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孫女給你白干,你好意思啊。”
許則川一本正經起來,“我這是在給孩子一個檢驗自己學習成果的機會。”
“不過白干自是不可能的。”
“三省六部,誰不知道我許相最是公平公正,論功行賞。”
這話听得身邊的秦書忍俊不禁,“你呀,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這不是你應該做的嘛。”
秦書嘴里這麼說,心里還是很敬佩許則川的,這些年,二人的地位變化不小,尤其是許則川,如今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可依舊堅守本心,認真辦差,為百姓謀福。
想著,她看向許則川的眸光都變的溫柔了些。
“許教授,辛苦了。”
許則川握住了眼前人的手,“不辛苦。”
\"如你所言,這不正是我應該做的嗎?\"
二人正說著話,外間,許承 帶著許承荀兄弟兩走了進來,手里還端著熱騰騰的烤肉。
“祖父,祖母,新出爐的烤鹿肉。”
“快嘗嘗。”許承 大嗓門喊著。
二人被拉回了思緒,聞言,面上笑容愈發深了些。
“哦?這肉瞧著烤的不錯,是誰烤的啊?”許則川撫須笑問。
屋里也沒留下人,兄弟兩自個將盤子端了上去。
許承荀急匆匆開口,“是我,是我。”
許承 也不甘示弱,“我也烤了。”
“大嫂說,要先孝敬長輩,我們都還沒嘗了,先留給祖父祖母。”
秦書已經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放到了嘴里。
輕咬一口,香噴噴的油脂在嘴里濺開,燙的秦書瞬間皺眉,但還是繼續咀嚼,邊點頭夸獎,“不錯,不錯。”
“你們倆個,也算是得到祖母的真傳了。”
“這手藝日後開鋪子都不差了。”
兩個孩子聞言,小臉都紅了些。
自家祖母還是一如既往的愛吃,不掃興,可就是這夸人的方式還是這麼直白。
許則川急的趕緊給她遞上茶水,“你慢些,別燙著自己了。”
“承 啊,你去拿些冰塊過來。”
許承 應了一聲,麻溜的往外跑去。
許承荀呵呵笑道︰“祖母,您還總是說我貪吃,您自己也是。”
秦書被燙的齜牙咧嘴的,伸手點了點他的眉心,“好小子,祖母還不是不想浪費你們的孝心。”
許承荀一噎,撅了撅嘴,“祖母耍賴。”
“我去給祖母拿果汁,祖母等我。”
屋里就剩下夫妻二人,許則川有些無奈,“你慢一些。”
秦書笑嘻嘻的給他夾了一塊,“哎呀,先嘗一口。”
“這東西就得燙著吃才好吃。”
肉到嘴邊,許則川也不拒絕了,隨即張口。
秦書快速又夾了一塊,“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許則川點頭,“確實好吃。”
“這冬日里,吃點這個,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在許家孩子的心里,自家祖母當真是最最開明慈愛之人了。
整個京城,誰家老太太會帶著自家兒孫春日放風箏,夏日納涼吃酥山,秋日垂釣吃蟹,冬日烤肉刷鍋子。
“你瞧瞧咱家這幾個小的,就跟你的小跟班一樣,事事候著。”許則川面上瞧著無奈,心底卻是有些發笑。
秦書笑道︰“小孩子嘛,讀書已經夠辛苦了,平時也得讓他們歇歇,開心開心。”
“總是繃著,瞧著都累。”
“你瞧瞧榆林巷胡家的那個小孫子,年紀輕輕的,天天繃著臉,之乎者也的。”
許則川搖頭笑道︰“胡家都是讀書人家,家風如此。”
“那孩子雖然年紀小,可確實上進。”
秦書又吃了口肉,翹首以盼的看著外頭,“怎的果汁還沒來?”
許則川知道她不喜歡听這些,隨即也不多言,“我去給你瞧瞧。”
轉眼到了大年三十。
安國公府門口,園子里掛滿了紅燈籠,對聯,福字帖。
路過每一個院子,都讓人覺得格外喜氣。
家里的下人們也換上了新衣,早上還領了厚厚的喜錢,因此,大家伙都格外開心,干起活來都是勁十足。
雖然許老二,老四兩口子沒回來,但是許家今年也加入了新成員。
衛妙雲這個嫂嫂的到來,給了許家年節的飯桌上,也增添了不少的歡樂。
許家現總人口二十三人。
雖說許老二他們不在,可還是按著往年的樣子,準備了兩張大桌子,可還是坐的滿滿的。
今年,許承姚成婚了,于是帶著媳婦衛妙雲跟秦書他們坐在一起。
衛妙雲雖說嫁到許家有些日子了,可還是被許家的人丁興旺給驚了兩息。
尤其是孩子那一桌,天知道她也是最近才記住所有孩子的名字,年歲,喜好等等。
想著日後這一堆孩子要他們兩口子管理,衛妙雲的心髒不由跳快了些。
幾個叔叔嬸嬸還年輕了,怕是還得再添孩子。
更別說老爺子老太太的老來雙胞胎。
天爺。
衛妙雲忽然覺得,她管家應該更認真些,家里的莊子鋪子都得再上些心。
京城這邊和和樂樂,歡聲笑語的刷鍋子吃年夜飯。
遠在南北的泉州,禹州卻是不同。
禹州許宅。
房間里,就許老二兩口子二人,八仙桌上擺放著熱騰騰的古董鍋,里面的羊湯燒的咕嚕咕嚕的。
張春桃夾了塊羊肉放了進去,看著自家當家的那愁眉的樣子,頓時紅了眼眶。
“你說咱們,來這禹州真的對嗎?”
“大過年的,連孩子都見不到。”
許老二心中一哽,“什麼叫對嗎?”
“咱倆來的時候不是說好了,都是為了孩子。”
“我之前都讓你回京過年了。”
張氏一听這話,頓時憋住了眼淚,“京城那麼多人了,我哪能把你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
“老四兩口子不都沒回去。”
許老二輕嘆一聲,把鍋里的羊肉撈了出來,“快吃吧,不吃都老了。”
“你不是最愛吃這些嘛。”
張氏抽噎了兩聲,拿著筷子吃了起來。
“我是不管,明年你可得努力,咱們趁早回京。”
“離開孩子們這麼久,我是真想他們。”
許老二此時心里哪還有之前的愁緒,現在是一門心思的安慰自家媳婦。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