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昆陽大捷以前,宛城守將岑彭,也出兵投降了。
岑彭,字君然,南陽棘陽(今河南新野東北)人氏,居守本縣。棘陽為劉演所奪,岑彭率家屬奔往甄阜,。甄阜惱恨岑彭不能固守城池,將其母親、妻子扣押,讓岑彭帶著手下賓客立功贖罪。
至甄阜敗死,岑彭得挈領母親和妻子,奔入宛城,與副將嚴說共守。劉演等進軍攻打宛城,約經數月,城中糧食已盡,望援不至,累得勢窮力竭,只得與嚴說一同出降。
諸將欲將岑彭處斬,劉演獨勸阻道“彭系宛城吏士,盡心固守,不失為義!今既舉大事,當表義士,不如封他官爵,方可勸降。”
劉玄乃封岑彭為歸德侯,隸演麾下。岑彭亦為將來東漢中興名臣,故詳敘履歷。
宛城既下,再加昆陽解圍,漢威大震,海內豪杰,往往起應,殺死牧守,自稱將軍,用劉玄更始年號,靜待詔命。劉秀由昆陽出略潁川,屯兵巾車鄉,擒住郡掾馮異,當面加以訊問。
馮異,字公孫,漢族,潁川父城(今河南省寶豐縣東)人,少好讀書,頗通兵法,曾為潁川郡掾,監督五縣。當時留居父城,與父城縣長苗萌,為王莽拒漢。及聞劉秀出兵略地,料他必來攻打父城,父城守兵甚少,馮異因此欲向旁邊縣城招兵,孑身外出,不料被劉秀軍隊擒住。押入面見劉秀,馮異既供述姓名履歷,復申說道“異孑然一身,無關強弱,死亦何妨,但有老母留居城中,若明公肯釋異見母,異願歸據五城,聊報公恩!”
劉秀听他語誠意美,即縱令回去。馮異返至父城,對著苗萌,極言劉秀仁德英明,不如歸降,苗萌依了馮異所言,即與馮異出降劉秀,馮異為傳檄四城,盡令歸漢,劉秀即留馮異與苗萌,共守父城。
嗣是劉演、劉秀二人,威名日盛,新市平林諸將,陰懷猜忌,曾向更始帝劉玄處進讒言,以為劉演不除,必為後患。
劉玄本不識好歹,又被他人這一番浸潤,當然動心,乃與諸將商定密謀,待機發作。劉秀警惕性較高,認為其中可能有對他們兄弟不利的陰謀,于是勸兄長劉演戒備。
這個時候,王鳳李軼等,自昆陽城輸運糧食武械,接濟宛城,諸將以為時機已至,即入獻狡謀,劉玄一伙決定,借大會諸將之機,以劉玄舉玉佩為號,使武士乘劉演不備,一舉將其擊殺。
劉玄見劉演佩劍,故意的說他奇異,欲即取來看視,劉演性情豪爽,不知有詐,當即拔劍出鞘,付與劉玄。
劉玄接劍在手,把玩不釋,新市平林諸將,不禁著急,忙使繡衣御史申徒建,獻上玉 ,劉玄仍然不發一言。我說他還是厚道。諸將無可奈何,只暗怨劉玄無能,未幾罷會,劉玄將劍仍付與劉演,返身入內,劉演攜劍趨出,大眾皆散。劉演舅樊宏,私下語劉演道“我聞鴻門大會,範增嘗三舉玉演,陰示項羽,今日申屠建復獻玉演,我看他居心叵測,不可不防!”
劉演似信非信,微笑無言。其實劉玄向劉演取劍,明明就是有人教他,待劉演將劍奉上,便好誣告他謀弒罪名,把他殺死。
偏偏劉玄遲疑未決,不敢照行,申屠建獻入玉 ,就是叫劉玄速決的意思,劉玄又不省,總算演命尚未絕,才得脫身。但演以為劉玄庸弱,不足深慮,因此一笑作罷。獨新市平林諸將,未肯就此罷休,又去聯絡李軼,一同設法。李軼本在劉演部下,不屬新市平林黨派,偏他諂事新貴,賣友希榮,竟甘心做那兩黨爪牙,與其商謀除掉劉演。從前劉秀在宛,曾見李軼行為奸詐,勸劉演不可信任,劉演以為用人不疑,待遇如故,誰知他反復無常,果然如劉秀所言。這是劉演粗豪之失。
有部將劉稷,勇冠三軍,當劉玄稱帝時,劉稷怒說道“此次起兵討逆,全是伯升兄弟兩人做成,更始何功,乃敢稱尊號呢?”
