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游了多久,前方終于還是沒路了。
戴世航看著眼前平整光滑的石壁,不禁一陣發愣。“大人,路呢?”
謝尋卻是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快到了!”
“什麼意思?”
“在同一大氣壓環境下,如果存在一個開口向上的容器,其中裝有同一種液體,液體會從較高的一側流向較低的一側,直到兩側的液面達到同一水平面。這是物理學知識,咱們現在的水面其實就是外面水庫河道的水面高度,想要游到那邊,就必須要走下面的通道才行!”謝尋道。
戴世航稍稍愣神了一下,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竟然是初高中物理學的知識,沒想到臥底這幾年有些東西竟然莫名其妙的又交還給了老師了。
兩人同時深吸了一口氣,快速向下前游游過了一片較為低矮的通道,在向上游了幾米之後,眼前有了亮光。
光亮越來越明顯,沖出了水面的一瞬,眼前豁然開朗,眼前是一片寬闊的水庫。
不知是是在地下水脈里游了太久,還是許久沒有接觸到自然光,戴世航居然覺著夜空中灑下來的月光格外的扎眼,讓他忍不住的伸手去遮擋視線。
在這一刻,戴世航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自由,那光芒實在太過于誘人。
謝尋沒有去管仰頭看月的戴世航,喘著粗氣,指了指水庫不遠處的一片梨樹林。
“就是那里,我們上岸吧!”
戴世航跟著謝尋游向岸邊。上岸後,兩人渾身濕透,但都顧不上休息,並快速的向梨樹林跑去。
一邊跑著兩人一邊運作著體內的𡆇Щ牷@湔秈誄鎏逋猓 勺譜迫繞 群娓閃艘路 步 迥謨倩 暮 ス 瞥觥 br />
寒氣,如果不能及時得到排出,久而久之很容易會落下病根的。
梨樹林周圍纏繞著一層鐵絲網,這對于兩人而言並不是什麼問題,三下五除二便撕開了一條口子,鑽了進去。借著月光,兩人快速穿過梨樹林,果然看到一間簡陋的農舍。
沒等兩人靠近,果園里飼養的土狗便已經叫喚了起來。
門很快開了,一個滿臉皺紋的老農披著件單薄的衣裳,睡眼惺忪的探出頭來。
“大半夜的誰過來了?”老農揉開惺忪的睡眼,抬頭一看,竟是謝尋,先是一愣,隨即露出驚喜之色︰“謝先生!您怎麼來了?”
謝尋笑了笑,“老譚,好久不見啊!”
“是啊,有一段時間了!這水庫附近晚上特別冷,別從外邊站著了,咱進屋!這小伙沒見過哎,謝先生,這是你兒子吧,唉,一表人才長得不錯唉!虎父無犬子!”
老譚絮叨著將兩人讓進了屋,習慣性的向周圍望了幾眼,確定沒人,才小心的關上門後,壓低聲音道,“謝先生,您這大半夜來到我這,是……”
謝尋擺擺手,“遇到點麻煩,需要借你的船一用。”
老譚點點頭,“船一直備著,就在後面的小碼頭。我這就去準備些干糧和水,您稍等一會兒。”
謝尋拍了拍老譚的肩膀︰“多謝了。”
老譚匆匆去了里屋,翻箱倒櫃的準備著,還順帶著燒上來一壺水。
戴世航看著這老李離去的背影,微微眯眼。單憑這老譚剛才關門時候的下意識習慣,戴世航就知道,這個老譚以前絕對不是個本分的老農。
雖然已有了判斷,但戴世航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而是默默環顧起了四周,
屋內陳設簡單,也很簡陋,但收拾得很干淨,門口堆了幾雙鞋子,全是形式很老的男鞋,沒有一雙女鞋,看樣子這里只有老譚一個人住。
牆上掛著幾張老照片,其中一張引起了戴世航的注意,那照片上是略顯年輕的謝尋和一個少年站在梨樹下,笑容燦爛。
謝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淡淡道,“那是老李的兒子,五年前病死了。”
戴世航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五年前這個節點或多或少有點太巧合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老譚這個兒子十之八九都是讓謝尋給整死的。
不一會兒,老譚就拿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謝先生,東西都準備好了,船上有槳,還有些吃的,夠你們用幾天了。”
謝尋接過包袱,虛偽的說道︰“老譚,這份恩情我記下了。”
老譚搖搖頭,“您當年救了我兒子,這份恩情我一輩子都還不清。”
謝尋沒再說什麼,帶著戴世航從後門離開,直奔圍欄後方的小碼頭,一條孤零零的小船就那麼靜靜的躺在灑滿月光的水面上。
兩人上了船,謝尋熟練地解下束縛的綁繩,向老譚揮了揮手便劃起槳來,將小船緩緩駛離岸邊。
戴世航回頭望去,老譚還站在岸邊,微笑的目送他們離開。
不過戴世航卻敏銳地察覺到老譚的微笑,多少有著些許僵硬,甚至有些冰冷。
兩人剛剛離岸,還沒走多久,一道黑影緩緩的落到了老譚的身側。
“你們確定是他殺了我兒子?”老譚的聲音陡然變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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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明芮點了點頭,“你兒子當年的尸檢報告我們也已經調出來了,他是死于吸食大量毒品,但是毛發檢驗的結果來看,他並沒有吸毒史!”
