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淡,周圍的一切開始變得昏暗,月亮未升星辰未明,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漫山的荒野。
阿明和樸正雄作為雇佣兵體力很好,逃跑能力和反偵察意識都是極強的,很快就足足跑出了十多公里,溜進了一方山林。
阿明雖然是個黑人,但在逃命這點天賦上顯然不如樸正雄這個南高麗人。
“你這個家伙,咱們已經跑的夠遠了!等我一會兒!”
不知是阿明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樸正雄終于跑不動了,人終歸是站了下來。
“我說你怎…”
阿明剛追上,借著慘淡的光就發現在不遠處竟然站著個人。
不管是敵是友,阿明立刻掏出了手槍,槍將還沒有抬起來,一陣腥風就撲到了臉上,手上的槍更是被對方死死鉗住。
阿明目光一寒,身上血氣裹著𡆇Ш~綾《 觶 硪恢皇摯燜俚拿 蠆囁瑁 槌鱍 淶畝痰叮 詞直憒獺 br />
噗!
一股溫熱噴在臉上,手腕處也傳來絲絲涼意,阿明驚駭的忘卻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被整齊切掉,而緊握在手中的刀子已經壓在了自己的脖子下面。
身上的那件虎皮造就的衣服是一件防御性的法器,只能被動激發。
而對方出手之快狠辣之決,竟全然沒有引動那法器絲毫的反應。
這個人很強!
黃豆大小的冷汗從額頭滾落而下,流進寬肥的嘴唇,咸腥的味道讓阿明感到尤為的恐懼,整個身體都僵硬的難以動彈。
“你很好呀!至少識趣的沒有動手!”
淒慘的月光終于在黑夜中掃下,透過叢叢的山林映在對面那人深邃的棕色瞳孔上。
雖然面對的是阿明,可是說的卻是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樸正雄。
“你是什麼人?”阿明強忍著劇痛,聲音嘶啞地問道。
那人沒有回答,而是微微側過頭來,將目光落在了樸正雄身上。
樸正雄渾身一顫。
那雙格外明亮的眸子滲著冰冷的目光,看不清的身影透射的恍如一只巨獸,就算是背對面單純的望著,樸正雄都覺得胸口被壓了巨石,呼吸在險險停滯。
“我……我們只是路過……”樸正雄結結巴巴地說道,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發抖。
“路過?”那人終于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還略帶著幾分輕蔑的嘲諷,那語氣就像是對待宰的羔羊一般,“拿著槍帶著刀,一臉的倉皇,誰家過路的像你們這般呀!”
阿明感到脖子上的刀刃又壓緊了幾分,皮膚被劃破,溫熱的血液順著脖頸流下。
“我們不知道這是您的地盤!”阿明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鎮定,但是不斷吞咽的口水與顫抖的嘴唇無不說著他的恐慌。“如有冒犯我們向您道歉,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可以給予您一些補償!”
“嗯嗯!補償嗎?”對方冷冷一笑,“你們的補償我可不敢踫,畢竟你們的錢可都是通過殺人和屠戮得來的!你們應該很清楚,在華夏這片土地上雇佣兵是不受保護的,更何況你們剛才又闖了禍!”
樸正雄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額頭抵著地面,渾身顫抖的如同篩糠,“對不起!只要你饒我一命,我什麼都願意做!”
阿明心中暗罵樸正雄真是個孫子。論起滑跪投降,鞠躬認爹,南高麗人是專業的,甚至是天下無敵的。
這種本事就算是阿明這個黑人再活幾百年也做不到樸正雄這般絲滑流暢。
天賦永遠是大于努力的,更何況是血脈天賦。
那人似乎對樸正雄的反應很滿意,嘴角微微上揚。
“任何事?”
那人重復道,語氣中帶著玩味。
“是的,任何事!”樸正雄急忙點頭,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那人沉默了片刻,終于緩緩收回了壓在阿明脖子上的刀,將雙手微微一合,滿眼都是欣賞,月光一掃之下,甚至可以看出那青溝嘴角下露出的三顆牙齒。
“很不錯嘛,高木君!”
“高木?”
刀子離開了脖子,生命的威脅終于有著些許緩解,讓阿明忍不住松下一口氣,但這一聲高木卻讓阿明再次的警惕了起來。
跪在地上的樸正雄身體一僵,眼中滿是震驚,但是卻不敢抬頭去看對方的臉。
“你們是什麼人我心里門兒清的很!高木正雄,柳村謙三,這是你們在瀛國得到戶口後的名字,對吧!”那人一笑,那笑聲卻是從鼻子里噴出來的。
“你是神士教的人?”阿明捂著斷手,下意識的咬住牙齒。
“是也不是!”那人晃了晃手中的刀子,眸光微微一冷順手一劃,“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有人隨便搭話!”