劉玄頗有所聞,特授劉稷為抗威將軍。劉稷不肯受命,劉玄遂與諸將陳兵數千人,召劉稷入問,不待開口,便將他拿下,喝令推出斬首。惱動了劉演一人,挺立劉玄面前,極力固爭。劉玄又覺沒有主意,俯首躊躇。不意座位旁邊立著的朱鮪和李軼,左牽右扯,暗中示意,逼出劉玄說一拿字,道聲未絕,已有武士十余人,跑到劉演跟前,竟將劉演反綁起來。劉演自稱無罪,極口呼冤,偏偏人眾我寡,不容分說,立被他推至外面,與劉稷一同斬殺。一位首先起義的豪杰,竟枉送性命,徒落得三魂渺渺,馳入鬼門關去了。閱至此不禁長嘆。
劉秀時在父城,聞得阿兄劉演遇害,痛哭一場,當即起身詣宛城,見了劉玄,並不多言,只引為己過。司徒官屬,向劉秀迎吊,劉秀亦惟依禮答拜,不與私談。又不敢為劉演服喪,一切起居飲食,仍如常時。有人問及昆陽戰事,他卻歸功諸將,毫不自矜。何等深沉?原非乃兄長所能及。
劉玄見劉秀不動聲色,反覺得自己心懷愧疚,乃拜劉秀為破虜大將軍,封武信侯,再遣王匡進攻洛陽,申屠建李松等進攻武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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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路兵馬,領命去訖。那王莽聞得昆陽大敗,險些兒心膽俱碎,還想詭托符命,鎮壓人心。明學男張邯,進言符命,妄引《易經》,同人卦九三爻辭雲“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歲不興。”
這三語說作當代的讖文,莽系帝名,升即劉伯升,高陵即高陵侯子翟義,劉伯升與翟義,在新室下暗伏兵戎,最多不過三年,終不能興。虧他援引,虧他解釋。群臣听張邯滿口荒唐,未免竊笑,不過對著王莽面前,還只得順旨阿諛,齊呼萬歲。
王莽又令東方將士,押解送來的罪犯數人入都,途次揚言是劉伯升等,已經擒獲,特送入正法雲雲。
百姓也知他是騙語,無人輕信,付諸一笑。假面具總要戳破的。當時有莽將軍王涉,素信道士西門君惠,西門君惠好談天文讖記,曾經和王涉說道“讖文謂劉氏復興,國師公姓名,就當應讖文了。”
王涉記著西門君惠之言,前往報告給大司馬董忠,復與董忠屢至國師殿中,談及讖緯,國師不應。既而王涉屏人與語道“涉欲與公共安宗族,奈何公不肯信涉呢?”
國師就是劉歆,早已曉得讖文,因而為此改名為秀。他見王涉語真情摯,才答說道“我仰看天文,俯察人事,東方必能有成。”
王涉接口道“我知新都侯幼年多病,指莽父。功顯君平素嗜酒,指莽母。未見得定有生育,現在新室皇帝,恐非我家所出。涉與莽同宗,故自稱我家。現在董公指董忠。主中軍,涉領宮衛,公長子伊休侯主殿中,劉歆長子名疊,封伊休侯,為莽中郎將。若能同心合謀,劫帝降漢,彼此宗族,都可保全,否則難免夷滅了!”
