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的指尖還殘留著石壁的冰涼,那些逐漸消散的虛影在她腦海里反復回放。黑袍人袖口露出的蛇形紋章、石桌上跳動的幽藍火焰、還有那句尾音拖得詭異的“大人的降臨”,像三顆冰冷的石子投入心湖,漾開層層不安的漣漪。
獅鷲阿銀似乎察覺到她的凝重,唳鳴一聲加速攀升,沖破翠葉學院上空最後一層薄霧。凌羽低頭望去,整片學院的輪廓在晨光中逐漸清晰——東邊的藥圃泛著不正常的灰綠色,西邊的試煉森林隱沒在翻滾的黑霧里,而剛才遺跡所在的方向,正有一縷極細的黑氣順著地脈向四周蔓延。
“翠葉的‘心髒’……難道是指學院的生命之樹?”她突然想起入學時導師說過的傳說,那棵扎根在學院地底的古樹,維系著整片區域的魔法平衡。如果它被污染,後果不堪設想。凌羽摸出腰間的傳訊水晶,注入靈力時卻發現水晶表面蒙著一層灰霧,無論如何催動都發不出半點光亮。
“暗影教團在干擾通訊魔法。”她捏緊水晶,指節泛白。阿銀突然不安地甩動翅膀,凌羽抬頭看見北方的雲層正在扭曲,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揉成了漩渦狀,邊緣泛著與遺跡符文相同的淡紫色。看來不止翠葉和赤焰,其他學院恐怕也已陷入危機。
此時的赤焰學院,正被煉獄般的火海籠罩。艾瑞娜的風之翼在高溫中微微震顫,銀白的光膜上布滿細密的裂痕——剛才那記擦過衣角的爪風,竟帶著能灼燒魔力的黑暗氣息,此刻她的左肩還在隱隱作痛,像是壓著塊燒紅的烙鐵。
惡魔的咆哮震得塔頂的青銅鐘嗡嗡作響,它翅膀根部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黑色血液滴落處,那些被腐蝕的地面竟冒出了黑色的藤蔓,轉眼間就爬滿了半面牆。“小蟲子,你的攻擊就像撓癢。”惡魔咧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獠牙,每顆牙齒上都燃燒著幽藍的火苗,“不如成為我甦醒後的第一份祭品?”
艾瑞娜沒有答話,只是悄悄調整著法杖的角度。剛才那記風刃雖未造成致命傷,卻讓她捕捉到關鍵——惡魔愈合傷口時,胸口那片覆蓋著逆鱗的區域會泛起紅光,而且呼吸會變得粗重。那里一定是它魔力循環的節點。
她突然猛地下降,風之翼貼著地面滑行,帶起的氣流卷起無數火星。惡魔果然被激怒,雙翼一振追了上來,巨大的陰影將艾瑞娜完全籠罩。就在它張開巨爪的瞬間,艾瑞娜突然旋身向上,風系魔力在法杖頂端凝聚成螺旋狀的風錐,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直刺惡魔的胸口。
“鐺”的一聲脆響,風錐竟被逆鱗彈開,震得艾瑞娜手臂發麻。但她早有準備,借著反彈的力道在空中轉了個圈,法杖橫掃,將凝聚了三倍魔力的風刃劈向惡魔尚未完全愈合的翅膀根部。
這一次,風刃深深嵌入傷口,黑色血液如噴泉般涌出。惡魔發出震耳欲聾的痛吼,雙翼瘋狂扇動,掀起的狂風將周圍的火焰卷成數十米高的火柱。艾瑞娜被氣浪掀飛出去,重重撞在圖書館的穹頂上,喉頭一甜噴出鮮血,染紅了胸前的風紋徽章。
她掙扎著抬頭,看見惡魔正用爪子撕扯翅膀上的傷口,那些黑色血液落在地上,竟催生出無數只巴掌大的火焰甲蟲,密密麻麻地朝著教學樓爬去。“毀掉它的巢穴!”艾瑞娜突然想起魔法陣中心的黑曜石,那是惡魔的力量源泉。
她強撐著站起身,風之翼重新展開,卻發現翅膀邊緣已經開始透明。就在這時,傳訊水晶突然在口袋里發燙,她摸出來一看,水晶表面的灰霧正在消散,露出里面凌羽焦急的臉“艾瑞娜!暗影教團在各個學院都設了陷阱,他們的目標可能是……”
話音未落,惡魔突然發出一聲興奮的嘶吼,它胸口的逆鱗裂開一道縫,露出里面跳動的黑色心髒。“我的力量回來了!”它仰天長嘯,天空中的雲層開始旋轉,竟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六芒星陣,“很快,大人就會降臨這片土地!”
艾瑞娜的瞳孔驟然收縮,這場景與凌羽描述的翠葉遺跡虛影幾乎一模一樣。她握緊法杖,對著水晶喊道“凌羽,告訴林一,他們在利用學院的魔法核心召喚什麼東西!赤焰的魔法陣……”
話沒說完,惡魔的黑暗火焰已經如潮水般涌來。艾瑞娜猛地將法杖插入地面,風系魔力化作巨大的氣旋,暫時擋住了火焰的攻勢。但她知道,這只是權宜之計,當務之急,是必須毀掉那顆黑曜石,切斷惡魔與魔法陣的聯系。
而在翠葉學院的高空,凌羽看著水晶里突然中斷的畫面,心沉到了谷底。阿銀不安地用頭蹭著她的手臂,遠方的雲層旋轉得越來越快,仿佛有什麼恐怖的存在正在甦醒。她深吸一口氣,拍了拍獅鷲的脖頸“阿銀,我們去赤焰學院!”
獅鷲唳鳴一聲,朝著南方疾馳而去。凌羽握緊鳳凰劍,劍身上的火焰在風中獵獵作響。她知道,這場橫跨多所學院的危機,才剛剛揭開冰山一角,而她們必須在“大人”降臨之前,找到破局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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