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這仿佛是從黃土中生生摳出來的洞穴,牆壁上滿是之前活過的人留下的抓痕。
空氣中彌漫著腐臭、霉味和絕望的氣息。
臉上有疤痕的小孩被隨意丟棄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下粗糙的沙石摩擦著傷口,帶來一陣陣鑽心的刺痛。
他撿起來餅吃掉了,然後被老爺家的惡僕用鞭子抽的皮開肉綻,奄奄一息。
那些惡僕才不管他是不是小孩呢,
這是他為他那大逆不道的行為付出的代價。
他蜷縮在角落里,呼吸微弱而艱難,每一次吸氣都扯動著胸前的傷口。
干裂的嘴唇蠕動著,卻連一絲呻吟都發不出來。
黑暗如同實質的淤泥,包裹著他,吞噬著他。
偶爾,地牢厚重的門外會傳來看守惡僕的喧鬧,或著是其他牢房里囚徒若有若無的哀嚎。
但這些聲音都仿佛來自另一個遙遠的世界,與他無關。
他想起那塊餅的滋味,那短暫卻刻骨銘心的麥香與甜意,與此刻口中濃重的血腥味和土腥氣形成了殘酷的對比。
他想起了父親驚恐後退,吼叫著讓他扔掉餅的模樣。
最後,記憶定格在黑衣人打傷那些僕人的畫面,他小小的腦子里竟升起了更大逆不道的幻想。
我要是也有那根黑色棍子就好了。
那麼厲害的人,一定可以天天吃餅吧。
不像我,連一口別人丟棄的食物,都是需要用生命去償還。
……
在這里,時間早已失去意義。
他的生命如同風中殘燭,在劇痛、寒冷與饑餓的夾縫中微弱地閃爍,隨時都有可能被撲滅。
然而,每當即將徹底熄滅的時候,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意念,如同最後的薪柴,頑強地重新點燃他的生命之火。
他想活下去。
他想再嘗一次那餅的滋味。
他想再看一眼那個能打傷僕人的黑衣人。
他想知道,為什麼有人可以吃餅,有人只能吃土。
這股近乎執念的求生欲,支撐著他活下去。
他每次餓了,就挪動頭顱,用嘴唇,去觸踫,舔舐牆角那因為深處地底而略顯濕潤的泥土。
這里的土,帶著一股濃重的土腥氣和霉味,口感粘膩冰涼,遠不如田里的干土容易下咽,但至少不會讓他餓死。
他就這樣,靠著這骯髒的濕土一天天地熬著。
傷口在惡劣的環境下反復潰爛、結痂,但他始終吊著一口氣。
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更漫長。
外面的看守恐怕早已遺忘了這個被扔進來等死的小怪物,甚至已經覺得他已經被黃土吞噬了。
直到這一天,地牢厚重的門被再次粗暴地推開。
一名惡僕將一個因偷竊食物而被抓的瘦弱少年狠狠推了進來。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去時,眼角的余光瞥見了角落里那個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身影。
惡僕愣住了,下意識地揉了揉眼楮。
那個本該早就被黃土吞噬的小孩,胸膛居然還在極其微弱地起伏。
“咦?這小雜種……居然還沒死?”
惡僕像是發現了什麼稀奇事,湊近了些,用腳踢了踢小孩的身體。
小孩被這動靜驚擾,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眼球在黑暗中反射出門外透進來的微弱光芒。
那里面沒有了恐懼,只剩下一種近乎野獸般的麻木與空洞。
他們把人扔進地牢可不是放過這個人,反而是比直接殺死更殘酷的刑罰。
之前從來沒有人在地牢里活過這麼久,包括那些大人。
這頑強的生命力,在惡僕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他覺得這事有點邪門,連忙跑去稟報了老爺。
不久,命令傳來。
老爺要見這個命硬的小子一面。
于是,這個在地牢里與腐爛和死亡為伴,靠吃濕土苟延殘喘的孩子,被兩個捂著鼻子的僕役拖了出來。
他被帶到一個他從未想象過的地方。
一個專門用來洗浴的房間。
溫熱干淨的水被倒進木桶,水汽彌漫開來。這對于他,以及他認識的其他人來說而言,是難以想象的奢侈。
老爺家的佣人用粗糙的布巾擦拭掉他身上積攢了不知多久的污垢與血痂,露出下面蒼白且布滿傷痕的皮膚。
一套雖然簡陋但干淨的粗布衣服被套在了他身上,取代了那早已破爛不堪,且與傷口黏連在一起的衣物。
洗淨換裝後,小孩被帶到了一個干淨的房間。
還沒等他從那溫水和干淨衣服帶來的恍惚中回過神來,一個僕人又端來了一個木盤,上面赫然放著兩個饅頭!
那饅頭雪白松軟,散發著誘人的麥香,比他之前撿到的那沾滿泥土的粗糧餅不知要誘人多少倍。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身體里已經沒有足夠的水可以分泌口水。
這是給我吃的嗎?
他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在僕人示意他可以吃之後,他再也忍不住,幾乎是撲過去,抓起饅頭就狼吞虎咽地塞進嘴里。
那柔軟香甜的口感在口腔里爆炸,讓他幸福得幾乎暈厥。
他吃得很快,生怕下一秒這美夢就會醒來,食物就會被奪走。
直到兩個饅頭下肚,一種實實在在的飽腹感傳來,他才仿佛重新活了過來,眼楮里也多了些許微弱的光彩。
吃飽後,他被引著去見了那位掌控他生死的老爺。
老爺端坐在鋪著獸皮的寬大椅子上,身形比那些僕人更加魁梧,粗獷的臉上帶著審視與一絲好奇。
他打量著下面這個瘦小的孩子。
而這個不知禮儀的小孩同樣抬頭看著他,又想到了那個黑衣人,和被他打傷的僕人。
老爺也會流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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