劉歆不禁心動,贊成王涉建議,且語王涉道“當待太白星出現,方可舉事。”
王涉將劉歆所言轉告董忠,董忠因司中大贅莽時官名。起武侯孫汲,亦嘗主兵,不得不邀令同謀。
孫汲卻也許諾,歸至家中,神色頓變,食不下咽,但妻瞧著,料有他事,一經研詰,孫汲竟和盤說出。但妻子大驚,勸孫汲速去告訐揭發,一對混帳夫妻。
孫汲尚覺不忍,經妻舅陳邯得知,從旁邊慫恿,且雲孫汲不自首,陳邯當面獨告,孫汲無可奈何,只得同去告發。
王莽忙使衛士分別召董忠等,董忠方閱兵講武,忽然聞詔使到來,便欲應召,護軍王咸進說道“謀久不發,恐致漏泄,不如斬使起事,免為人制!”董忠不敢遽發,當即入朝。
劉歆和王涉,也是奉召前來。王莽先召忠入,使黃門官汲惲問狀,董忠含糊對答,即由中黃門把董忠拿住,董忠正擬拔劍自刎,又听得侍中王望傳旨,但說出大司馬反四字,已被中黃門鋒刃交下,將董忠砍死。
王莽意欲厭凶,再使虎賁諸士,持斬馬劍分砍董忠尸體,盛以竹器,使用醯醢毒藥白刃叢棘,摻雜器中,掘坎埋著,又是奇想。一面下令搜捕董忠家族。惟不聞傳召劉歆王涉二人,劉歆和王涉已知董忠被誅,料亦難免,並皆自殺,王莽亦不加查究。看官道是何故?他因劉歆為勛戚,涉系宗室,統是心膂重臣,若將他聲罪定罰,反致張揚內亂,不如令他自盡,反好暗瞞過去,因此不願明言。且查得劉歆之子伊休侯,素性恭謹,實未與謀,但免去中郎將官職,另授中散大夫。劉歆本漢宗正劉向子,饒有才名,能承父業,平居嘗匯集群書,編成《七略》,上達漢廷一輯略,二六藝略,三諸子略,四詩賦略,五兵書略,六術數略,七方技略。都下人士,無不因他廣見博聞,嘖嘖稱賞,只是助莽為逆,熱中富貴,終弄到身死名裂,賠笑後人,這豈不是一朝失足,千古餃悲呢?語重心長,為文人者其听之!話休敘煩。
且說王莽內遭離叛,外覆師臣,愁得坐臥不安,未遑顧及軍事,乃征還王邑為大司馬,進升張邯為大司徒,崔發為大司空,苗為國師,自己但飲酒啖魚,排遣愁悶,暇時又披覽軍書,倦輒假寐,不復就枕,連那一百二十個美人兒,也是無心顧及。忽然又接得外來警報,乃是成紀人隗崔隗義,起兵應漢,推崔兄子囂為上將軍,移檄郡國,號召四方,所有雍州牧安定大尹,俱被殺死,凡隴西武都金城武威酒泉敦煌等郡縣,統被奪去。急得王莽愁上加愁,長嘆了好幾聲,轉思檄文上面,不知如何說法?密令心腹衛士西出,取得一紙,還都呈閱。
王莽見檄文所說,歷數自己罪惡,約十余條,第一條就是鴆殺平帝。當下出坐王路堂,召集公卿,啟示從前為安漢公時,代帝請命的策書,並裝出一種涕泣情形,曉諭群臣。平帝有疾,王莽仿周公遺事,藏策金 。正在裝腔作勢的時候,又有兩處緊急軍報傳來,一是導江郡卒正公孫述,起兵成都;一是故鐘武侯劉望,起兵汝南。
王莽以成都較遠,公孫述又不是漢裔,倒還沒什麼要緊,只是劉玄未平,又出了一個劉望,卻是可憂。沒多久又聞劉望自立為帝,連故將嚴尤和陳茂,統去投降,不由的失聲大叫道“反了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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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煞也是無益。亟派親信將吏出都,探听虛實。好幾日得了回報,方知劉望已死,嚴尤陳茂並皆已被伏誅。
王莽又覺手舞足蹈,連聲呼道“好好!”才說到第二個好字,復听得將吏接口道“不好哩!劉望與嚴尤陳茂,統被劉玄部將劉信擊死,現在劉信佔住汝南了!”
王莽復驚起道“有這等事麼?”
忽然又有人馳入道“不好了!不好了!”
王莽只說兩個好字,反引出三個不好來。王莽大駭道“為什麼大驚小怪?”那人說道“劉玄部將王匡攻洛陽,申屠建李松攻武關,已是猖獗得很,今又有析縣人鄧曄于匡,起兵相應,自稱輔漢左右將軍,攻入武關。武關都尉朱萌,已投降了他,右隊大夫宋綱陣亡,連湖縣都失守了!”
索性將四方戰亂之事,並作一束說了,隨筆寫下,較為突兀得勢。王莽聞武關攻破,已覺得藩籬撤去,勢甚可危,再加湖縣是京兆屬縣,也致失守,簡直是寇入堂奧,禍等燃眉。
當下無可為計,慌忙召入王邑、張邯、崔發、苗四大臣,及一班文武百官,商量御寇要策。王邑等倉皇失色,不知所出,崔發獨進言道“臣聞《周禮》及《春秋左傳》,俱言國有大災,宜哭以厭之,故《易》亦雲先號�G而後笑,今事變至此,正宜號泣告天,亟求救解!”
好一條良策。王莽不待說畢,便起座道“快去快去!”
王莽說著即下殿乘輿,然後便開始舉辦哭天大典,首先,他先向老天報告了一番自己的豐功偉業與鞠躬盡瘁(《告天策書》),接著假裝心肌梗塞之狀,捶胸頓足,仰天大哭道“皇天既命投臣莽,何不殄滅眾賊?即令臣莽非是,願下雷霆誅臣莽!”
