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藥谷鎮籠罩在鉛雲之下,王寧握著藥杵的手突然頓住。青石藥臼里碾碎的櫻桃核泛著暗紅,那股熟悉的酸澀氣息卻淡得近乎虛無——這批從山民手中收來的櫻桃,竟比往年干癟了三成。
“哥,孫記藥鋪剛把最後三筐櫻桃收走了。”王雪抱著賬本撞開藥房木門,粗布裙擺掃過門檻上的青苔。她額角沾著碎發,杏眼圓睜,“錢多多的馬車直接進了孫玉國後院,車轍印深得能養魚!”
王寧將藥杵重重擱在案上,震得青瓷藥罐嗡嗡作響。三日前那場突如其來的早霜,讓漫山櫻桃樹一夜白頭,如今鎮上存貨恐怕連半劑風濕散都配不出來。他身形削瘦,月白色長衫洗得發白,領口處還留著去年采藥時被荊棘劃破的補丁。
“去庫房把陳釀的櫻桃酒取兩壇。”王寧解開腰間藥囊,指尖撫過磨損的鹿皮邊緣,“張陽叔說得試試古法炮制,或許......”
話音未落,門外突然傳來瓷器碎裂聲。王寧掀開竹簾,正撞見劉二狗將陶碗狠狠摔在青石板上。這個獐頭鼠目的漢子歪戴著狐皮帽,油膩的棉襖袖口繡著金線祥雲,分明是偷穿了主子的舊衣。
“王掌櫃好大的架子!”劉二狗叉著腰,唾沫星子濺在藥櫃上,“孫老板讓我來問問,百草堂的賒賬什麼時候能清?”他故意拖長尾音,目光掃過牆上掛著的《本草圖經》,“听說您最近連抓藥的櫻桃都湊不齊?”
張娜從櫃台後抬起頭,素白圍裙上沾著藥粉。她將算盤推到一旁,聲音溫婉卻帶著鋒芒︰“劉小哥怕是記錯了,上月十五孫老板還派人來借過三斤穿山甲片,這筆賬......”
“你!”劉二狗臉色漲紅,正要發作,院外突然傳來清脆的銅鈴聲。錢多多的棗紅馬踏著碎步而來,這位富態的藥材商人裹著貂皮大氅,腰間玉牌隨著動作輕輕搖晃。
“王掌櫃好雅興。”錢多多跳下馬車,肥厚的手掌拍了拍王寧肩膀,“听說您在找櫻桃?不瞞您說,孫某剛花重金包下了整個南山的收成......”他頓了頓,從袖中掏出張銀票,“不過都是生意人,只要您肯將祖傳的風濕散方子......”
“錢老板說笑了。”王寧後退半步,目光如炬,“百草堂的方子,是祖輩拿命換來的。”他瞥見錢多多袖口露出的半截紅綢——正是孫玉國最愛用的料子。
入夜,王寧獨自坐在藥房。油燈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在牆上投下斑駁的枝椏狀陰影。他翻開泛黃的《齊民要術》,突然被某段批注吸引︰“櫻喜陽,宜澗水,深山秘境中或存異種......”書頁間夾著的干枯櫻花瓣簌簌飄落,恍惚間,他仿佛看見滿山櫻樹在月光下綻放如雪。
與此同時,孫氏藥鋪後院,孫玉國把玩著翡翠扳指,听著劉二狗的匯報。這位中年商人梳著油亮的發髻,眼角疤痕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光︰“王寧那小子果然上鉤了。告訴錢多多,把山里的消息放出去,但要讓村民知道,那地方邪乎得很......”他突然笑出聲,笑聲驚飛了屋檐下的夜梟,“對了,讓錢老板再準備些硫磺,可別讓王寧的櫻桃樹長得太好。”
三天後,王寧帶著張陽和六個村民啟程進山。張陽背著裝滿草藥的竹簍,灰白胡須在山風中飄動︰“少爺,那老林子幾十年沒人敢進,听說......”
