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你在害怕一只螻蟻？這可不像你。”
“屬下無能。”影長老的聲音沙啞而干澀，
“一年前，我曾試圖捕獲他。那時他的力量遠不如現在，但……”
他停頓了片刻，似乎在回憶某種極致的恐懼，連他藏在黑袍下的影子都在不自覺地扭曲。
“我失敗了。險些……神魂俱滅。”
宮殿里，一片死寂。
連貞子的笑聲都停了下來。
她緩緩坐起身，黑色的長發如瀑布般滑落，露出了那張足以顛倒眾生的臉。
只是此刻，那雙吞噬一切的眼眸里，不再是慵懶和玩味，而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意。
“說下去。”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影長老的聲音艱澀無比，像是在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將那段記憶從靈魂深處挖出來，
“就在我即將得手的時候，他體內……甦醒了一個‘怪物’。”
“我甚至沒看清它的樣子，僅僅是被它的氣息掃過，我的靈魂就當場崩潰，我的靈魂像是被扔進了恆星的核心，瞬間蒸發了一半。
那不是力量，不是異能，也不是任何我們已知的法則。”
影長老猛地抬起頭，第一次，他敢于直視貞子的眼楮，那雙漆黑的瞳孔里，滿是劫後余生的驚悸和發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懼。
他一字一頓，用盡了所有的理智，說出了那個讓他至今都夜不能寐的結論。
“貞子大人，請恕我直言。那個‘怪物’……我們都不是它的對手。”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凌駕于所有規則之上的……錯誤。”
地下宮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影長老那句“我們都不是它的對手”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掀起的漣漪卻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詭異的、凝固的沉默。
貞子臉上的寒意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讓影長老遍體生寒的、極度愉悅的笑容。
那不是被挑戰權威的憤怒，而是獵人發現了更珍奇、更刺激獵物的興奮。
“哦？”
她伸出猩紅的舌尖，輕輕舔過嘴唇，仿佛在品嘗“恐懼”這道開胃菜。
“一個凌駕于規則之上的‘錯誤’？”她的聲音慵懶而魅惑，每一個字都像帶著鉤子，撓在人的靈魂上，
“影，你真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驚喜。”
她緩緩從床上坐起，那襲黑色的蕾絲長裙順著她完美的曲線滑落。
她赤著腳，踩在溫潤的骨質地面上，一步步走向跪在地上的影長老。
“一個能讓你這種自負的影子都嚇破膽的‘怪物’……一個不被規則束縛的‘錯誤’……”
她停在影長老面前，俯下身，白皙的手指輕輕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
“你覺得，我會怕嗎？”
她的眼眸深處，是純粹到極致的佔有欲。
那是一種要將世間萬物，包括所謂的“規則”和“錯誤”，都徹底吞噬、化為己有的貪婪。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錯誤’，都只是在等待一個能‘糾正’它的主人。
所有的‘美味’，都只是在等待一個懂得品嘗它的食客。”
她的指尖，一縷黑色的欲望之力滲透進影長老的體內。
“啊——！”
影長老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慘叫，他仿佛再次回到了那個夜晚，再次感受到了那種靈魂被瞬間蒸發的、無可抵擋的恐怖。
但這一次，恐懼之中，又混雜著一種由貞子賜予的、極致的墮落快感。
痛苦與歡愉交織，讓他幾乎昏厥。
“你看，恐懼也是一種欲望，不是嗎？”貞子收回手指，滿意地看著渾身顫抖、汗如雨下的影長老，
“只是味道太差，我不喜歡。”
她重新看向被吊在半空的趙真，又仿佛透過宮殿的穹頂，看到了那座城市里的某個角落。
“去吧，影。把那杯‘調壞的雞尾酒’給我帶回來。”
她的聲音不容抗拒，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催促。
“我倒要親眼看看，一個所謂的‘錯誤’，在我的‘規則’里，能掙扎多久。”
“然後……”她嘴角的弧度變得邪異而興奮，
“我要把它連同它所寄生的靈魂，一起拆開，嚼碎，看看里面究竟藏著什麼味道。”
影長老如蒙大赦，身體化作一道扭曲的影子，倉皇地融入了宮殿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
空氣凝固得像一塊鐵。
血腥味、消毒水味和壓抑的怒火混雜在一起，讓這間狹小的房間像一個即將爆炸的火藥桶。
龍傲天像一頭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來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咯吱作響。
他身上那件破爛的範思哲襯衫已經被他徹底撕掉，露出古銅色、布滿傷痕的精壯上身。
楊子龍靠坐在冥思狀態，閉著眼，臉色蒼白如紙。
他體內的光明之力如涓涓細流，緩慢地修復著斷裂的經脈，但精神上的疲憊與絕望，卻像附骨之蛆，怎麼也甩不掉。
“媽的！”
龍傲天終于忍不住，一拳狠狠砸在旁邊的金屬櫃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櫃門被砸得凹進去一個清晰的拳印。
“就這麼干等著？等那個女人玩膩了，把那個死面癱的尸體扔出來嗎？！”他的聲音嘶啞，充滿了不甘和暴躁。
楊子龍沒有說話。
他能說什麼？事實就是如此。
在那種“規則”級別的力量面前，他們引以為傲的實力，就是一個笑話。
“那女人給的硬盤呢？”龍傲天猩紅的眼楮轉向楊子龍。
楊子龍睜開眼，從懷里摸出那個微型硬盤，扔了過去。
龍傲天一把接住，粗暴地插進牆上的戰術電腦接口。
屏幕亮起，幽藍的光照亮了他倆難看的臉色。
硬盤里只有一個文件，一個被加密的文件夾，名字很古怪——“潘多拉”。
龍傲天輸了甦夜凜留下的密碼。
文件夾解開，露出兩個子文件夾。
【知己知彼】
【成為怪物】
龍傲天毫不猶豫地點開了第一個。
屏幕上，一份份絕密資料彈出。最頂端的，就是代號“貞子”的檔案。
【目標︰七大罪•色欲之罪】
【代號︰貞子】
【能力評估︰概念系。可將指定區域拖入‘心象世界’，在心象世界內，其本人即為‘規則’。
可直接對‘概念’進行定義、扭曲、剝奪。物理攻擊無效，能量攻擊無效，精神攻擊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