王莽直哭到聲嘶力竭,死去活來;又趴在地上叩頭不止,眼淚和鼻涕交流而下。這哪里像個六十八歲老謀深算的開國皇帝,簡直無助的像個沒爹沒娘的孤兒。
王莽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是有作秀的成分,不過他的眼淚也八成是真的,他覺得自己很委屈。
當初天下也都認為他是天選之子,所以老百姓與公卿大臣們才哭著鬧著要他當皇帝,說句民心所向天命所歸並不為過。可他當上皇帝之後,卻一意孤行,自以為是,卻也是兢兢業業,勤勉政務,但是做事不想後果,執行法令不考慮現實的社會現象,哪怕真為百姓操碎了心,卻做的都是危害老百姓危害社會的事情。所以短短十余年,天下皆反,民眾竟又爭先恐後的拋棄了他。
然而,事已至此,王莽光哭是沒用的,治國無方還又驕橫專斷,陷入復古政治之耽美而不能自拔?這叫自作孽不可活,根本不值得同情。
事到如今,王莽卻執迷不悔,他覺得光自己哭的行為還不夠藝術、不夠感動上天,所以要哭就全城百姓一起哭,要哭出風格,要哭出水平,要哭的聲勢浩大,哭得轟轟烈烈。于是王莽下令全城的人,哭的好的人有賞!
于是整個長安城的演藝細胞都被王莽調動了起來。城內設數個痛哭舞台,每天早晚兩次,聚眾哭泣,讓大家來一展哭技。凡參加演出哭的人,朝廷都管飯;能哭出眼淚並能動情念誦告天策書、且音準節奏皆無誤者,還可加封為郎官,名“吁嗟郎”,成為這個國家的公務員。
老百姓一听這個消息,那敢情好呀,紛紛踴躍參加。當今天下大亂,哪個百姓家里沒點傷心事,反正都是要哭的,現在哭也不是白哭了,眼淚還能換飯碗!甚值。
待號為九虎大將的那些將軍們臨行時,要他們送入妻子,作為抵押,每人又只給錢四千。此時宮中尚藏有六十匱黃金,一匱約萬斤,此外各官署中,統有好幾匱藏著,珠玉珍寶,尚不勝計,王莽越加吝惜,只有每人四千文,作為賞賜。試想這般將士,尚肯為王莽效力麼?
九虎大將至華陰回溪,據險自守,于匡率弓弩手數千人,登高挑戰,鄧曄率二萬余眾,從閿鄉南山,繞道北行,直出回溪後面,突入九虎營壘。九虎將士們顧前失後,頓時慌亂,于匡從高阜望見曄軍,當即馳下夾擊,殺得九虎大將們大敗潰輸,奪路四逸。二虎將史熊和王況,詣闕待罪,王莽問他余眾何在?史熊和王況對答不出,抽刀自刎。尚有四虎將士逃竄離去,不知下落,只有郭欽和陳 、成重這三虎將,收集散卒,退保京倉。鄧曄開了武關,迎入漢將李松兵馬,共同進攻京倉,數日不下。
鄧曄讓弘農掾王憲為校尉,率數百人渡過渭水,攻城掠地,所過皆降。李松亦遣偏將韓臣等,西出新豐,殺敗王莽將士波水將軍,追奔至長門宮。諸縣大姓,亦糾集眾人來會,各稱漢將,王憲乘勢招集,直逼長安都城。王莽赦城中囚犯,各分給他們兵械,殺大豬,與其聯盟道“如有與新室異心,社鬼當記罪不貸。”盟畢飲血,令後父寧始將軍史諶,帶領出敵。
謀至渭橋,各罪犯一哄而散,單剩史諶一人一馬,如何御寇?立即拍馬逃回。城外各路兵士,樂得恃眾橫行,挖掘王莽祖父妻子的墳墓,並且毀去棺廓,並將王莽九廟明堂闢雍,盡付一炬,火光照徹城中,晝夜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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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朔日,各兵攻入宣平城門,正值莽司徒張邯出巡,被大眾劈頭亂砍,立即倒斃。
莽司馬王邑,帶回王林王巡 惲等,分頭堵御,哪里抵得住一班亂兵?勉強支持了一日,亂兵洶涌異常,各官府邸第,盡行逃亡。到了次日,城中少年朱弟和張魚等,恐被擄掠,也投入亂兵,充作前導,火燒作法門,斧劈敬法闥,敬法殿之小門。嘩聲大呼道“反虜王莽,何不出降?”