阿明只覺得眼前寒光一閃,喉嚨處驟然一涼。他驚恐地瞪大眼楮,想要發出聲音,卻只听到血液從氣管中噴涌而出的“咕嚕”聲。身子踉蹌著後退兩步,雙手徒勞地捂住脖子,最終重重栽倒在地,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
樸正雄听到動靜,抬頭看見阿明的慘狀,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拼命磕頭,額頭撞擊地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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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我願意為您做牛做馬!只要您饒我一命…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做牛做馬?”那人嗤笑一聲,手腕一翻沾著些許血絲的匕首,直接扎進了阿明的胸膛。“高木君,我可沒有那種要人效命的愛好!人這種東西在絕望之際什麼條件都敢答應,只要日子稍微好些,什麼誓言都是可以背棄!”
樸正雄身子微微一顫,投降認爹,反水背刺,這一套他已經玩了好多年,這並不是因為他真的想做,而是天性使然。
就在心中翻騰非常的同時,那個目光竟來到了自己的頭頂,所有的翻騰在這一刻都被恐懼通通壓住。
“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個家伙我只是討厭他而已,我還是挺喜歡你的!”那人微微蹲著身,戲謔的盯著跪伏在地的樸正雄,“那個家伙說的沒錯,我是神士教的,可是跟雇你們的那人,關系並不是很好!哦對了我忘了介紹我自己了,我是東條機英,是華夏神士教分舵的指揮使!”
樸正雄听著這話,一股寒意直接從腳尖冒到了頭頂,頭也隨之低了更深幾分。
“不是東條大人,要我做些什麼?”
“很好很上道!”
東條機英笑著拍了拍樸正雄的後背,漫不經心地繞著他轉了半圈,而後猛然回身蹲下身去,單手摟住樸正雄的肩膀。
“但是你這麼拘束,我感覺好不適應啊!”
樸正雄趕緊苦笑,“對于神使,我們自然要恭敬一些,絕對不能像阿明那樣冒犯天顏呀!”
“哦!”
東條機英挑了挑眉,反手從身上掏出一個葫蘆單手挑開葫蘆蓋,滾出一顆猩紅的丹藥落在地上。
“我對你的表現很滿意,這顆丹藥是賞你的!吃吧!”
樸正雄身子一僵,兩只眼楮死死盯著地面上那顆猩紅的藥丸,藥丸上散發著刺鼻的味。
這個藥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絕對有毒且毒性不小。
“怎麼了?不想吃嗎?”東條機英似乎看出了樸正雄的猶豫,聲音柔和的哼道。
樸正雄趕緊讓自己的笑容變得更燦爛一些,盡管這個所謂的燦爛讓他的笑容顯得更加難看。
吃這個丹藥也許會死,但是不吃現在一定會死。
樸正雄心中判斷著,嘴上依舊保持著謙恭微笑,“唉,不是這樣的!這樣好的東西我想要留著回去慢慢享用!如果神使大人讓小的現在就吃,小的吃就行了!”
說著兩只手趕緊捧起地上的丹藥,也不管丹藥上面有沒有土,沾沒了沾髒,稍稍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咬著牙便將那枚丹藥直接生吞了下去,連嚼都沒嚼。
“好好好!”東條機英滿意的大笑著拍了拍樸正雄的後背,假惺惺的關心道,“哎呀,你看看光顧說話了,竟然忘了你還在地上趴著哩,哎,趕緊站起來呀!哎,趕緊站呀!”
樸正雄一臉的苦笑,連忙點頭,偷眼看著東條英機已經站好,才敢小心的向後跪爬了半步,慢慢的站起身來,但後背卻是小心的彎著,頭更是低的。
“高木君,你說今天晚上的月光怎麼這麼美呀?”東條機英忽然說道。
樸正雄被這話整的一頭霧水,但是還是苦笑著點了點頭,強行應和說,“對呀!今天晚上的月亮真的是好美啊!”
“你吃的那枚丹藥,名喚毒絕丹!你只要吃了,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要找我服用解藥,否則就會穿腸肚爛!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吧?”
東條機英的話轉的很快,快的樸正雄下意識愣了一下。
這意思要再不明白,樸正雄這一輩子也算是活到頭了,但是苦撐的笑容終究是支撐不下去,只得硬著頭皮點了幾下頭。
“我知道!我樸正雄這條命以後就是您的了!您讓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
“很好!”東條機英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打了個響指,高呼一聲,“沙平!把這個尸體處理掉,搜到的東西都是你的了,記得處理的別太干淨,留個架子給他們好好看看!”
話音剛落,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林子的暗影處繞了出來。
形象已與數月之前那瘦小佝僂截然不同,整個人不僅人高馬大,身上還多了若干的肌肉,唯一不變的則是那一臉的諂媚。
“是,大人!我會好好的留下點線索給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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