“越是沒人敢進,越可能有轉機。”王寧握緊羅盤,目光堅定。山道旁的野櫻樹早已凋零,唯有枝椏上殘留的冰晶折射著冷光。忽然,一陣清脆的鈴音打破寂靜,林婉兒如霧中仙子般現身。
她身著月白廣袖流仙裙,發間銀鈴隨著動作輕響,手中玉笛泛著溫潤的光澤。“百草堂的人?”林婉兒的聲音空靈如清泉,“想在這山谷種櫻樹,先過了我的三關。”
第一關是辨認毒草。林婉兒隨手摘下十種山間草木,王寧幾乎不假思索︰“這是斷腸草,汁液劇毒;此乃雪見草,可解蛇毒......”第二關是救治山民。一位獵戶被熊抓傷,王寧迅速用櫻樹皮搗碎敷傷,又以艾草燻灸止血。
到了第三關,林婉兒突然發難︰“若有一天,這些櫻桃能換千兩黃金,你可會賣?”
王寧怔了怔,想起祖父臨終前的教誨︰“醫者,仁術也。”他抬頭望向雲霧繚繞的山谷,鄭重道︰“我只要它們能救人性命。”
林婉兒眼中閃過贊許,玉笛輕點,山霧漸漸散去。一片隱秘山谷出現在眾人眼前︰潺潺溪流環繞,背風向陽,正是櫻桃生長的絕佳之地。然而,沒人注意到暗處的灌木叢中,劉二狗正將硫磺悄悄撒在新挖的樹坑旁。
寒風卷著砂礫拍打著工棚的竹牆,王寧裹緊補丁摞補丁的棉襖,借著松明火把查看新栽的櫻桃樹苗。二十余株幼苗扎根在濕潤的腐殖土里,嫩枝頂端已抽出米粒大的新芽,在火光映照下泛著脆弱的生機。
“少爺,東邊那排樹苗的間距是不是太密了?”張陽拄著鋤頭,布滿老繭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他身後,幾個村民正用藤蔓將歪斜的樹苗扶正,篝火堆里的木柴 啪作響,火星子濺落在剛開墾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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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寧蹲下身,指尖摩挲著松軟的泥土︰“按《群芳譜》記載,這般密植可保頭年成活。只是......”他突然頓住,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溪流上。本該清澈見底的溪水,此刻竟泛起詭異的乳白色,像是被人潑了石灰。
深夜,更夫的梆子聲穿透薄霧。劉二狗縮著脖子摸到櫻桃園外圍,懷里的油紙包散發出刺鼻的硫磺味。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確定巡夜的村民已經走遠後,掏出火折子點燃了浸透桐油的麻布。火苗瞬間躥起,借著風勢撲向最近的樹苗。
“著火啦!”淒厲的喊聲撕破夜空。王寧從工棚里沖出來時,火勢已經蔓延成一條火舌。他抓起木桶沖向溪流,卻發現溪水根本無法撲滅這詭異的火焰——硫磺與桐油混合的毒火,遇水反而燒得更旺。
“用濕棉被!快!”張陽嘶啞著嗓子指揮村民。王寧扯下工棚的棉簾,不顧灼熱的氣浪撲向火海。火星濺在他手背,燙出一串水泡,但他渾然不覺,眼楮死死盯著被火焰吞噬的樹苗。
混亂中,一個黑影閃過。王雪眼尖,提著藥鋤追了上去︰“站住!劉二狗,果然是你!”那漢子慌不擇路,被藤蔓絆倒在地。王雪按住他肩膀,從他懷中搜出半塊硫磺餅︰“孫玉國給了你什麼好處?!”