連呼了好幾聲,里面仍絕無聲響。各少年恐有埋伏,不敢貿然前進,但煩勞那祝融氏作了先鋒,接連放火,火勢竄入掖廷,延及承明宮。
承明宮中乃是王莽女兒黃皇室主所居,就是漢平帝的皇後,王莽之女自投火中,還算節烈,故特為敘明後號。
她見火已向邇,不能避免,遂望著熊熊烈火,哭泣道“我何面目再見漢家?”說著竟奮身一躍,自投火中,眼見得立刻就烏焦巴弓,隨那祝融氏去了。
王莽避居宣室前殿,但見宮人婦女等,披頭散發,踉蹌奔入道“奈何奈何?”
王莽亦沒法相救,然後穿上他自己親自設計定做的深青透赤全套仿“周制”的皇帝法服,戴上純金的平天冠,佩上皇帝璽綬,一手執舜帝匕首(王莽稱自己為舜帝後裔),一手持金匱符命(號稱是漢高祖詞條顯靈禪讓于王莽的策書),來到未央宮前殿的宣室殿,勉強鎮定心神,大搖大擺,裝著氣勢磅礡的樣子,但是腳上的鞋卻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但是王莽也不管這些,他只是傻傻的跟著天文官以“羅盤”的指示,算出所謂的“北斗星”的方位,然後隨著其北斗七星的威斗位置調整自己坐的方向,據說這樣能以此厭勝,讓漢軍自動消滅,嘴中同時伴著痴笑與囈語,自言自語道“天生德于予,漢兵其如予何。”
王莽到死還要這樣做作,真是可笑可笑。轉眼間又過了一夜,亂兵愈逼愈近,群臣倉皇趨進,勸王莽避入漸台。
王莽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東西了,餓得那是頭眩目暈,一時間不能站起行走,便由群臣扶掖出殿,南下閣道,西出白虎門,門外已有輕車等待著,由王莽登車前行,不一會兒已經來到漸台。
漸台築在池中,上架橋梁,四面皆水,群臣以為有水可阻,因此勸王莽至此暫避。
王莽下車後猶抱持著符命威斗,過橋登台,從官尚有千余來人。司馬王邑,日夕戰守,累得人困馬乏,返奔入宮,四處尋找王莽,不見形影,乃展轉至漸台,途中遇見自己兒子王睦,正在脫去衣冠,意欲逃生,王邑怒叱道“我為大司馬,汝為侍中,應該為主死節,為何逃去?”
王睦不得已退至台下,王邑亦隨入,父子二人共替王莽固守。當時亂兵已殺入殿中,狂呼狂叫道“反賊王莽何在?”
這個時候有宮女走出室外,戰戰兢兢而顫聲答應道“已往漸台。”
大眾聞言,遂趕至台前,圍繞至數百重,望見橋梁已斷,一時不能進去,只用強弩亂射。台上眾官,亦接連放箭,兩下里外對射了好一陣子,箭矢已經皆盡。亂兵見台上無箭,便用板迭橋,蜂擁而入,王邑父子,及 惲王巡等,還想著堵住台門,奮力接戰,戰至天已暮時,究竟是眾寡不敵,並皆戰死。死得無名。
亂兵攻入台門,拾級登台,台上尚有眾官守著,又接連斗了好多時,陸續斃命。著名的是苗、唐尊、王盛、王揖、趙博,賣餅兒也被結果了。以及中常侍王參等人,均皆被殺。
台上已無王莽臣子的蹤跡,單不見王莽一人,校尉公賓就,已與眾兵混做一套,想去殺王莽報功,驀然見有一人持著璽綬,從內室中出來,便問他道“璽綬從何處得來?”
那人回顧道“就在內室!”正問答間,又有眾兵到來,便由公賓引入室中,尋至西北角上,果然有尸身臥著,仔細一辨認,正是王莽,當下亂刀分尸,劈做數十段,只有王莽的首級為公賓所梟,持王莽首級報于王憲。其實下手殺王莽,便是奪取璽綬的人物,那人本是商民,姓杜名吳。
王莽年三十八歲為大司馬,五十一歲居攝,五十四歲稱尊,六十八歲被誅死,自居攝政到伏誅,居然改元四次,共計一十八年。有詩嘆道
粉身碎骨有誰憐,死後還教臭萬年,
用盡機心翻速禍,才知翹首有蒼天。
王憲得了王莽首級,遂自稱漢大將軍,擁兵入宮。欲知王憲如何處置,待至下回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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