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聲越來越近,從這些聲音判斷,應該有十幾個人。
“怎麼辦?梅先生,雖然班雞不在蘭城,但寸遠手下還有兩屠夫,而且剛才你……”
這時,張子理一抬手,打斷楚二貴的話,眼神帶著幾分不耐道︰
“你還百事通呢?如果寸遠要對付你們,在樓上和路上早就動手了,會多此一舉跟到這里來嗎?”
說著,他站起身,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我的人。”
然後走過去,把門打開,沖外面揚聲道︰
“在這里呢,快進來吧!”
“你的人?”
梅洛和楚二貴同時看向他,臉上滿是詫異。
張子理嘿嘿一笑,帶著幾分得意︰
“是啊,我的人,只允許你們撈一把,不讓我掙一筆啊?”
說話間,門外的人已經走了進來。
梅洛一看,都是20歲以下的年輕人,有的十七八歲,還有一兩個像未成年一樣。
個個細皮嫩肉,一副公子哥的模樣。
領頭的那位,正是剛才坐在梅洛身後的年輕人。
他們個個扛著一個麻袋,麻袋里鼓鼓的。
一進屋,把麻袋一扔,圍著張子理又是叔又是伯地叫,臉上滿是興奮和雀躍。
“叔,謝謝你帶我們出來!這次回去我爸肯定對我另眼相看。”
“我爸也是,天天說我游手好閑,現在他知道了吧,我出門一趟掙200,000!”
“張伯,謝謝你哈,以後我再也不用跟阿爹要零花錢了。”
……
一個個對張子理感恩涕零,眼神里滿是崇拜。
梅洛明白了,原來這貨把村里的年輕人都叫來賭外圍了。
難怪他剛才不讓自己跟風一洞賭。
原來是心里有責任,有壓力啊。
要是輸了,回去面對十幾個爹,不得把他活埋了。
只見張子理沖他們擺擺手,然後指著梅洛對他們說︰
“不用謝我,謝謝這位梅……”
見梅洛和他們年紀相仿,他頓了一下,才接著說︰
“叫梅哥、梅叔、梅伯,都行。”
十幾個人齊刷刷看向梅洛,剛想開口,就見楚二貴站起身,眉頭一挑,語氣帶著幾分威嚴︰
“叫什麼梅哥梅叔?叫梅先生,或者梅爺。”
“梅爺?”
他們搖搖頭,顯然覺得這稱呼太老氣,然後異口同聲叫道︰
“謝謝梅先生。”
然後每人拿出一包煙,圍著梅洛一個勁地遞過來。
“梅先生請抽煙……”
這些應該都是張子理教的。
梅洛一一接過煙,示意他們坐在床上。
領頭的年輕人擺擺手,臉上帶著幾分少年人的躁動和興奮︰
“不坐了,我們去開房,等下還要去街上找瑤妹呢!”
說完,都微微欠身,然後提著麻袋走了。
梅洛不由啞然。
張子理的手下這麼開放嗎?十幾歲就知道找瑤妹了?
張子理笑呵呵地走回座位,看著梅洛兩人,語氣里帶著幾分自豪︰
“他們都是我們村里的後起之秀,在家里沒什麼事干,所以我就帶他們出來干上一票,掙的這些錢,也夠他們瘋狂幾年了。”
“這里面可有未成年人啊,你怎麼可以帶他們來賭錢呢?”
梅洛皺著眉,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悅。
“什麼未成年不未成年的,這也不是賭錢,听說這是你千門聖手上的局,還有人做莊,這不就得趁機撈一把啊?好了,別說這事了。說說你是怎麼出的千。”
張子理擺了擺手,迫不及待地追問。
梅洛還在猶豫。
雖然目前對張子理的印象不錯,他也不會對自己有惡意。
但老千畢竟是老千,從某種角度上說,老千和裁判是對立的。
一旦把自己的底告訴了他,等于這世界上,有一個人完全能看穿自己的千術。
見梅洛在猶豫,張子理把身體往前湊了湊,說道︰
“你們這麼著急回來,還湊在一個房間,是不是想聊寸世雄的事?我告訴你梅洛,關于寸世雄的事,我比……”
他瞟了一眼楚二貴,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我比這個什麼百事通知道的多。我知道他大概在哪里,更知道他為什麼要離開蘭城。只要你告訴我剛才你是怎麼出千的,再幫我解惑幾個千術問題,我就告訴你。”
梅洛心里不由一震。
他知道寸世雄在哪里?