劉二狗被按得臉貼泥地,嘴里還在狡辯︰“小丫頭片子別血口噴人!我就是......”話沒說完,王寧已經提著浸透冷水的棉被趕來,將最後一處火苗壓滅。焦糊味混著硫磺刺鼻的氣息,燻得人睜不開眼。
“把他綁起來。”王寧的聲音冷得像冰。月光下,他的長衫被火燎出許多破洞,蒼白的臉上滿是煙灰,唯有眼神依然銳利如鷹。村民們將劉二狗捆在樹干上時,他瞥見遠處山坡上閃過一抹墨綠色衣角——錢多多的身影轉瞬即逝。
第二日清晨,藥谷鎮的石板路上擠滿了人。孫玉國搖著折扇站在孫氏藥鋪門口,八字胡隨著話語抖動︰“我就說吧,王寧在深山種的是什麼妖物?昨夜那火,燒得跟鬼火似的!”
幾個被蠱惑的村民舉著鋤頭,跟著起哄︰“退錢!把我們幫你干活的工錢還來!”人群騷動間,王雪突然從百草堂沖出來,手里舉著個陶罐︰“大家看!這是從劉二狗身上搜出來的硫磺!孫玉國派人縱火,還敢倒打一耙!”
“空口無憑!”孫玉國冷笑,眼神卻不自覺地瞥向街角。錢多多縮在陰影里,用狐裘領子遮住半張臉。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清脆的馬蹄聲,一位騎著黑馬的外鄉客勒住韁繩。
“各位,我是青州來的藥材商。”來人掀開斗篷,露出胸前瓖銀邊的藥箱,“半月前在孫老板這兒買了十斤櫻桃,結果......”他打開木箱,里面的櫻桃早已腐爛,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孫老板用陳年霉果冒充新貨,害得我丟了生意!”
孫玉國臉色驟變︰“你、你血口噴人!”但圍觀村民的竊竊私語已經壓不住。王寧趁機站到高處,聲音雖疲憊卻擲地有聲︰“鄉親們,櫻桃性溫,能祛風濕、補氣血。若不信,我願當場為李阿婆治病!”
他話音剛落,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拄著拐杖的李阿婆在兒媳攙扶下顫巍巍走來︰“王大夫,我這老寒腿疼了十幾年,您盡管試!”王寧從隨身藥囊取出曬干的櫻桃,與其他藥材一同搗碎,用溫酒調和後敷在老人膝蓋上。
“這藥......涼涼的,又有點發熱。”李阿婆驚訝地動了動腿。不過半炷香時間,她竟能自己慢慢行走。人群中爆發出驚呼,孫玉國的臉色卻比霜打的櫻桃還要難看。
當晚,錢多多揣著賬本偷偷摸到百草堂後門。他的貂皮大氅沾滿露水,胖臉上滿是慌張︰“王掌櫃,我全說!孫玉國答應給我三成利潤,讓我壟斷櫻桃、散布謠言......這是他的賬本!”
王寧接過泛黃的賬本,燭火映照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錢多多突然抓住他衣袖︰“孫玉國還說,要趁你今晚去縣城抓藥,徹底毀了櫻桃園!”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犬吠。王寧臉色大變,抓起藥箱沖向門外。山道上,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仿佛一柄出鞘的劍,直指危機四伏的櫻桃谷。而在他身後,一襲白衣的林婉兒正倚著櫻樹,玉笛抵在唇邊,清冷的樂聲隨風飄散,為守護這片新生的櫻林奏響戰歌。
子夜的山道彌漫著刺骨寒氣,王寧的布鞋踩碎薄冰,發出細碎的脆響。他懷中的藥箱隨著奔跑劇烈晃動,箱內的瓷瓶踫撞出輕響,仿佛在催促他加快腳步。遠處的櫻桃谷方向,幾縷幽藍火光若隱若現,像是潛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吐信。
