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呼……”
直至羅監兵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外面,林顯福才無聲呼了口氣,躺回床上,感覺全身都沒有了力氣。
面對那個男人時,感受的那股威壓屬實是讓人感到毛骨悚然,林顯福也是費勁心里才繃住表情,才沒有露出什麼破綻。
此時羅監兵一走開,心里便不由得涌上一股疲倦,困意也席卷而來。
其實不只是他有這樣的想法,在場的眾人都有類似的心情,為羅監兵的離去感到一絲輕松。
“……感覺他比八年以前。”
孫婧雨習慣性的從衣袋中抽出一根零食,上下唇一抿,夾在嘴邊,“變得更可怕了。”
親身見過對方出手的場面,孫婧雨暗自對比了一下,不由發出一陣感慨。
“我覺得還好吧?”
孫婧怡眨了眨眼,也說道︰“雖然羅殿主看上去有些嚴厲,但其實對認可的同伴都挺不錯的。”
她可還記得,對自己參加“離火試煉”時,羅殿主提供的幫助呢。
“呱,沒錯。”
作為原白虎殿的員工,唐孤也表示同意。柳雁秋也點了點頭。
“啪。”
聞听此言,孫婧雨咬碎零食,聳了聳肩,沒有再說什麼。
隨著羅監兵的腳步聲在走廊漸行漸遠,不一會兒便徹底消失了。
緊接著,停在孫婧怡肩頭的渡鴉也沒有久留,囑托一句兩人休養身體後,便撲騰著翅膀,從半開的窗邊離開了。
病房內,又聊了幾句關于夢境的事情後,孫婧雨兩姐妹眼看林顯福兩人身體已經無礙,便揮手也表示要告辭了。
“謝謝你,孫女士,還有孫坊主。”
臨走之際,林顯福微笑著再次鄭重道謝。
這一次的事情,孫婧雨姐妹出力不少,得虧有她們時刻不離的看守,以及在遭到質問的時候,第一時間出來表達態度,才能免于另外的追問。
……雖然對于她們的擔保,林顯福感到心中有愧就是了。
孫婧雨搖頭,颯然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放在心上。
孫婧怡的表現也是類似,但她比臉皮較薄的姐姐笑著多補充了一句︰“不用客氣,林顯福。
我們都相信你,不會做出有害于我們,乃至于其他人的事情。
因為每當我們遇到挫折或是危險的時候,你總是第一個開始行動的。
多次受此恩惠的我們,又怎麼會對你遇到事情的時候,坐視不理呢?”
“……”
听到了她的話語,林顯福撓了撓臉頰,心里的那份隱瞞她們的罪惡感揮之不去。
“……我們走吧,靖怡。”
孫婧雨看了林顯福的表情一眼,催促起妹妹來︰“都坐了一天了,腰酸背痛的,剩下的事情就留到明天再說吧。”
“嗯。”
孫婧怡笑著應了一聲,隨後跟他們道別後,也跟在姐姐的後面離開了。
病房里一時只剩下了柳雁秋跟白綿兩人。
“雁秋,能麻煩你幫忙去拿一下我的輪椅嗎?”
白綿輕聲開口,“我感覺已經沒有大礙了,可以轉回我的房間睡覺了。”
柳雁秋畢竟在白綿的身邊也呆了幾個月了,對她的一些想法多少還是能理解的,听到這話便明白,是有些話語想跟林顯福單獨說呢。
“好的,輪椅留在了您的房間里,一個來回需要10分鐘左右。”
柳雁秋從床邊站起身,微笑著說道。
白綿朝她點了點頭,柳雁秋便也退了出去。
直至她們的腳步聲都消失在走廊外面,白綿才看向了表情糾結的林顯福。
“阿福,你現在是不是感到有些愧疚?”
白綿簡明扼要地輕聲說著︰“因為你覺得有所隱瞞,對不起她們信誓旦旦的擔保?”
“……咳,確實有一點。”
林顯福看著她溫婉柔和的表情,苦笑著說道,“畢竟,你也知道我身上的情況……”
“我覺得大可不必哦。”
白綿聞言,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阿福,她們並沒有那麼愚笨。
唐孤在成為宿主之前,已經在組織內服役十年,成為宿主後又過了七年,才達到了現在的位置。
在這個時間里,他出過許多次任務,親身經歷過許多險要之事,也精通人情世故。”
“靖雨姐妹生長在武學之家,性格雖稍微淳樸,但同樣也是心思玲瓏之人,再之後,又遭遇過親近之人的離去,讓她們在很早的時候,便知道了責任的重要性,變得成熟可靠起來。”
“雁秋的履歷與唐孤接近,但她在平叔的身邊做事,也迄今多年。對組織的忠誠度,以及看人的狠辣程度,也少有差錯。”
“……所以,你的意思是?”
林顯福吞了口唾沫,有些明白她想說的話了。
“我想說的是,作為資深員工,親身與你相處後,他們全心全意地信任著你的品行。”
白綿柔柔地笑道︰“對于組織內部的事情,你有所隱瞞這一點,他們恐怕早已想透,只不過沒有追問下去,而是選擇了相信你有自己的苦衷,不便于外人說。
所以才會在遇到組織的代表,羅監兵的盤查時,她們自發地為你打著掩護。”
“照你這麼說的話,這份信任太過厚重了,讓我感到誠惶誠恐啊……”
听著白綿的解釋,林顯福感覺心里有些暖洋洋的,有這樣的一群人視他為同伴,與之交心的感覺倒是十分不賴。
“如果感到誠惶誠恐的話……唔,倒也不是壞事。”
白綿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與你把他人對你的恐懼,視為束縛野獸的枷鎖一樣。
你也可以把他們的信任埋藏在心底,成為錨點的一部分,讓你的意志更為牢靠,克制那股愈加洶涌的瘋狂怎麼樣?”
“——唯有那樣做,才不會辜負了大家的信任,不是嗎?”
個中道理,林顯福一點便透,明白了她的話語後,心里也變得安定下來了。
該說不說,果然是“白老師”啊,善解人意的同時,也擅長安慰他人。
但話雖如此,此時與他們相比,林顯福更為好奇白老師的想法。
“那麼,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林顯福想起一事,用笑容回應她的表情,“你已經剖析了她們的想法了,那你自己呢?”
“唔。”
話音剛落,白綿的表情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