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老了,就不去摻和了。”
徐績在手上奏折上寫下自己的建議,然後抽出下一本。
說話的緋袍官員來到旁邊坐下,翻開一本奏折,感慨道“沒想到我們為之付出半生的理想,竟然如此輕松就完成了!”
“目前可談不上完成。”徐績頭也不抬道“而且也算不上輕松,只是有太宗陛下在前面擋著罷了。換作我們,恐怕早就被革除官職,貶回老家了。”
“這些人的反撲的確比我們預想中更要激烈,如果不是有太宗陛下坐鎮,護國王等諸位武尊震懾,只怕那些人組織起的叛軍已經在各地掀起戰火!”
緋袍中年蹙眉,臉上帶著一絲後怕。
外面的奏折都不過是些小事,真正的大事都在這間屋子。
每一件都足以掀起朝堂震蕩!
徐績頷首道“不錯,幸得大乾還有太宗陛下,人族還有救!”
兩人一邊處理政務,一邊閑聊。
“听說北河王被派去改革軍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緋袍中年臉上帶著擔憂,“軍隊不比世家,一旦出了問題更快也更容易造成危害。”
如果說世家豪族造反還需要積蓄力量,進行布置,那麼軍隊造反就要直接快速的多。
“北河王不是普通的閑散王爺,早年曾領兵作戰,身邊又有諸多勛貴支持,在軍隊中威望很高。”
徐績放下筆,揉揉發酸的手腕道“我相信他會處理好。”
洛京城外,禁軍大營。
此刻大營中央主帳,北河王一身戎裝坐在上首,左右兩旁禁軍將領林立。
“太宗陛下下令整軍,如今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月,各營現在的情況如何?”
北河王神情漠然,半個多月的軍營生活讓他仿佛回到了年輕的時候,身上威嚴日漸濃重。
“啟稟王爺,我營目前狀況良好,雖然每天的訓練加重,但每日的伙食很好,前途更加明朗倒是沒什麼問題。”
一名將領起身,突然的動作帶動身上的甲衣踫撞發出沉悶的響聲,“如果真要說有什麼問題,就是中基層的軍官不夠用了,特別是中層軍官。”
“現在一個校尉就干了原來三個人的活,每天編入軍營的人數還在增加,下面的兄弟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用!”
其他軍頭紛紛贊同的點頭。
如果換作以前,手底下有這麼多兵他們高興都還來不及。
軍官不夠算什麼問題,安插親信、一人多管反正有的是辦法。
可現在不同了。
久不出世的太宗陛下親自支持軍制改革,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丟鏈子。
手下軍官不夠,胡亂讓人上位只會影響軍隊的戰斗力。
被發現革職都還算輕的,要是因此被被太宗陛下厭惡,那才是要了老命。
“軍官的事情暫時還沒有辦法,你們再堅持一下,朝廷已經下令從天下各軍中挑選精英進京。”
北河王安撫眾人,隨後又問了幾個問題,便讓眾將下去。
待所有人都走後,營帳的大門敲響。
“進!”
一高一矮兩個男人走了進來。
“屬下拜見王爺!”
“免禮!”
北河王抬頭,看到兩人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子謙、文鳶來了,快坐!”
“謝王爺!”
兩人拱手行禮,來到左右坐下。
“王爺,屬下有事稟報,是關于京中諸位勛貴。”
剛剛坐下,身材稍矮,穿著文士袍的中年男子便拱手道。
“講。”
北河王頷首,看神情似乎並不意外。
“在王爺您宣布進入軍營後,王府每天都有收到來自京中權貴的書信,其中又以勛貴最多。”
“這些書信提及最多的便是想把自家子佷送入軍中,最好是能謀個一官半職。”
說罷,中年文士小心看向上位的北河王,不知何時後者的神情已經陰沉下。
“這些混蛋也是敢想,明知太宗陛下改革軍制,欲要打造一支討伐妖魔的強軍,居然還想為下面子孫討個官職,也不想想他們配不配!”
北河王一雙濃眉皺起,初听時怒火上涌,說到後面聲調卻是慢慢降了下來。
那些人許多都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們的子佷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後輩。
誰都看出太宗改閣,軍隊未來絕對是重中之重,現在加入未來絕對前途光明。
可同樣,軍隊的危險性也將大大提升。
那些人不可能看不出來。
可他們依然願意將自家孩子送入軍隊,哪怕抱有其它心思,可單從行動上來說,誰又能說他們不勇敢。
甚至退一萬步說,天下那個人沒有自己的心思?!
自己有,徐績也有,即便是太宗陛下也有!
“其實他們也知道自家推薦的人有幾斤幾兩,八成以上的人還是覺得能進入軍隊就行,最好是您的親軍衛隊。”
中年文士一直有在觀察北河王,見對方並未真的生氣,再次拱手道。
“想通過本王走後門就算了,那不是在幫他們而是在害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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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河王輕輕擺手,“你回去後將本王的意思告訴他們,如果真心想在軍中發展,那就做好戰死的準備。”
“本王不會因為他們的家世而優待,進來只能從最普通的小兵做起。如果想當個一官半職,那就憑自己實力去爭!”
“一個個享受著家族資源的供給,如果連一群普通家庭出身的人都打不過,那也別想著帶兵打仗,先把小兵當好!”
中年文士神情嚴肅,領命道“屬下明白!”
北河王點頭,隨即看向一身鎧甲的大漢,“文鳶你突然來找本王,是不是那邊出事了?”
文鳶聞言起身,聲音雄渾低沉,“王爺聖明,末將監視的那伙人打算三日後起事!打算混入城防禁軍,在夜晚打開城門,放妖魔入城!”
北河王濃眉一挑,英俊的臉上閃過濃烈煞氣,“情報屬實嗎?天妖社那些鼠輩好不容易混入軍中,這麼快就打算暴露?”
“情報絕對屬實,末將願以人頭擔保!”
文鳶舉手發誓,“末將也對他們的行為感到不解,想了一夜有了一點猜測,可能是和軍營每段時間的兵員加入有關。”
“軍隊的數量不斷增加,讓他們感覺到了恐懼,擔心後面自己起事成功的幾率越來越小,所以決定鋌而走險提前發動。”
中年文士低頭思索,“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北河王沉默片刻,吩咐道“文鳶你繼續盯著,有情況隨時通知本王。”
他眼中寒光閃過,“這一次本王要讓天妖社徹底消失在大乾!”
中年文士面露擔憂之色,說道“王爺天妖社一直都跟妖魔有著勾結,這一次他們敢夜襲京城,背後會不會有妖王的指使,您看要不要上稟護國王和太宗陛下,請求一下支援?”
“皇叔和太宗那里肯定需要稟報。”
北河王頷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不過援手的人選本王心中已經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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