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聞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垂頭抬手輕輕整了整那枚陰陽魚胸針,姿態閑適。
“這怎麼還真教出個老實人來了?”年輕人一邊說一邊搖頭,回頭看了一眼老酒保,兩人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按輩分,你們確實該叫我們一聲師伯!咱們這一脈有老實人,但是像你這麼老實的孩子,還真沒有,你怎麼讓那小崽子是給糊弄收下了?”
老酒保听了這話恨不得直接給年輕人來上一腳。
“李簡要是小崽子,你不就是倒數第二的小崽子嗎?”
“不要注意這些細節嘛!倒數第一、二、三、四,對,第四,倒數第四的小崽子。”
“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嬉笑打鬧,戴世航三人都開始思考自己應該現在是不是該退出去,讓他們鬧完了再來。
不過崔廉還是從兩人的言語中捕捉了一些信息出來。
“兩位,難不成是十四師伯和十六師伯?”
嬉笑的兩人听到這話,立刻收起了玩鬧的樣子,整了整衣服,裝作一副高深的長輩模樣。
“小子腦子夠靈光,還知道看信息認人呢!沒錯,我就是雲錦山天師府藏經閣卓陽真人門下十六弟子,蘊陽子,季景雲!”季景雲說著向旁邊的老酒保指了指,“而這位便是我的十四師兄,移陽子,懷景續!”
懷景續立刻伸手摳住耳後的一條細線,向上猛猛一揭,厚厚的人皮面具便從臉上撕扯而下,露出一張玩世不恭的面容。
“九日浮生,季景雲?梁上飛蝗,懷景續?真是你們兩個!”戴世航雙眸止不住的顫抖,驚訝之情溢于言表。
“什麼梁上飛蝗,我是只手摘星!老子是俠盜不是小偷!懂嗎?”懷景續沒好氣地瞪了戴世航一眼,“再亂叫外號,小心我半夜去酒店把你鞋帶全系成死結!”
季景雲笑著拍了拍懷景續的肩膀。
“好了師兄,別嚇唬戴隊長了!人家可是神管局在北分局的隊長啊,咱們早晚都得回華夏,你要真給人家得罪了,以後天天抓你怎麼辦?”而後季景雲轉向戴世航,語氣溫和了些,“戴隊長,放松點!我們沒有什麼惡意,我們只是想幫忙而已,我們知道你們針對血樣的問題已經做了後手,但是凡事都有風險,為了避免這個風險,我們哥倆…不對,準確來說是我師兄,他冒著風險,把這個風險先替你們抹了!基因和手段被盜的風險,現在已經被徹底干掉嘍,你們可以睡個好覺了!”
季景雲說著目光越過戴世航,再次落在張寧寧和崔廉身上,尤其是在張寧寧身上停留了片刻,眉頭略微皺了皺,並沒有多說什麼。
“既然兩位沒有惡意,那今日叫戴某帶著他們兩個人過來,絕對不是認親這麼簡單吧!”戴世航依舊警惕的說道。
季景雲和懷景續互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
“當然,這種事其實不做也罷,認不認的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我們早晚都會回到華夏,在華夏有的是機會!”
懷景續說著稍稍頓了頓,繼續道。
“你們應該也很清楚神劍局組織的這個勞什子的國際青年異人交流峰會是干什麼的?利國建國不過400余年,在修行上不能說毫無根基,也只能說無甚作為。雖然他們一直在吸納各國的修行者,但是真正有本事的他們一個都賺不來,不過這不耽誤,他們想要在修行圈內立威!同為華夏修行者,我們自然不想讓華夏輸給任何一個國家,所以我們為你們準備了一些東西!跟我來吧!”
說完懷景續轉身推開吧台後方那扇不起眼的暗色木門,門軸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季景雲對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笑容依舊和煦,但眼神里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意味。
戴世航略一遲疑,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便率先邁步跟上。張寧寧和崔廉緊隨其後。
門後是用來清理酒具的清洗間再往里走,有一扇沉重的鐵門,門此刻大開著,有一條黝黑向下的石階,一股更加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
順著牆壁上的小燈走下去可以看到下方是一個寬闊的酒窖,酒窖內堆放著密密麻麻的貨架,上面擺放著琳瑯滿目的名酒包裝箱。
懷景續停在酒窖的盡頭,在其身旁有一只碩大的酒桶。
見三人已經跟上,懷景續伸出手來,在牆壁上一陣摸索,隨後只听見 一聲,似乎是某個機關被啟動,細小的齒輪聲徐徐響起,沉重的酒桶便慢慢向旁挪移,露出一條更加幽深的階梯。
“別覺得好奇,咱們現在可是在利國,我們又是華夏的修行,就算是平時能裝作是普通人的樣子,但也很難保證不會被他人發現馬腳,有點準備是很正常的!”