“王大哥!”林婉兒的聲音突然從頭頂傳來。王寧猛地抬頭,只見白衣女子踏著樹枝輕盈躍下,發間銀鈴叮咚作響,“孫玉國雇了山匪,此刻正在谷口集結。”她手中玉笛泛著微光,笛身上暗刻的藤蔓紋路仿佛在緩緩蠕動。
王寧攥緊腰間的藥鋤,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忽然注意到林婉兒裙擺沾著的暗紅污漬,那顏色不像是泥土,倒像是干涸的血跡。“你受傷了?”他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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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兒微微一怔,迅速用廣袖遮住污漬︰“無妨。倒是這些山匪......”她話音未落,山谷中突然傳來粗糲的叫罵聲。二十余個蒙著黑巾的漢子舉著火把沖出來,刀刃在火光下泛著森冷的光。
“給我燒!把這些妖樹全燒了!”為首的疤面漢子揮舞著大刀。王寧將村民護在身後,目光掃過對方腰間懸掛的青銅令牌——那上面刻著的虎頭圖騰,竟與錢多多賬本里記載的黑市標記如出一轍。
戰斗在瞬間爆發。張陽抄起藥鋤抵擋刀鋒,灰白胡須被夜風吹得狂亂︰“少爺快走!去搬救兵!”王寧卻反手抽出藥箱里的銀針,指尖翻飛間,三枚淬著草藥汁液的銀針破空而出,正中疤面漢子的膝蓋。
“這是什麼邪術!”漢子慘叫著跪倒在地。王寧趁機撲向對方腰間的令牌,卻在即將觸及時被一記重拳擊中面門。他踉蹌後退,嘗到了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混亂中,林婉兒的玉笛突然發出清越長鳴。山林間傳來陣陣低吼,數十只毛色銀白的山貓從暗處竄出,利爪在火把映照下泛著寒光。山匪們驚恐的叫聲與山貓的嘶吼交織,場面頓時失控。
“撤!”疤面漢子捂著流血的腿狼狽逃竄。王寧扶著樹干喘息,目光再次落在林婉兒身上。她蒼白的臉色在月光下近乎透明,發間銀鈴不知何時少了一枚,露出的耳垂上有一道新鮮的齒痕,仿佛被什麼猛獸抓傷。
天蒙蒙亮時,王寧在燒焦的樹苗旁發現半截斷笛。那笛身材質特殊,竟與林婉兒的玉笛紋路相同。他撿起斷笛,隱約看見內側刻著半行小字︰“藥谷秘鑰......”
消息很快傳遍藥谷鎮。孫玉國坐在雕花太師椅上,听著劉二狗的匯報,手中翡翠扳指被捏得咯咯作響︰“林婉兒居然插手?她不是向來只守著藥谷......”他突然愣住,目光掃過牆上掛著的《藥谷輿圖》——在隱秘山谷的位置,赫然畫著朵似曾相識的櫻花標記。
與此同時,王寧正在百草堂研究那截短笛。張娜捧著賬本走來,眉頭緊鎖︰“錢多多提供的賬本里,有幾筆奇怪的賬目。去年冬天,孫玉國曾派人進山,說是采辦野山參,可采購數量......”她翻開泛黃的紙頁,“足夠裝滿十輛馬車。”
王雪突然從門外沖進來,鬢角沾著草屑︰“哥!後山的老藥農說,去年冬天看見一伙人往隱秘山谷運送木箱,箱子里滲出的液體把雪都染成了黑色!”她手中攥著塊破布,上面還殘留著刺鼻的硫磺味。
王寧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斷笛,心中突然涌起不安。他想起林婉兒初見時說的“三關”,想起她刻意遮掩的傷口,還有那些神秘出現的銀貓......所有線索如亂麻般纏繞在一起,指向某個隱藏在迷霧中的真相。
深夜,王寧獨自來到櫻桃谷。月光下,新栽的樹苗在寒風中輕輕搖晃,仿佛在訴說著無聲的恐懼。他將斷笛放在溪邊的青石上,突然發現水面倒影中,斷笛與石縫間的形狀竟完美契合,宛如一把鑰匙。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王寧猛地轉身,只見林婉兒立在月光下,白衣獵獵作響。她手中握著完整的玉笛,眼神復雜難辨︰“你不該發現這個。”