他二話沒說,把手伸到他面前,語氣干脆︰
“牌。”
張子理連忙從兜里拿出一副牌,打開後遞給梅洛。
梅洛又像剛才一樣,使出一招“蒼龍出海”,只是最後兩指夾著一張牌。
“捻開看看。”
當張子理發現是三張a時,他眼楮一亮,臉上寫滿了贊嘆,忍不住拍手︰
“高啊,真是高啊!蒼龍出海,我們還以為你是在辨認牌張,根本沒想到你會用花佛手把三張牌壓在一起。”
“而且你又非常了解飛花取片的規則,知道你驗完牌後,裁判沒必要再洗牌,所以我當時根本沒發現有三張是壓在一起的,只知道牌張數量夠。”
“不過……”
他看著梅洛。
“不過這招高是高,但風險極大。假如是你先驗牌,林哥楊後驗牌,你這招就完全失去效果了,反而會被他現場抓千。所以這不算手法,算投機取巧。”
梅洛不由暗笑。
哪來那麼多手法,總共就52張牌,來來回回都是那幾招,只是每個人完成的質量不一樣。
更何況,千術本來就是坑蒙拐騙詐,包括他剛才說的投機取巧。
但關鍵是臨場發揮,和把握每個應用場景。
當然,如果剛才是自己先驗牌,肯定不會用這一招。
至于用什麼招?
梅洛微笑著看著他,沒有說話。
這時,張子理看了幾眼楚二貴,沖梅洛問道︰
“這位百事通,信得過嗎?”
就見楚二貴站起身,眼楮一瞪,沖他大聲道︰
“你這話我就不愛听,什麼信得過信不過的?我和梅先生是經歷過生死的!當時那場景,要是你在的話,肯定溜之大吉……”
他看著梅洛,又開始滔滔不絕。
“我這人特別不喜歡你們這些千門賭棍,包括你這個做裁判的,就是你們這些人,把什麼狗屁千門渲染得神乎其神。但我唯獨不討厭梅先生,從第一眼看到他,我就決定這輩子跟著他……”
這貨又開始了。
這次不光滔滔不絕,還口是心非。
還說第一次見就決定跟著他?他忘了在路上坑了自己多少錢?
不過,口是心非歸口是心非,兩人確實是經歷過生死的。
在大蛇腰那天晚上,楚二貴兩次為自己挺身而出。
所以梅洛沒打斷他,每次他說到關鍵的時候,還跟著點點頭。
“行了行了,我怎麼發現你跟個話癆似的,說話都打不住了。我听懂了,你和梅先生是鐵兄弟,生死不相離。”
張子理一臉不耐煩地打斷他,然後對梅洛道︰
“我這里有幾個目前還無法解開的手法,你幫我看看。”
梅洛這才發現他一直提著的包里,裝著麻將、骰子和撲克。
兩人在床上、地板上、桌子上,張子理一樣樣演示,梅洛一樣樣解答。
看得旁邊的楚二貴一愣一愣的,有時搖頭,有時嘆氣。
就這樣,兩人交流了半個小時。張子理握著梅洛的手,激動得臉都紅了︰
“看來這次自薦當這個裁判,沒白來,不光撈了一把,還解惑了這麼多問題……”
“你也別�@鋁耍 轄羲蕩縭佬墼諛陌桑俊 br />
看著激動的張子理,楚二貴故意打斷他。
兩人坐回座位後,張子理才緩緩開口,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
“我剛才說了,只能做大概判斷。你們可以去這三個城市打听︰一個是津門,一個是椰島,另一個……”
張子理拍了拍梅洛的肩膀,眼神帶著幾分深意︰
“你的老家哈北。”
“不是說寸世雄去找千年靈芝嗎?他怎麼會在這三個城市?”
梅洛一臉疑惑,眉頭緊鎖。
這三個地方,跟千年靈芝毫無關系。
張子理搖搖頭,語氣肯定︰
“找什麼千年靈芝,那是有人故意放的話。”
“誰?”
他又搖頭︰
“這個具體我不知道。你們找到寸世雄就知道了。據我所知,他之所以離開蘭城,不再主持寸家的事,和一批巨額財寶有關,和千門有關。”
三人沉默了好久,梅洛才問︰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張子理笑了笑,帶著幾分神秘︰
“別忘了,我們雖然不是千門人,但和千門有極深的淵源,所以想要打听這些事,並不難。”
這時,門外傳來更嘈雜的腳步聲。
這一次,梅洛知道是吳小謠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