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昊一步上前,擋在李簡面前,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
“童玉,你冷靜點。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不要妄下結論。”
“還需要調查什麼?”童玉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指著李簡的手指也在微微發抖,“凡懿都指認他了!已經證據確鑿了,你們還要包庇這個凶手到什麼時候?”
張寧寧忍不住從李簡身後探出頭來,“童小姐,你男朋友剛才可什麼都沒說啊。這也能算指認?”
“閉嘴!”童玉厲聲喝道,“這里輪不到你說話!”
病床上的江凡懿滿心滿眼都是得意,看向李簡時絲毫不掩飾眸中的恨意,但還是假裝無奈和悲情地拉了拉童玉的衣角,“玉兒,我什麼都沒說,你不要誤會李先生!我身上的傷只不過是我不小心的,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李先生是童家的貴客,你可不要隨便的冤枉他呀!”
童玉听到這些話,更是憤怒,“凡懿,你不要怕!還有你大哥,你也別想著包庇他!既然這個事兒他已經干了,就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這事絕對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童昊剛要說些什麼,肩頭上卻被人一把按住。童昊蹙眉回頭,剛要呵斥,結果卻看到李簡一臉笑盈盈看著自己。
“童昊啊,你和童玉是親兄妹,不要因為一個外人傷了和氣!”李簡說著轉頭看向童玉,“既然二小姐已經認定了犯人是我,那我也什麼話都不用說了!說多了沒用,反正你也不信我,這貨失蹤時候你就懷疑過我,這事我也不想跟你解釋!凡事都要講證據,既然你覺得他說的就是我,好,你沒辦法證明,他沒辦法證明,我沒辦法證明那總有人能證明!畢竟就算是修行者,也要遵守世俗的法律法規嘛!崔廉!”
“師父!”
“報警!讓警察過來仔仔細細的盤問一下,也就是了!”李簡的聲音陡然拔高,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一變,甚至看起來也顯得格外高大。
童玉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震得後退半步,但很快又挺直了腰桿。
“報警?”童玉冷笑一聲,手指幾乎要戳到李簡鼻尖,“好啊!這可是你說的!我倒要看看警察來了,你還怎麼狡辯!那麼報警!”
江凡懿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自己當面指證,肯定是站不住腳的,不過只要說出一部分真相就足夠了。自己和李簡確實存在一些矛盾,雖然不大,但確實足夠讓李簡被請去協助調查,就算後面查清楚和李簡沒關系,自己也不算作偽證,畢竟自己講的確實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又沒有特意指向誰。
雖然這樣搞不掉李簡,但是能夠趁機惡心一下,李簡也是足夠的。
江凡懿很快又恢復了虛弱的狀態,輕輕拉了拉童玉的袖子,聲音微弱,“玉兒還是算了吧,這件事兒並不體面,搞大了不好!”
童玉卻一把按住他的手,眼中燃燒著決絕的火焰,“不,這次我一定要為你討回公道!”
病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崔廉拿出手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打不該打。
李簡倒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打嘛!怕啥?這事又不是我干的,我還怕被請去調查!你就放心大膽的去打警察又不是傻子,不會在沒有任何實質證據的前提下就听什麼就認什麼的!畢竟這里是華夏又不是什麼自由美利堅!”
崔廉聞言也只得點頭撥下號碼。
李簡依舊滿面笑容,不過兩只眼楮卻是始終盯在江凡懿的身上。
“江先生,我這個人呢,一向都是有一個極為優秀的品德!那就是投桃報李!所以啊,我一向都是有恩必償,有仇必報,而且都是加倍,你最好祈禱著這事兒真的和我有關系,我真的被判了進去,不然呢!呵呵!希望你這幾天趕緊把身體養好,要不然等我再進警局的時候,你這個人啊,可能已經去火葬場了!”
江凡懿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床單。李簡這番話里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讓他後背瞬間爬滿冷汗。
“李簡!”童玉猛地擋在病床前,像只護崽的母獸,“你當著我的面威脅受害者?真當童家沒人了嗎?”
童昊一把按住李簡的肩膀,趕忙低聲道,“別沖動。”
李簡卻笑得愈發燦爛,甚至悠閑地整了整袖口。
“童玉你怕不是誤會了些什麼?我只是在陳述一個可能的事實而已!”李簡微微抬起頭,臉上依舊掛著笑,只不過那雙眼已經好似利劍一般冰冷,“還有!你真以為童家在我眼中算個東西嗎?腦子泡水了就不要出來搞笑嘛,這明顯不像是個什麼笑話呀!你說是不是啊!姓江的!”
李簡聲音很輕,但卻擲地有聲,幾乎所有人都能听清。
江凡懿的臉色瞬間慘白,病床上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不過江凡懿絲毫不慌,他總感覺那個神士教的黑袍人要比李簡要更強大,更深不可測。
更何況童玉還在場,他不相信李簡敢真的在這里撕破臉。
童玉氣得渾身發抖,正要發作,卻被童昊一把拉住。
“夠了!”童昊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嚴厲,“童玉,你冷靜點!是非對錯由不得你來置喙,有什麼話等警察來了再說!”
“哥!”童玉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你居然幫著一個外人?”
“我不是幫誰!”童昊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冷靜而克制,“無端的指控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我只相信證據的論證!我們童家是商人,不是黑幫,做事要講實際,而不是猜測!”
