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兄弟,你剛剛是怎麼贏的,說說唄?你知道嗎?我當時心里是真的緊張啊,心髒都快跳出來了,萬一你一不小心輸了,我也得跟著你們去浪跡江湖了。”
賀松柏開著車,聲音仍然有些激動,握著方向盤的手沒完全松開。
梅洛微微一笑,眼底帶點從容︰
“他想用障眼法蒙混過關唄。”
“障眼法?”
坐在後面的吳小謠探了探身子,一臉好奇,眼里閃著疑惑的光。
“是啊,他以為我不懂魔術,所以在放牌進卡片的時候,那張黑桃k他根本就沒放進去,而是換了另外一張。”
賀松柏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臉上帶著茅塞頓開的神色︰
“怪不得,你讓哈爺向大家交待的時候,他就一副要死的表情。”
剛才哈爺看清楚那張牌後,瞪著大眼楮,滿臉錯愕地斥問梅洛︰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梅洛看著他,嘴角勾出一抹淡笑︰
“哈爺,怎麼不可能啊?要不你給大家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唄。”
只要他敢說出來,別說今晚輸得傾家蕩產,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他出千的方式很簡單,就是三張牌里壓根沒有那張黑桃k,還以為自己的“掌下乾坤”能瞞住梅洛的眼楮。
“梅先生,也不對呀,”
吳小謠從後面湊過來,眉頭微蹙︰
“你說他沒放進去,要是把那三張牌都掀開,沒一張是黑桃k,他怎麼交待?”
賀松柏快速瞟了梅洛一眼,把車緩緩開到路邊,眼里帶著幾分期待︰
“看來都很好奇,干脆讓你說完了再走,反正今晚高興,要玩通宵的。”
剛才處理完事情後,梅洛他們把哈爺賭場能換的現金全換了,提著幾袋子錢出門準備離開。
賀松柏和虎爺打完招呼,又囑咐哈爺趕緊離場、明天場子歸他,才急匆匆跑出來,拉著梅洛幾人要坐他的車,說今晚他做東,說好不醉不歸,幾人這才一同上了車。
這時車停穩後,四人都直勾勾看著梅洛,眼里滿是想听秘密的急切。
梅洛清咳了一聲,緩緩道︰
“其實這很簡單,哈爺的‘掌下乾坤’玩得不錯,他能開始不放牌,自然也能在開牌的瞬間把那張黑桃k換進去……”
幾個人眨著眼楮,臉上滿是茫然,還是沒繞明白︰
難道他傻嗎?
開始不放,最後開牌時偏換到梅洛押中的那張?
“你是說剛才他換錯了?正好換成了押中的那張?”
賀松柏側過頭,眼里帶著詢問。
梅洛搖搖頭,反正沒外人,賀松柏又是受益人,便坦然道︰
“那張牌不是他換的,是我在劃牌的一瞬間換的……”
“你換的?”
幾人異口同聲地問,聲音里滿是詫異,眼楮都瞪圓了。
就連同為老千的花爺都直瞪著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梅洛︰
“你什麼時候有那張牌的?”
不光他們疑惑,當時哈爺都哆嗦著嘴唇,臉色發白地問︰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針對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一連串問題,估計他現在都沒想明白。
梅洛看著四人,知道不說明白怕是要在車上坐到天亮,于是說道︰
“我早就知道他把黑桃k藏起來了。所以第一次讓我押的時候,我就說‘如果沒有那張老k怎麼辦’?哈爺當時就警覺了,急著要翻牌,我趁機抓住他的手,又拍了拍他肩膀,把他那張黑桃k拿了過來,劃牌的時候換了進去。”
“我靠,這也能做到?太神了!等下回去馬上教我啊!”
花爺眼楮發亮,滿眼敬佩地看著梅洛。
賀松柏的目光也越來越亮,連連點頭︰
“天才!看來張子理的話是可信的。”
就連王種都明白了,他憨憨一笑,撓了撓頭︰
“原來梅先生不讓他開左側那張,而是直接開中間的,是為了防止他換牌時發現自己的牌不見了,那樣他就有話說了。”
吳小謠瞪了他一眼,嘴上帶點嘲諷,眼里卻沒惡意︰
“你這大肚鬼,什麼時候也變聰明了?”