“那些木箱里裝的是什麼?”王寧握緊斷笛,“藥谷秘鑰又是什麼?”他注意到林婉兒身後的陰影中,似乎有更多銀貓在蟄伏,而她發間的鈴鐺正在微微發燙。
林婉兒輕嘆一聲,玉笛抵住唇邊。悠揚的樂聲響起,山谷中的霧氣突然翻涌,將兩人的身影漸漸吞沒。在迷霧深處,隱約傳來鐵鏈拖拽的聲響,還有某種古老而神秘的力量正在甦醒。
林婉兒的笛聲在山谷中回蕩,霧氣如同活物般翻涌纏繞。王寧握緊手中的短笛,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只見銀霧中浮現出若隱若現的虛影,像是無數雙眼楮在暗處窺視。
"這霧氣......有毒!"張陽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老藥師舉著點燃的艾草火把沖來,火光驅散了近處的霧氣,露出地面上泛著幽藍的苔蘚。王寧低頭查看,發現自己的衣角不知何時已經被腐蝕出幾個破洞。
林婉兒收了玉笛,臉色愈發蒼白︰"這是百年難遇的瘴癘之霧,尋常人吸入半炷香便會渾身潰爛而死。"她手腕輕抖,幾片櫻花瓣飛出,在空中組成一道屏障,暫時擋住了霧氣的侵襲。
王寧突然想起錢多多賬本里的記載,那些神秘的木箱運輸時間,似乎都與山谷異常天氣的出現時間吻合。"孫玉國是不是在山谷里做了什麼?"他逼問道,"那些黑色液體,還有你刻意隱瞞的真相!"
林婉兒沉默片刻,終于開口︰"二十年前,藥谷深處鎮壓著一只上古瘴獸。它的毒霧能腐蝕萬物,唯有千年櫻樹的精氣可以壓制。孫玉國的父親為了煉制邪藥,偷走了鎮谷的櫻神木,導致瘴獸封印松動......"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劇烈震動。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從霧氣深處傳來,整片山谷都在顫抖。王雪舉著藥鋤沖過來,聲音帶著驚恐︰"哥!村民們說鎮西的老槐樹突然枯死了,樹皮上全是藍色的斑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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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寧心頭一緊,老槐樹是藥谷的靈氣匯聚之處,如今突然枯死,說明瘴獸的力量正在急劇增強。他轉頭看向林婉兒︰"我們該怎麼重新封印瘴獸?"
"需要集齊三件鎮谷之物︰櫻神木、玉笛和......"林婉兒欲言又止,目光落在王寧腰間的藥囊上。那是祖父留給他的遺物,鹿皮表面用金線繡著櫻花圖案。
此時,孫玉國正站在自家密室中,盯著牆上的古老壁畫獰笑。壁畫上,一只巨大的怪物吞吐毒霧,下方跪著幾個正在獻祭的人。“父親,您的計劃終于要實現了。”他撫摸著案上的青銅令牌,“只要得到瘴獸的力量,整個藥谷都將在我的掌控之中!”
突然,密室的門被撞開。劉二狗慌慌張張沖進來︰“老板!不好了!王寧他們好像發現了瘴獸的秘密!”
孫玉國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派人去毀掉櫻桃園,絕不能讓他們種出新的櫻樹!”他抓起桌上的毒煙彈,嘴角勾起邪惡的笑容,“這次,我要讓整個藥谷都變成瘴氣籠罩的死地!”
