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城。
衙門後宅,王若瑤披著朱紅色的披風,手里捧著暖爐,翹首以盼的看著外面的小道上。
“這個時辰了,怎麼還沒回來。”她小聲嘀咕著,身側的丫鬟聞言,說道︰“太太,要不奴婢去前頭看看。”
王若瑤輕輕搖頭,“不了。”
“今日老爺見的都是重要人物,咱們別去打擾。”
“這個時辰,想來也該散了。”話音剛落,前頭拐角處,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來。
此時天色稍亮,王若瑤定楮一看,見著來人是許亭楓,頓時一喜,快步迎了上去。
\"相公。\"
許亭楓大步上前,邊走邊道︰“這麼冷的天氣,你怎的在外面?”
“快進屋去。”
趁著他說話的功夫,王若瑤已經將手里的暖爐塞到了他的手里,“我不冷,我在外頭沒多久。”
“倒是你,怎的也不知道拿個暖手的手爐。”
“這南方冬日瞧著暖和,晚上還是很冷的。”
許亭楓感受到手里溫熱的觸感,眸色瞬間柔和了三分,“是我欠考慮了,想著不遠,便沒拿著。”
“今日過年,還讓你等我。”說著,他一只手握住了王若瑤的手,往院里走去。
“每日不都是如此嗎?”
“你是為了公干。”王若瑤含眉眼帶笑,滿是溫柔的仰頭看他,“今日我下廚做了你愛吃的菜。”
“雖說只有咱們兩個人,可是過年也得熱熱鬧鬧的。”
許亭楓頷首,“你說的是。”
屋里的八仙桌上,擺放著南方少見的古董羹,與京城不同的湯底,里面放著本地盛產海蟹之類,咕嘟咕嘟煮著,香氣襲滿了整個房間。
“這些海蟹是我早上讓管家特地去取的,新鮮的很。”
二人坐了下來,王若瑤迫不及待的先給許亭楓盛了碗湯。
“先暖暖身子。”
許亭楓看著眼前的妻子,心中不由閃過幾分內疚,若不是因著自己,此時她應該在京城,無憂無慮的陪著孩子。
“明年局勢會好上些,倒時候,你回京住些日子。”
王若瑤一怔,“回京?”
她是不願意離開許亭楓的,雖然也想念京中的孩子。
許亭楓放下手中湯碗,“本想著把孩子們接到泉州過些日子,但今日我同楚將軍聊了一會,還是覺得不妥。”
王若瑤眸光微閃,不妥?
她日日陪在許亭楓身邊,泉州風聲自然知曉,她瞬間明白自家相公的意思。
“相公別說了。”
“我明白的。”
許亭楓拍了拍她的手,“委屈你了。”
王若瑤微微一笑,“哪有?”
“若瑤明白相公的為難之處。”
“你也是為了咱們一家人的安全考慮。”
“回京的事情咱們先不提了,日後再說。”
、
“今兒個過年,咱們得開開心心的。”
王若瑤拿起筷子燙起了魚片,薄如水晶般剔透的魚片入了滾燙的湯中,不過幾息就變得全熟。
“快嘗嘗。”
“你最愛吃的。”
許亭楓也不客氣,隨即拿著筷子吃了起來。
“不錯,鮮美入味。”
“也就是在泉州,若不然都吃不到這些美味。”
夫妻二人剛來這的時候,也是吃不慣這些魚蟹之類的,久了之後才發現,當真美味。
比起京城的那些精美食物,著實更有一番風味。
“等年後開了春 ,我多準備些干貨,到時送去京城,給家里人都嘗嘗。”
許亭楓點頭,“好,娘也喜歡這些。”
堂屋里,雖然只有夫妻二人,可是溫馨之意一絲不減。
爆竹聲響起,城中有人放起了煙火。
絢爛的煙火在空中綻開,在泉州倒是罕見的場景。
許亭楓舉杯酒杯,“來,咱們一同喝一杯。”
王若瑤笑應,隨即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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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轉瞬即逝。
這個年節,許則川兩口子格外的忙碌。
除了往年必走的長輩家,還添了柳家這一門親。
拜訪這日,秦書帶著陳嬌娘也同柳家大夫人定下了兩家下聘的日子。
因著皇家賜婚,又是三房長子,老三兩口子也是下了血本,拿出了不少珍稀的好東西。
除了公中出的那些,又添置了整整五大箱子,都是罕見的寶貝。
許承瑞成婚,衛妙雲這個長嫂自是要幫忙的,尤其她現在還是領著管家的差事。
看著院中擺放的各色寶石,頭面,綢緞,饒是出身侯府的衛妙雲都驚了一瞬。
三房果然富庶。
如此,她就放心了。
“妙雲,今日個辛苦你了。”
陳嬌娘見在院子里正拿著單子核對的衛妙雲,樂滋滋的上前打招呼。
衛妙雲聞言,轉身行禮,“三嬸。”
陳嬌娘扶了扶她,“妙雲啊,你啊見多識廣的,你再幫三嬸看看,還有哪里要改的?”
衛妙雲有些不好意思道︰“三嬸,承瑞弟弟成婚是大事,這些還得祖母,母親她們做主,我一個小輩,哪里懂這些。”
陳嬌娘拉著她到了屋里坐下,“你可是出身東鄉侯府。”
“這京城還有你不懂的。”
“老太太她們是看過了,可我這不是頭一回娶兒媳婦嘛。”
“你也是年輕人,知道這些姑娘家喜歡什麼。”
“你幫我看看,需不需要再添置些什麼。”
衛妙雲听她這麼說,又想起往日的相處,知道自家三嬸也是沒別的心思,就是純粹為了這次婚事的順順利利,是以也不藏私。
“三嬸,這些您準備的很好。”
“我當初那會,不都是祖母她們準備的,都是最好的東西。”
“柳家那一定會滿意的。”
听著這話,陳嬌娘眸中的笑容更甚了些。
“就是這二人成婚,還得看他們新人的意思。”
“我覺得啊,您倒是可以讓承瑞多給柳家姑娘送些小物件什麼的。”
“如今開了春,風景也好了。”
“左右無事,不如讓他們出去走走,日後夫妻感情也好。”
衛妙雲說話間,不由想到自己訂婚那會,心中一陣甜蜜。
陳嬌娘跟許老三那是青梅竹馬,自是不懂現在年輕人這些,聞言,她點點頭。
“這個倒是。”
“說起來,承瑞跟柳家姑娘沒見過幾次。”
“這可不行。”
她跟許老三為何感情這麼好,還不是因為打小就認識,走南闖北的沒分開。
想著,她趕緊招呼身邊丫鬟,“去把瑞哥兒叫來,就說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