空氣頓時一陣焦灼。
好在過了沒一會兒,病房門就被推開,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是誰報的警?”目光在病床上的江凡懿身上停留了片刻,為首的警官環視一圈,在看到李簡的一瞬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沒等崔廉開口,童玉就已搶先一步上前,“警官,我男朋友被人綁架虐待,現在犯人就在這個房間里!”
警官微微皺眉,“這位小姐先不著急,我先問問是誰報的警!”
崔廉這才有機會抬手示意,“您好,警察先生,是我!”
為首的警官上下打量了崔廉幾眼,發現崔廉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眉頭頓時又是一皺,“你報的警?能說明一下情況嗎?”
崔廉猶豫的撓了撓頭,正要開口,李簡便已上前一步,溫和地拍了拍崔廉的肩膀,將其拉到自己的身後。
“警察先生,報警電話是我讓他打的,具體情況大概是這樣的!”李簡的聲音平穩有力,“這位江先生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好幾天。今天突然被人發現暈倒在一處公寓的門口,後來就被好心人送到了醫院。原本我們作為熟人特意前來探望,沒想到,這位童小姐因為其一些摸不著頭腦的話語和動作,就懷疑是我綁架並傷害了江先生。為了澄清誤會,我便主動要求報警處理了!”
“警察同志,就是他干的。”童玉激動地指著李簡,聲音因憤怒而拔高,“凡懿明明已經指認了他,沒想到他還在這里狡辯!”
“童玉,你冷靜一點,這里沒有你插話的份!”童昊喝道。
伸手想要將童玉拉到一邊,沒想到卻被童玉閃了開來。
“哥,你不要再包庇他了,這件事一定是他干的!”
“你…”童昊臉色氣的漲青,“簡直不可理喻!”
為首的警官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示意眾人安靜,旋即沉聲向李簡問道︰“這位先生,這位女士對你的指控,你可有異議?”
李簡神態自若,甚至看著對面警官嚴肅的模樣還有些想笑,“警官,清者自清!只要咱們警方需要,我定是會全力配合調查。童小姐的指控是基于她男朋友一些模稜兩可、充滿暗示性的肢體語言,沒有任何實質證據。我希望警方依法查明真相,還我清白。”
為首的警官看著李簡如此模樣,下意識的咬了咬牙,無聲的嘆了口氣。
“我明白了!那我先做一個簡單的問詢,那個報警的小哥是…”
“崔廉!崔浩的崔,廉政的廉。”
“崔廉…”
為首的警官一邊說著,一邊在手中的本子上寫下名字,轉頭又看向童玉。
“我叫童玉兒童的童,玉石的玉,床上的受害人是我的男朋友,叫江凡懿,大江大河的江,平凡的凡,司馬懿的懿!”
“好!童玉,江凡懿…”說著那名警官的目光也再度落到了李簡的身上,“你叫…”
“李簡!老子李耳的李,大道至簡的簡!”
那名警官微微點頭,但是在李簡未說完之前,這名字就早已經出現在了記錄的第一位。
徐徐合上手中的記錄本,那名警官再度將病房內的人員全部掃視了一遍。
“江凡懿先生涉嫌被故意傷害,這是一起嚴重的刑事案件。童玉小姐作為指控方,李簡先生作為被指控方,都是本案的關鍵關聯人。按照有關規定,應該配合警方調查,為了確保調查的嚴肅性和證詞的有效性,避免可能的干擾或不必要的麻煩。希望江凡懿先生、童玉小姐、李簡先生,以及報警人崔廉先生,隨我們回分局接受正式詢問和筆錄。其他無關人員,請暫時不要離開本市,保持通訊暢通,隨時配合後續調查。”
“帶回警局?”童玉一愣,隨即眉頭一皺,“凡懿受了這麼重的傷,應該在醫院里靜養,為什麼也要去警局!”
那名警官點了點頭,“這件事我們也有考慮!除了江先生以外,余下的人暫時先跟我一同先回分局,至于房間內的其他人,請暫時離開這間病房,盡可能的不要進來打擾,由我的另一名同事對姜先生做一下筆錄!江先生在筆錄期間需要將手機等通訊設備暫時交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誤會,你們看這樣可以嗎!”
童玉稍稍松了口氣,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好,我覺得沒問題!那就這樣”
李簡卻是無所謂地攤攤手。
“沒問題,配合調查是公民義務。崔廉,跟我走一趟。”旋即轉頭看向童昊和張寧寧,“你們先回去等消息吧。”
童昊眉頭緊鎖,但知道這是法定程序,也只能點頭,“沒問題!但是你在警局的時候說話要注意分寸,不要胡謅八扯的!”
“我知道!”
崔廉也道,“我也同意!”
三人都有所表態後,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落到了還在病床上的江凡懿身上。
不知為何,江凡懿自從這兩名警官走進病房之後,就有點心底犯怵,整個身體也悄悄抖成了一團臉色更是蒼白如紙,當感受到眾人注視的目光時,身體也開始下意識的顫抖起來。
但想起自己這幾日受到的折磨,江凡懿心中的那份怵意也旋即被怨恨所替,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僵硬的回道,“我…我也同意!”
“既然如此,小何,你在這里給江先生做筆錄,余下的人我現在先帶回局里了!”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