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淵︰“因為有人說劇情太長,我盡量簡短化,好吧。”)
面對砂金擲下的如暴雨般大量的籌碼,瓦爾特與姬子剛欲上前迎擊,而林淵也將一發特制的彈藥準備上膛,黃泉卻蓮步輕移,率先走了出來。剎那間,奇異的變化發生,她的全身逐漸褪去色彩,仿佛生命的活力正被抽離,時間也在這一刻仿佛凝固靜止…
“願為逝者哀哭,泣下如雨,充盈渡川…”黃泉輕聲呢喃,聲音空靈而哀傷,似從幽冥深處傳來。她緩緩握住刀柄,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那淚水竟呈鮮艷的紅色,宛如盛開在暗夜的血花。在這一瞬間,往昔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那些被歲月塵封的畫面在她眼前一一閃過。
“如潮涌至,領你歸鄉。”她低語完畢,毅然拔出長刀。刀刃出鞘的瞬間,寒芒四射,一道凌厲無比的刀氣沖天而起。只見她手臂揮動,長刀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這看似簡單的一振,卻蘊含著排山倒海之力。刀鋒所至,砂金精心創造的金色領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被輕易貫穿,強大的沖擊波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整個夢境世界。
隨著黃泉將刀穩穩收入刀鞘,天空中不知何時開始飄下了細密的雨絲。那雨絲輕柔地灑落在大地上,每一滴都仿佛帶著無盡的哀愁與眷戀,像是在為這場驚心動魄的戰斗畫上一個略帶傷感的句號。
“很遺憾,這里不是你期待的地方。”砂金驚醒的時候,黃泉的聲音傳來,“也許在你看來,我是一位隱藏身份的[令使],但是…沉眠無相者從不瞥視任何人, 無貌無形,更無意志可言…[虛無]平等地籠罩著每個人。只是有些人在 的陰影下走得更遠,沾染了更多的[無]…僅此而已。”
“這只是一場轉瞬即逝的夢,[9]的萬千表征之一…在[虛無]的見證下,我們在此短暫停留,然後行向各自的方向。既然目的已經達成,我想你可以更坦誠些。你在樂園的表演十分精彩,虛張聲勢…單純但實用的技巧,騙過了幾乎所有人。不會有人想到,你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押注自己的生命,只是為了再度確認一個看似早已被否定的事實…匹諾康尼的夢境中並不存在‘真正的死亡’。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觸及那個比連環凶案更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才能借[夢中的死亡]去往那里,在這場盛會中,人們時刻尋求的那片應許之地…鐘表匠的遺產,真正的[匹諾康尼]。”
“你是怎麼發現的?”砂金緩緩開口,“是[那個人]的身份,對吧?我不能確定,但我願意賭那個可能性。[命案]是個好借口,但還遠遠不夠。即便匹諾康尼真的存在那麼一兩起謀殺,影響的也只是極少數人,掀不起波瀾。這片美夢並非汪洋大海,而是一座孤島。家族用[同諧]修築堤岸高牆,隔絕外界,守護人們不會在大海中溺亡…同時也借助這道[隔絕死亡]的壁壘,將不為人知的秘密埋葬于深海中。在沒有痛苦和傷亡的美夢里,那些秘密也會永遠不見天日。除非…除非有人去往壁壘的另一邊…並且能活著回來。”
“有人已經做到了。我很早就獲得了提示︰如果啞巴指向的並非[不能發聲之人],那就只可能是[不能說話之人]…那個已然從深海中生還,卻無法再走到台前開口說話的人——我很高興得知她依舊在匹諾康尼,並且平安無事。很遺憾,我沒有證據。唯一能佐證這些猜想的,也只有家族面對[死亡]時的坦誠。他們對外來者太過慷慨,反而顯得欲蓋彌彰。但懷疑一件事不需要證據,解開真相才要——對我而言,前者便已足夠。我也無需找到那只憶域迷因,只要有人能像它一樣[殺死]我即可。”
“你確實很幸運,命運使我們的道路交匯,而我恰好配有一柄利刃——鋒利到足以斬落美夢的帷幕,同時將你身上[同諧]的烙印一刀兩斷…”黃泉說道,“你也很狡猾,故意設計讓我們站在彼此的對立面,不斷在他人面前重復[令使]的說辭,令我退無可退,唯有拔刀相向。所以你才能贏。時運和謀略,缺一不可。而在你的布局里,公司永遠是贏家,即便最後你賭輸了…對于家族而言,一位使節的性命也足夠昂貴。”
“一場豪賭,不是麼?但容我指出一個錯誤︰公司並非穩操勝券,在一件至關重要的事上,我的確沒有後手。引爆一顆星核…我做不到。[砂金石]已經太過破碎,甚至無法保護我從舞台上全身而退。如果你到最後都沒有拔出那把刀…就是我滿盤皆輸了。我也曾猶豫過…但是…但我只能相信我的好運。因為除此之外,我一無所有。”
“從這場夢中醒來,去你應去的地方吧。你的賭局…尚未結束。”
“在分別前,能再回答我一個問題麼?身為走在那條路上的人,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麼我們要為了死亡而出生在這世上?”
“我從不這麼認為。你也一樣。雖然[虛無]的確籠罩著你我…還有每一個人。也正因如此,它沒有意義。我的回答未必能消解你的困惑,因為它伴你一路走來,早已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但你說過,[睡眠是死亡的預演]生命因何而沉睡?因為我們尚未準備好迎接死亡。就算結局早已注定,那也無妨,人改變不了的事太多。但在此之前,在走向結局的路上,人能做的事同樣很多。而[結局]…也會因此展現截然不同的意義。”
同一時間,憶域深處
“這是哪兒?”林淵醒來,眼前只有黑暗。回憶逐漸浮現,時間倒流至幾分鐘前︰砂金發動最後的攻勢,閃閃發光的籌碼雨傾盆而下,黃泉緊接著拔刀,然後——那難以言明的力量將[存護]斬斷,周遭的時空頃刻陷入停滯,思緒也在那一瞬間被擰成了一團。感官失靈了,只有重力撕扯大腦,在無邊的黑暗中下墜…直到一簇火光將他擁入懷中。
…
“他會殺死我們的,巴拿巴。”
“答案。”
“因為他不得不這麼做,如果讓人不管,我們有的是能力殺死他身邊的人,別忘了,因為那個家伙導致兩方面的平均,我們最弱的也和他們那里的[令使]相當。”
“[令使]也分等級。”
“沒錯,但是霸王大人的轉世身不會輸給我們,不是嗎?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他也有能力把星體穿成糖葫蘆。總之,他不殺我們,我們就會殺掉他們。他殺了我們,我們體內的霸王殘存的力量會誘發霸王逐漸甦醒。”
“對了,領走之前…那位的計劃怎麼樣了。”
“鏡中世界的霸王的力量的收集的進程很順利,只不過他始終不知道,霸王大人的眼中他只不過是棋子一枚。不過…對自己都下得去手,呵,不愧是一位魔王。”
…
“唔…”林淵劇烈咳嗽起來,當他吐出一口濃痰的時候,誰都沒發現里面夾雜著細小的鏡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