另一邊,王寧帶著眾人在霧氣中艱難前行。張陽用艾草編織成繩索,系在每個人腰間,防止失散。突然,前方傳來重物拖拽的聲響,幾團幽藍的火焰從霧中飄來。
“是瘴獸的僕從!”林婉兒玉笛一揮,銀貓們立刻撲上前去。王寧趁機觀察四周,發現岩壁上刻著奇怪的符文,與斷笛上的紋路頗為相似。
激戰中,王雪突然指著遠處驚呼︰“看!那是不是櫻神木?”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霧氣中矗立著一棵巨大的枯樹,樹干上布滿裂痕,卻依然散發著微弱的金光。
就在他們準備靠近時,孫玉國帶著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現。“王寧,你以為能壞我的好事?”孫玉國獰笑著拋出毒煙彈,頓時毒霧彌漫,“今天,你們都得死在這里!”
千鈞一發之際,王寧突然想起林婉兒未說完的話。他解下藥囊,將鹿皮展開。奇跡發生了,鹿皮上的櫻花圖案竟與岩壁上的符文完美契合,一道耀眼的金光沖天而起,暫時驅散了毒霧。
林婉兒眼中閃過驚喜︰“原來鎮谷之物一直就在你身上!”她吹響玉笛,短笛自動飛起,與她手中的笛子合二為一。悠揚的笛聲中,櫻神木開始發出光芒,枯萎的樹枝上漸漸長出新芽。
孫玉國見狀,瘋狂地沖向櫻神木︰“誰也別想阻止我!”但他的手剛踫到樹干,就被金光彈開,整個人倒飛出去。瘴獸的咆哮聲再次響起,比之前更加憤怒。
王寧知道,必須盡快完成封印。他與林婉兒對視一眼,同時將鹿皮和玉笛放在櫻神木下。古老的符文亮起,整個山谷開始震動。在光芒中,王寧仿佛看到祖父慈祥的面容,听到他臨終前的教誨︰“醫者,當以天下蒼生為念。”
就在封印即將完成之際,瘴獸突然沖破霧氣,巨大的身軀遮天蔽日。它張開血盆大口,噴出足以腐蝕一切的毒霧。千鈞一發之際,所有銀貓化作流光,與櫻神木的光芒融為一體,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
“快走!”林婉兒推著王寧後退,“封印完成前不能中斷!”王寧咬牙堅持,與眾人一起維持著封印的力量。孫玉國見勢不妙,想要逃跑,卻被突然出現的劉二狗攔住。
“老板,我錯了!”劉二狗淚流滿面,“我不想再做壞事了!”他死死抱住孫玉國,任由瘴獸的毒霧將兩人吞沒。
隨著最後一道光芒亮起,瘴獸發出不甘的怒吼,被重新封印回地底。櫻神木煥發出勃勃生機,滿山的櫻花也在瞬間綻放,粉色的花瓣漫天飛舞,將藥谷裝點成一片夢幻的花海。
劫後余生的眾人相視而笑,淚水與汗水交織。王寧撫摸著重新煥發生機的櫻神木,心中明白,這場戰斗不僅守護了藥谷,也揭開了家族與藥谷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系。而林婉兒望著漫天櫻花,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又似乎隱藏著新的憂慮。
藥谷鎮的晨霧還未散盡,漫山遍野的櫻花卻已競相綻放。粉白的花瓣如雪花般簌簌飄落,鋪滿青石小徑,空氣中彌漫著清甜的藥香與花香交織的氣息。王寧站在新生的櫻桃園前,看著村民們忙碌地修剪枝椏,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然而,這份寧靜並未持續太久。一日清晨,王雪匆匆跑進百草堂,手中攥著塊焦黑的木片︰“哥!後山的櫻花林又出現怪事了!有幾棵樹的樹干突然變得漆黑,就像被瘴氣侵蝕過一樣!”
