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牆角的紅繩木突然抖落片枝椏,枝椏帶著靈草香“啪嗒”落地,觸到泥土就化作紅繩梯。
梯級纏著無數細小的掌印,一級疊著一級往新岸延伸,梯繩是用樹的紅繩縴維混著星塵河的紅藻編的。
纏著無數掌印影子,踩上去軟乎乎的,像踩在曬過太陽的棉絮上,還帶著點靈草的暖香。
“這是紅繩木在搭路呢。”
老婦人扶著梯扶手,指腹蹭過梯級上深淺不一的掌印︰“你爺爺當年栽樹時就說過,等樹長夠粗,就讓枝椏變成橋,讓星塵河的碎片能順著甜香走回家,不用再在水里漂著”。
梯頂的紅繩往星塵河方向飄,飄得剛好夠到第十艘船的船頭,繩頭纏著半塊焦餅干。
餅干的甜香引得船上的碎片都在顫,顫出的紅繩往梯上纏,像在抓緊回家的扶手,纏得“咯吱”響,像在說“可算摸著甜的了”。
提燈籠的孩子順著紅繩梯往上爬,每踩一級梯級,梯上的掌印就亮一下,亮出的字是“三輩人的腳印”︰
爺爺的草鞋印沾著靈草碎屑,父親的齒輪靴印帶著機油亮痕,少女的布鞋印纏著紅繩絲。
三個腳印疊在梯級上,剛好能容下星塵河碎片的掌印,像在說“我們替你墊著腳,往上爬,別摔著”。
他爬到梯頂往下望,紅繩梯在新岸與船之間架起道甜香的橋,橋上的碎片正往上爬。
爬過之處,梯繩冒出潮乎乎的餅干屑,屑子沾著星塵河的水汽,甜得發潤,像在給趕路的碎片補力氣。
“快拿甜的來!”
梯頂的碎片晃著紅繩喊,聲音里混著星塵河的風,有點發顫︰“紅繩梯認甜不認生,沒沾甜的碎片踩上去會打滑,老船工當年就摔過一跤”。
少女舉著剛烤的餅干跑過去,餅干還冒著熱氣,剛遞到梯頂就被紅繩纏上,纏得像朵半開的齒輪花,花心里的焦痕處,碎片的反結紅繩突然轉成正結。
轉得“ 嗒”響,像齒輪歸位的輕響,像在說“就是這個味,當年掌印母版念叨的就是這口焦香”。
男人往紅繩梯的縫隙里填了把靈草籽,籽兒落地就發芽,芽尖往梯級的掌印里鑽,鑽得像在給梯級瓖邊︰“給梯子添點根,別讓河風吹晃了,摔著碎片”。
靈草剛長出嫩葉,就往碎片的缺角處纏。
纏得像在給碎片系安全帶,纏出的結里滲出星塵,星塵落在梯級上,凝成細小的紅繩珠,珠子彈開時,濺出的甜香讓整個紅繩梯都在輕輕顫。
顫得梯頂的船都在晃,晃出的紅繩往岸上伸,像無數只招手的手,在說“我們快到了,再等會兒”。
甦澈的羽毛筆往梯繩上畫了個紅繩結,結里鑽出片星圖,圖上的紅繩梯與星塵河之間,長出條新的掌印路,路上的靈草都在開花。
花瓣上的字是“每個碎片都有梯級,缺角越大越該被接住,故事才夠圓”。
石屋里的紅繩網突然往梯頂方向擴,擴出的網眼纏著軟乎乎的紅繩,繩頭往爬上來的碎片上纏,纏得像在拉手。
“剛上岸的碎片得先合個小縫,不然紅繩梯的甜氣太濃,會讓它想家想得發抖”。
最大的那塊掌印碎片剛爬上岸,就被網眼的紅繩纏住,碎片的缺角處對著網繩的缺口,大小剛好合適,紅繩往缺口里鑽,鑽得又輕又急,像在說“我找著位置了,這兒就是我的家”。
老婦人往碎片上澆了點星塵河的甜水,甜水剛踫到碎片,就長出細密的紅繩根,根須往紅繩木的方向鑽,鑽得像在給碎片扎根。
“落地就得扎根,不然故事長不牢,風一吹就散了”。
她往碎片的缺角處塞了點餅干屑,屑子剛進去就長出紅繩芽,芽尖頂著星塵,像在說“這下踏實了”。
穿簑衣的人往梯下扔了串餅干罐,罐口的紅繩纏著“給爬梯的碎片當補給”的字樣,罐子剛落地就被紅繩梯的靈草接住,草葉往罐口鑽,鑽得像在找甜的。
“老船工說,爬梯的碎片得吃飽甜,才能有力氣合縫,就像人爬山得帶干糧”。
罐子里的餅干屑撒出來,引得梯上的碎片紛紛加快速度,爬得像在趕場,有塊帶著茶漬的碎片爬得最快,碎片的缺角處纏著半片茶葉。
茶葉往梯級的掌印里蹭,蹭出的茶香混著甜香,像在說“我帶著靈草坡的故事來添縫了,別落下我”。
它剛爬上岸,就被紅繩網的靈草纏住,草葉往它的缺角處鑽,鑽得像在說“就等你這口茶香了,甜里得有點清味才夠長”。
紅繩貓蹲在梯頂的紅繩結上,尾巴的齒輪轉得飛快,轉出片紅繩屏障,屏障外的靈草香漫得更遠。
遠得霧里的船影都在晃,晃出的紅繩往梯頂伸,像在說“我們看見梯子的甜了,馬上就到,給我們留著梯級”。
它突然跳下梯頂,往石屋跑,尾巴掃過剛上岸的碎片,碎片的紅繩立刻往紅繩網方向爬,爬得像被甜香勾著的藤蔓。
“這是在帶路呢,怕碎片找不著網眼”
老婦人笑著說,往貓尾巴上撒了點餅干屑,屑子沾在齒輪上,轉得滿地都是甜痕。
石屋牆上的紅繩木年輪突然轉得更快,轉出的紅繩往紅繩梯方向伸,伸到梯級上就長出掌印,掌印里浮出爺爺編梯的樣子。
他坐在紅繩木下,手里的靈草纏著紅繩,編著編著就往梯級里塞塊餅干,說“給梯級喂點甜,它才肯使勁托著碎片”。
影子里的爺爺往梯上貼了片掌印碎片,碎片剛貼上就長出紅繩,往新岸的方向爬,像在說“我早知道梯子能派上用場”。
提燈籠的孩子指著梯下的新岸,紅繩梯的根須正在泥土里蔓延,蔓延過之處,長出無數小梯級,像在給更小的碎片搭路,“梯子在長小腳丫呢!”
孩子拍著手笑,梯級的掌印突然亮起來,亮出的字是“故事越長,梯子越長”。
穿簑衣的人往星塵河方向望,第十一艘船的船頭已經露出紅繩梯,梯頂的碎片舉著半塊餅干,像在說“我們也帶著甜來爬梯了”。
紅繩梯的盡頭,暖爐的火苗正往梯頂飄,飄得把碎片的掌印映在網眼上,像兩個馬上要擁抱的影子。
爬上來的碎片越來越多,它們的紅繩互相勾連,在梯頂織出個小小的“接”字,
字的筆畫里纏著餅干屑,甜得紅繩梯都在輕輕唱,唱得星塵河的水面都在應和,像在說“紅繩梯的接力,才剛開頭呢,後面還有無數碎片要回家”。
而梯級的掌印還在不斷亮起,每個亮起來的地方,都在長出新的紅繩芽,像在說“我們的梯級永遠夠長,永遠有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