動,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楮。
剛睡醒的眼眸帶著一層朦朧的水汽,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瞳孔慢慢聚焦,映出明野含笑的臉龐。
她的臉頰泛著健康的紅暈,嘴角還帶著未散的笑意,頭發有些凌亂地貼在臉頰上,平添了幾分慵懶的美。
“雨停了?”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像被溫水泡過的絲綢,輕輕拂過明野的心尖。
明野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指尖拂開她臉頰的碎發︰“沒有,就是變小了不少。”
寧萌往他懷里縮了縮,透過窗戶看向外面,雨絲在暮色中像被拉長的金線,遠處的沙灘已經露出濕漉漉的輪廓,水浪聲變得清晰起來,帶著溫柔的節奏。
她忽然笑了,伸手環住明野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口,感受著那份踏實的溫暖與安心。
壁爐里的炭火還在燃燒,映得兩人的臉龐暖暖的,與窗外的暮色和細雨構成了一幅寧靜而美好的畫面。
兩人依偎著看了會兒雨,暮色中的雨絲像被揉碎的金線,在風中輕輕搖曳。
遠處的水平線漸漸被橘紅色的霞光染透,雨幕中的沙灘泛著濕潤的光澤,像鋪了一層深色的絨布。
明野忽然低頭,下巴蹭了蹭寧萌的發頂︰“想不想出去釣魚?”
寧萌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現在嗎?”她看向窗外的細雨,雖然不大,卻也沒停的意思。
“嗯,這雨正好,不曬還涼快。”明野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頰,“說不定能釣上幾條晚上加餐。”
寧萌笑著點頭︰“好呀。”
兩人不再耽誤時間,從床上爬起來,動作默契地穿好衣服。
明野從儲物間翻出兩套釣具,魚線纏繞在卷軸上,金屬魚鉤閃著銀光,他又找出那把碩大的黑傘,傘骨結實得能抗住不小的風。
寧萌則往口袋里塞了包魚餌,又摸了摸床尾的奶酪,它正懶洋洋地伸著懶腰,丑寶從壁爐邊飛過來,落在她的肩頭,用喙尖蹭著她的耳垂。
“走了,小家伙們。”寧萌笑著拍拍奶酪的腦袋,率先走向駕駛室。
打開車門的瞬間,一股帶著濕氣的風涌了進來,吹得兩人的頭發微微飄動,細細的雨絲趁機鑽進來,落在臉頰上,帶著清涼的愜意。
明野撐開大傘,先讓寧萌鑽進去,自己才緊隨其後,傘面“ ”地一聲撐開,將細雨隔絕在外。
兩人各拎著一把折疊小椅子,踩著濕漉漉的沙灘往水邊走去。
奶酪興奮地在傘下跑來跑去,爪子踩在沙灘上,留下一串小小的腳印,很快又被細雨撫平。
丑寶從寧萌肩頭飛起來,在傘周圍盤旋兩圈,發出清脆的鳴叫,像是在為他們引路。
來到水邊,明野選了塊相對平坦的沙灘,將大傘穩穩地插在地上,傘面傾斜著,剛好能遮住兩人和兩把椅子。
他先撐開自己的椅子坐下,又幫寧萌打開她的那把,動作輕柔得像在擺弄易碎的珍寶。
“試試水。”明野將魚餌掛在魚鉤上,指尖捏著滑膩的餌料,動作熟練得很。
寧萌也學著他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將魚餌固定好,指尖沾了點腥味,她皺了皺鼻子,引來明野的低笑。
明野率先揚起手臂,魚線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嗖”地一聲,魚鉤帶著魚餌精準地落入水中,濺起一圈小小的漣漪。
寧萌也跟著揚起竿,動作稍顯生澀,魚線卻也順利地沉入水里,只剩下浮漂在水面上輕輕晃動。
細雨還在無聲地飄落,傘外的世界被籠罩在一層朦朧的水汽里,傘內卻干燥而溫暖。
兩人並排坐在椅子上,膝蓋偶爾踫到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體溫。魚線靜靜地垂在水中,浮漂隨著水波微微起伏,像跳動的音符。
奶酪趴在寧萌腳邊,腦袋擱在前爪上,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水面,丑寶則落在傘骨上,歪著頭打量著水中的浮漂,偶爾發出一聲短促的啾鳴。
遠處的水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與細雨落在傘面上的“沙沙”聲交織在一起,像一首溫柔的歌謠。
明野側過頭,看著寧萌專注的側臉,她的睫毛上沾著細小的雨珠,被遠處的霞光映得發亮,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意,仿佛釣不釣得到魚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的寧靜與陪伴。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雨天,這樣的時光,比任何大魚都要珍貴。
寧萌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兩人相視一笑,沒有說話,卻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滿滿的愜意與安心。
浮漂還在水面上輕輕晃動,像在訴說著這雨中垂釣的美好。
細雨像斷了線的珍珠,簌簌落在傘面上,又順著傘骨滑下去,在沙灘上積起小小的水窪。
明野的目光落在浮漂上,忽然見那抹橙紅色猛地往下一沉,他手腕一揚,魚竿瞬間彎成一道漂亮的弧線,魚線 “嗡嗡” 地繃緊,水下傳來清晰的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