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苫關了電視,得意地看一眼妻子和蓋奇貓說道︰“喔——看吧,還真的只能讓咱們的貓親口把自已介紹給全世界了,不過這正是最精彩之處。”
圓晴撫摩一下蓋奇貓的頭,毫不在意地回道︰“是啊,我要去準備了!可是它的事還懸著,我不在它身邊時,誰來管它?是貼身保姆好呢?還是專門成立一個專家小組看護它才比較合適?”
蓋奇貓立即說道︰“我不是說了嗎,我誰都不要。”
圓晴撫摸著蓋奇的腦袋解釋︰“你以很神秘的方式來到了這個世界,引起了全世界的不安,剛才的新聞你也看到了,是吧?”
蓋奇貓不安地點點頭。
“所以我們要設法把你展示給全世界,”林苫搶著說,“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首先要讓你多和人接觸,因為你的生活圈子越小,膽子也就越小,就會變得越來越自我封閉,這樣下去,何年何月才能面對一大堆各色各樣的人和無數攝像機而做到神態自若,口若懸河?”
蓋奇貓並不知道花房隔壁的西大廳里站著的一排人都來自何方,帶它下樓的時候,林苫告訴它,如果它看中她們當中的某個人,只要點一下頭,那人就將留下來成為蓋奇的專職保姆照看它的生活。
大廳里站著的都是女人,年齡從十五六歲到四五十歲不等,略一看,便知道總人數不少于三十。
蓋奇貓不知道此時此刻這個家里的男僕們都安靜地待在何處,它對面前這三十多個女人毫不在意地掃過一眼,只覺得她們中有長得十分漂亮的,但沒有長得十分難看的,她們無一例外地以好奇、驚訝和小心翼翼的目光悄悄地打量著貓。
因為是蓋奇貓事先要求獨自站在那些女人的面前的,所以,圓晴博士沒有抱著貓。當貓第一次面對這麼多陌生人時,它竟然毫不膽怯,這令林苫和圓晴很滿意。
貓從女人們的隊列前緩緩走過,林苫和圓晴緊跟在它身後。
林苫俯身對貓說︰“你只管看,不合意沒關系,我們有的是人。”
圓晴踫了踫丈夫的手臂,輕聲說︰“我說不可能的,她們根本引不起它的注意……”
這時,貓已走到隊伍的盡頭了,回身就往樓上跑。
林苫和圓晴連忙追了上來。
到第二天的中午,西大廳里已站過四次人數不下于三十的長隊,都是年齡在十五六歲到四五十歲的女人。我始終沒能選中她們中的任何一個。但我已十分樂意下樓去檢閱那樣的隊列,我覺得很好玩,同時,我更希望圓晴博士最終會失去信心,無奈地對我聳聳肩說︰“唉,全世界的人你都看過了,只能由我侍候你了。”因為我確實對與陌生人相處感到畏懼。
這些天來,我又知道了許多。林苫的父親是這個國家的最高軍事統帥,是個真正的鐵腕型人物,更是個神秘人物。與那些熱衷于在公開場合拋頭露面並樂此不疲地出訪他國的領導人物相反,通過一次成功的軍事政變登上權力巔峰的他,從不輕意離開自己的國家。他喜歡深居簡出,極少在公共場合露臉,人們在報紙和電視上幾乎看不見他的身影。然而,林家卻是權勢燻天,就連太旦國皇帝的行動也要受到林家勢力的左右。林家上上下下,操辦各種事情的男女僕人不下于兩千人。和太旦國許多留學歸國的年輕貴族一樣,林苫和圓晴也是自結婚開始就不再和父母住在一起了。雖然林苫和圓晴婚後依然住在高牆圈護的豪華大宅內,但對林苫來說,前呼後擁的排場以及奴僕成群的生活形式已大不如原先了,他們夫婦倆現在擁有數十個稱心的僕人。
選保姆進行了十一天,林苫果然有些急躁了︰“難道這麼多人就沒有能讓它滿意的?哪怕隨便找一個試一試也好啊!”
圓晴搖頭︰“它不了解她們,當然就難以選擇了。最主要的,它還是不敢單獨和陌生人在一起。”
林苫解釋︰“這些人雖然陌生,可都是我們千挑萬挑層層篩選出來的,絕對可靠!警察和各地的官員們為這事可沒少忙乎。不行,我就不相信會沒有結果,換一批男的試試看!”
蓋奇貓用頭撞著圓晴的腳說︰“如果您不願意照料我,我完全可以自個兒生活。”
圓晴低頭看著我說︰“不,你多心了,我願意照料你,真的。”
終于,為蓋奇貓選保姆的事暫告結束了。
這些天,圓晴博士一直無微不至地照料著蓋奇貓,她最多只在貓睡覺的時候離開一會兒,其余時間總是不離貓左右。
貓感覺和她已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
圓晴博士除了依舊對貓無微不至地照料以外,還適當答應了貓的一些要求,其中之一便是允許貓飯後和睡醒後可以到房門外的指定範圍內適當活動。
貓不敢隨意亂跑,因為,圓晴再三告誡貓,有許多敵人都在關心貓,隨時想把貓弄到手,然後送進他們的實驗室進行解剖。
貓听到她也用“敵人”這個詞,就也把那些要抓住它作解剖的人當作它的敵人了。
林苫夫婦每天都關心新聞,貓也在一旁耳聞目睹。當貓得知全世界正在熱烈地談論它時,它不由得深信,許多人真的想解剖它。
恐懼感讓它更依戀圓晴博士,它更听她的話了,但貓對外面世界的好奇心並沒有因此打消。
一天晚上,圓晴像往常一樣抱著貓去南廳吃晚飯,進了南廳後,她順手把貓放在沙發上,就匆匆離開了。
貓知道她是上洗手間去了,很快就會回來的。趁她不在,貓迅速跳下沙發,跑出南廳,四處隨意遛遛。
貓看見亮燈處就闖,忽然,我听到了低低的女人嗚咽聲。
貓一轉頭,循聲望去,只見牆角處站著兩名年輕女僕,其中一人掩面而泣,另一人在勸慰她。
貓悄悄走近她們,見一旁相勸的那個女僕叫紫英。
貓听見紫英氣憤地說道︰“這個老流氓,早晚不得好死!小霞,你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