懷景續一邊解釋一邊往下走。
沿著階梯向下,空氣逐漸變得干燥,酒香也被一種淡淡的、類似古籍和陳舊木料的氣息所取代。階梯盡頭豁然開朗,是一間精心布置的房間。
靜室面積不大,陳設古樸。幾張蒲團隨意放置,中央一張矮幾上設有一套紫砂茶具。牆壁上掛著幾幅水墨山水畫,筆法飄逸,意境悠遠,一看便知出自大家手筆。最引人注目的是靠牆的一排博古架,上面並非擺放古董珍玩,而是零星放置著幾個材質不一的盒子,有木盒、玉盒,甚至還有一個看起來像是青銅材質的古樸小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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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讓戴世航三人在意的是,在房間的盡頭還有一扇,更加厚重的門,雖然離得很遠,但是還是能夠感受到一股悶熱從門後透射出來。
“隨便坐吧,就當是自己家……呃,師叔伯家。”懷景續隨意地指了指蒲團,自己先在一張上盤膝坐下。“景雲,你到後面去把人叫出來,就說有客人來了!別讓他天天在那里邊貓著,也不出門溜溜,我要是他我得被憋死!”
“好 !大懶指揮小懶,我真服了!”
季景雲一邊吐槽著一邊慢悠悠地向那扇厚重的門走去,門剛一開,一股炙熱的溫度便從里面噴涌而來,讓這處地下的空間更加的燥熱。
張寧寧倒是沒什麼顧忌,直接找了個地兒坐起來,戴世航則是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陳設。相比之下,崔廉就更加局促,只能通過不斷掃視著周圍的陳設,來消弭自己的緊張。
忽然,崔廉的目光掃到了旁側架子的最低側,一眼就看到了在那暗角處藏著的一顆佛頭。
“那是…”
懷景續倒了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一口,順著崔廉的目光順勢望了過去。
“哦!你說那個呀!不就是一顆佛頭嗎?你喜歡喜歡?我送你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崔廉趕緊搖頭,但是在內心疑慮的督促下還是往著那顆佛頭的方向湊了,“這顆佛頭我好像是在哪見過?”
“佛頭?”張寧寧也好奇的投去目光,“這東西應該都大差不差吧!嗯,這好像是一顆玉佛頭吧!”
“唐明堂佛頭?”戴世航突然開口,諒誰都能听得出那語氣中的震驚。
“嗯?”懷景續挑了挑眉,看向戴世航,“戴隊長好眼力啊,這都知道?”
戴世航臉色凝重,並未因認出寶物而有絲毫欣喜,反而更加警惕,“如果我沒記錯,這顆佛頭是三年前突然出現在豫州博物館的門衛室,當時震動全國,是誰送去的至今沒人知道!它怎麼會在這里?”
懷景續嘿嘿一笑,渾不在意地擺擺手。
“哎呀!你們看到的這個是假的,是一個仿造的瑕疵品,不用擔心,也不值什麼錢,你們喜歡就帶走!”
三人听到此處頓時松了口氣,沒想到懷景續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啊,那顆突然出現在豫州博物館門衛室的那顆佛頭是我找人送去的!那件是個真貨!”
懷景續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隨手寄了個快遞,而不是歸還了一件價值連城、牽動無數人心的國寶。
“那真貨你是從哪來的?”張寧寧忍不住的問。
懷景續淡然一笑,“廢話,當然是偷的…”
“我…”
戴世航三人再次陷入沉默。
懷景續對此卻是絲毫不在意,繼續給自己倒茶喝著。
“這東西就是三年前啊,我去華盛頓那邊兒旅游,因為沒啥錢兒啊,所以就找了個有錢的政治家,晚上過去想要朝他借點兒錢!結果晚上剛一過去呢,就看到那老頭兒把一個非常笨重的玩意兒塞保險箱里了,那可是上的里三層,外三層,好幾層鎖!我就很好奇啊,晚上在借錢的過程中,就把東西給拿出來看了看!沒想到哎,竟然是唐明堂佛頭!我尋思啊,那老頭那麼大年紀,這樣的寶貝他把持不住,我就找人做了個假的給他塞回去,把真的我給他拿走了送回到國內那邊,讓咱們的博物館替他保管保管。雖然咱們這個心是好的,但是這個行為啊,可能會讓人誤會,所以啊,我就把他的房子點了,讓他暖和暖和!咱們這也算是做好事不留名啊,也算是保護了那老頭的身家性命,留這個東西他把持不住啊!”
懷景續說得眉飛色舞,仿佛自己做了件多麼值得夸耀的善事。戴世航听得眼角直抽,張寧寧則是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只有崔廉,還在努力消化這過于“刺激”的行事風格。
就在這時,那扇厚重的門後傳來了腳步聲,打斷了懷景續的“光輝事跡”。
“咳!”季景雲先一步走了出來,臉上帶著點無奈,側身讓開,“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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