“嘿嘿,跟著梅先生,不聰明都難……”
“哈哈哈……”
車廂里頓時發出一陣笑聲?
這時,該輪到梅洛問問題了。他剛才願意搭車,除了盛情難卻,也有不少問題想問︰
“賀爺,你我僅僅見過兩次面,剛才怎麼敢把全部身家都押在這場賭局上?”
賀松柏想了想,坦誠道︰
“說實話,剛開始我是不敢的——就像你說的,我們只見過兩次面,對你的千術完全沒把握。但後來決定押你,一是我相信張子理,二是手下過來跟我說,你這麼干是為了替彩門的風老報仇。”
“所以我就想,這麼有情有義的人值得信賴,而且就算輸了這兩千萬、輸了這幾家賭場,我也還有能力東山再起,就這麼押了。”
真假此刻已不重要,他押下一切時,就足見賀爺是個有魄力的人。梅洛又問道︰
“明天哈爺會把賭場和那批貨交給我們嗎?”
剛才太晚了,哈爺又癱坐在地上,只跟他說了句“明天再過來結賬”就走了。
賭場給不給得看賀爺,但那批古董,梅洛是肯定要的。
賀爺發動了車子,邊開車邊道︰
“這一點他老哈倒做得到。就像他自己說的,在津門幾十年,雖說惡貫滿盈,卻從沒听說他賴過誰的東西。”
“當然,更主要是他不敢賴——畢竟津門藍道除了他和我,還有更大的人物在主持。”
“誰?”
梅洛連忙追問,眼里透著探究。
“不認識。”
“不認識?”
梅洛皺著眉,眼神緊緊盯著他,滿臉不解。
好歹也是津門藍道響當當的人物,怎麼會不認識背後的人?
梅洛後背一涼︰
難道又是那個神秘組織?
他們的手竟伸到了津門?
賀松柏側頭看了梅洛一眼,坦然道︰
“這人我們確實不認識,每次有話都是雲滇柳家派人過來傳的。”
“雲滇柳家?他們傳什麼話?”
“就是讓我們賭場只要抵押到的古董文玩,都得賣給他們。而且價格不低,不少都高于市場價。就像剛才哈爺那批貨,轉手給他們就能掙一千萬——只可惜,他今晚一把輸了。”
他們專要文玩古董?
梅洛心里暗暗尋思,眉頭微蹙。
“如果不賣給他們,會怎麼樣?”
他望著前方,語氣淡然地問。
“當然可以不賣,”
賀松柏聳聳肩,臉上帶著無奈︰
“但往後在藍道上可能會有無數麻煩等著。所以很多賭場老板都會照做,況且他們給價高,還不拖欠,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雙方都有利。”
梅洛點點頭——果然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明天拿到哈爺這批貨,你打算怎麼處理?”
梅洛突然轉頭看著他,眼神里帶著審視。
賀松柏沒有回答,而是指著不遠處一座高塔︰
“梅兄弟,你知道那個塔叫什麼名字嗎?”
梅洛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道。”
自己剛到津門,路都不熟,哪知道塔的名字。
“那叫荷花塔,塔下的村子叫大張莊,”
賀松柏望著那塔,神情沉了些,語氣也緩了︰
“那里住的都是農民,生活很艱苦。我小時候在那里住過,經常饑腸轆轆,有時候一天就吃一個玉米棒子——所以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長大後一定要多掙錢……”
他語氣懇切,話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自己那部分也打算賣給那位神秘大人物。
“塔下有吃的嗎?”
梅洛問。
賀松柏想了一下︰
“沒有。”
他又扭頭看著梅洛,眼里帶著疑惑︰
“梅兄弟的意思是?”
“叫你的人把那桌菜打包到塔下,你不是說要玩通宵嗎?那地方正合適。”
“一桌菜可能不夠,”
後座的王種冷不丁冒出一句,摸著肚子笑︰
“賀爺,叫他們多帶兩個肘子。”
“好!咱們就去塔下,酒肉管夠!”
賀松柏爽朗一笑,眼里亮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