老譚默默的點了點頭,身體突然一抖,一口黑血從口鼻中噴出。
左丘明芮剛要去扶,卻被老譚伸手攔住。
“不用了,我死定了!那家伙拍我的時候用了幾分暗勁,我的內髒可能早已經都被他震壞了!虧我對他感恩戴德這麼多年沒想到他竟然是我的殺子仇人!”
左丘明芮眸子暗了暗,“為了我們的任務,害你搭上了性命是我們的過錯。”
“哼!過錯?”老譚冷冷的看了左丘明芮一眼,“我這條命早就應該還給社會了,在你們這些人眼中,我始終都是個賊!少假惺惺的了!你們讓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你們可以滾了!”
老譚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強行直起自己的後背,踉踉蹌蹌的走回了木屋。
白拓輕輕落在左丘明芮的身後,“他的傷未必會死,用不用救?”
左丘明芮搖搖頭,“不必了,他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念頭了,我們還是專心對付謝尋吧!”
“好!”
小船沿著豐茂的水草小心向前游劃著,四周一片寂靜,只有槳劃破水面的聲音。
戴世航望向遠方,問道︰“大人,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謝尋也不正眼去看,戴世航目光平靜的出奇,“自然是先離開代北,然後……去南邊。那里有我們的盟友。”
戴世航點點頭,沒再追問,手則是悄悄的摸向後腰。
“想動手了?”謝尋突然抬頭盯著戴世航。
戴世航下意識的停住了動作,笑了一下,裝傻的問,“大人,是什麼意思?”
謝尋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微微嘆了口氣。
“小戴啊,我自詡對你不錯!你天賦不錯,人又精明能干,又年輕又有實力,我著實喜歡的很!可惜啊…”
戴世航的手緩緩從後腰移開,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意︰“大人,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尋搖搖頭,似是有些惋惜,目光卻如刀般銳利。
“可惜你是神管局的人!”
話音未落,戴世航快速從後腰抽出折疊的毒弩,毫不猶豫地按動了手中的機簧。
然而謝尋的速度或許更快。
在戴世航抬起手的一瞬,其手中的船槳便已經招呼了過來,毒弩被直接打進了水里,就連發射出來的弩箭也被船槳所抽飛。
戴世航見勢不好,剛要起身動手,謝尋另一只手的船槳便已經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身上。
僅是一個照面,便將戴世航拍倒在船尾。
“你很不錯,也很聰明,知道槍泡水之後很難擊發,便帶了弩箭!但是你的身份我早已經猜的十之八九,故此我一直都在提防你!”
謝尋居高臨下的盯著戴世航,兩只眸子在淒冷的月光下如同冰塊一樣。
“假若你沒有受傷,楊旭也不故作聰明,你絕對依舊是我最為信任的手下!可惜楊旭那個毛頭小子太過于自負,從而讓你露出了馬腳,還大大的削弱了你的實力!以你現在的身體條件,跟我打,你毫無勝算!”
戴世航捂著受傷的肩膀,恨恨的看向謝尋。
剛才的那一擊船槳不僅打斷了骨頭,更是將身上的勉強結痂的傷口拍崩,身上的每一寸血肉,此刻都是拉扯般的疼痛。不要說調動𡆇ヵU耍 退閌嗆粑 薊崛灘蛔〉姆 丁 br />
“謝尋,你逃不掉的!神士教都已經倒台了,你已無路可走,乖乖伏法吧!”
“伏法?”謝尋冷冷一笑,手里的船槳抵住了戴世航的脖子。“你當特工是當傻了吧?你見過哪個窮凶極惡的罪犯會選擇乖乖伏法的?我殺人,我販毒,我犯罪,我都會甘之如飴,但是我絕對不會伏法!懂嗎?”
沉重的船槳,緊緊壓著戴世航的喉結,讓呼吸變得更加的困難。
但戴世航卻完全沒有絲毫的難受,反而有了一種解脫,披了賊皮那麼久,終于可以以自己真實的身份示人,雖然是身處于危險之中,卻是無比的暢快。
他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謝尋,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不想伏法是不可能的!想要有命逃出去,下輩子吧!”
謝尋冷冷的哼了一聲,抬頭望向周圍。
“都出來吧!你們要再躲躲藏藏下去,我就把這小子的腦袋切下來,丟進水庫里喂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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