王寧心頭一緊,接過木片仔細查看。焦黑的紋理間,隱約可見與瘴獸封印時相似的符文。他想起封印完成時林婉兒那欲言又止的神情,立刻往山谷深處走去。
在櫻神木下,林婉兒正倚樹而立,白衣染塵,發間銀鈴蒙著一層灰霧。“瘴獸的封印並不穩固。”她輕聲說道,玉笛抵在唇邊,卻沒有吹奏,“當年孫玉國的父親偷走櫻神木時,在瘴獸體內種下了邪術,如今封印雖成,邪術卻如附骨之疽。”
王寧握緊腰間的鹿皮藥囊,那上面的櫻花圖案不知何時泛起微光。“一定有辦法徹底解決。”他目光堅定,“祖父留下的藥囊、您的玉笛,還有櫻神木,三件鎮谷之物合在一起,必然還有其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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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兒搖頭嘆息︰“若要根除邪術,需以鎮谷之物為引,行一場逆天改命的祭禮。但此祭禮需耗費巨大的靈力,甚至......”她沒有說下去,只是望向遠方的藥谷鎮。
與此同時,藥谷鎮中暗流涌動。失蹤的孫玉國竟再次現身,只是整個人變得陰森可怖,皮膚泛著詭異的青色,眼中跳動著幽藍的火焰。他悄悄潛入孫氏藥鋪的密室,取出一本泛黃的邪典,上面赫然畫著操控瘴獸的秘術。
“王寧,這次你救不了藥谷了。”孫玉國對著銅鏡獰笑,鏡中的倒影竟是瘴獸的模樣,“當年父親未能完成的事,我來完成!”
三日後,月圓之夜。王寧、林婉兒和張陽帶著村民們來到櫻神木下。玉笛、鹿皮藥囊與櫻神木同時亮起光芒,形成一道光柱直沖雲霄。然而,祭禮剛進行到一半,天空突然烏雲密布,瘴獸的咆哮聲再次響起。
孫玉國帶著一群被邪術控制的山匪闖入,手中揮舞著刻滿符文的長刀。“停下祭禮!”他嘶吼著,“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封印瘴獸?它的力量早就與我融為一體!”
戰斗一觸即發。張陽帶著村民們用草藥制成的煙霧彈抵御山匪,王寧則與林婉兒繼續維持祭禮。但瘴獸的力量太過強大,光柱開始搖晃,櫻神木的光芒也漸漸黯淡。
千鈞一發之際,劉二狗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戰場。原來他並未被瘴獸毒霧完全吞噬,而是僥幸逃脫。此刻的他渾身傷痕累累,卻眼神堅定︰“王掌櫃,讓我來!”他沖向孫玉國,死死抱住對方,“當年我助紂為虐,今天就用這條命來贖罪!”
兩人在瘴獸的力量沖擊下墜入深淵。王寧抓住這個機會,將鹿皮藥囊按在櫻神木上,林婉兒的玉笛也發出最後的清鳴。三道光芒融為一體,形成一道巨大的結界,將瘴獸的力量徹底封印。
孫玉國在墜落前,手中的邪典被山風卷起,飄落在王寧腳邊。王寧撿起邪典,發現內頁記載著一個驚人的秘密︰藥谷深處不僅封印著瘴獸,還有一股能起死回生的神秘力量。而這股力量,與櫻神木和鹿皮藥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瘴獸被徹底封印後,藥谷鎮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王寧將百草堂擴建,開設醫館免費為村民治病。林婉兒依舊守護著藥谷,只是她的身影愈發淡薄,似乎隨時都會消散在風中。
“這是我的使命。”當王寧問起時,林婉兒微笑著說,“現在瘴獸已除,藥谷有你守護,我也該......”她沒有說完,只是將玉笛遞給王寧,化作一縷清風消失在櫻花雨中。
多年後,藥谷鎮成為遠近聞名的藥材聖地。百草堂門口,王寧抱著年幼的孩子,指著滿山櫻花︰“這是我們的根,也是醫者的初心。”孩子懵懂地點頭,手中握著林婉兒留下的玉笛,上面的藤蔓紋路依然栩栩如生。而在藥谷深處,櫻神木靜靜佇立,守護著這片土地的安寧。每當夜幕降臨,還能听到若有若無的笛聲在山谷中回蕩,訴說著那段驚心動魄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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