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爾布津帶著最後百余名親衛,退守到城市中心的教堂。他試圖依托這石制建築做最後的抵抗,甚至點燃了堆放在教堂內的火藥桶。
然而,巨大的爆炸僅僅炸塌了教堂的一角,未能阻擋明軍前進的步伐。
明軍士兵用炸藥炸開教堂大門,沖入硝煙彌漫的大堂。
最後的抵抗者倒在血泊之中。托爾布津本人,身中數彈,倒在了祭壇前,手中緊握的東正教十字架浸滿了自己的鮮血。
當太陽再次落山時,雅克薩城內的槍聲徹底平息。這座羅剎國在黑龍江流域經營數十年、最為堅固的堡壘,也步了尼布楚的後塵。
城內殘存的近四千羅剎守軍,無一幸免。至于那些居民?如同尼布楚一樣,消失在了這片他們試圖征服的土地上,只留下焦黑的廢墟和無盡的死寂。
黑龍江嗚咽著流過城下,河面上漂浮著未燃盡的碎木和難以名狀的污物。
雅克薩的陷落,標志著羅剎國在遠東黑龍江流域近半個世紀的殖民擴張,被大明以雷霆萬鈞之勢徹底終結。
冰冷的河水,帶走了侵略者的野心,也沖刷著這片土地上濃重的血腥。
當尼布楚和雅克薩的硝煙尚未散盡,當鄂木斯克方向的告急文書如同雪片般飛向遙遠的莫斯科時,一股更為龐大、更令人窒息的戰爭陰雲,正在中亞腹地翻滾凝聚。
天山北麓,準噶爾盆地廣袤的草原上,一支前所未有的龐大軍隊正在向西挺進。八萬大軍!旌旗蔽日,刀槍如林,鐵蹄踏碎戈壁的沉寂!
這支軍隊的核心,是大明最精銳的野戰兵團大明禁衛一軍和陸四軍,裝備著大明最精銳的火器,戰力令人驚懼。
隊伍的最前方,一桿巨大的、繡著猙獰青龍的明黃龍 高高飄揚。龍 之下,朱慈炯身披金甲、外罩明黃團龍袍,端坐于一匹神駿的黑色戰馬之上。
他的目光,越過茫茫的草原,投向更遙遠的西方。他的目標,不僅僅對外盡量削弱羅剎國,挑動西方國家之間關系,使大明處于有利地位。
除此之外,朱慈炯也得到了國內傳來的一些“特殊”的信息,令他萬分警惕,開始思考如何應對解決國內不斷累積的矛盾。
他沉思之中,大軍卻沒停止前進,仍如鋼鐵洪流般滾滾西進。
大軍幾乎沒有停頓,便越過了大玉茲和中玉茲的傳統領地,如同一柄鋒利的戰刀,直插哈薩克汗國最西端、也是最靠近羅剎國勢力範圍的小玉茲草原!
兵鋒所向,赫然便是烏拉爾河!渡過烏拉爾河,便是廣袤的東歐平原,便是羅剎國那看似遼闊、實則根基未穩的腹地!
八萬大軍在烏拉爾河東岸扎下連綿百里的營盤。營盤之堅固,氣勢之磅礡,讓對岸零星游牧的卡爾梅克人心驚膽戰的望風而逃。
一支支的明軍的偵騎,甚至已經渡過了烏拉爾河,深入羅剎國境內進行武裝偵察!
就在這大軍壓境、劍拔弩張之際,一隊明軍精銳騎兵,護送著一名身著大明文官服飾的使者,打著使節的旗幟,渡過了烏拉爾河,進入了羅剎國邊境城鎮奧倫堡。
使者被帶到奧倫堡總督面前。他沒有遞交國書,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封密封的、蓋著大明皇帝玉璽和青龍紋章的信函,神情倨傲地遞了過去。
“此乃我大明烈武皇帝陛下,致貴國沙皇費奧多爾三世•阿列克謝耶維奇陛下的親筆信函。請貴總督即刻派人,快馬加鞭送往莫斯科!不得延誤!” 使者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奧倫堡總督,一個留著濃密胡須的羅剎貴族,驚疑不定地接過那封沉甸甸的信函。倒也不敢怠慢,立刻派出了最快的信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日夜兼程,奔向遙遠的莫斯科。
冬宮。莫斯科的寒冬,遠比西伯利亞更為陰冷潮濕,那是一種浸入骨髓的、帶著腐朽宮廷氣息的寒冷。
沙皇費奧多爾三世•阿列克謝耶維奇,一位體弱多病、性格優柔的年輕君主,正裹著厚厚的紫貂皮裘,坐在壁爐旁,批閱著永遠也處理不完的奏章。
遠東接連慘敗的消息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得他喘不過氣。國庫空虛,貴族們爭吵不休,各大貴族對他的無能日益不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無力。
“陛下!奧倫堡…奧倫堡八百里加急!明國皇帝…信函!” 宮廷總管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臉色慘白,手中高舉著一封蓋著陌生而威嚴印章的信函。
費奧多爾三世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攫住了他。他顫抖著接過信函,撕開封漆。
信紙是上等的中國宣紙,帶著淡淡的墨香,但上面的文字卻是蒼勁有力的方塊字,金鉤鐵畫的殺氣騰騰。
他雖然惱怒萬分,但卻不得不傳令急急尋找來譯者,將東方帝皇的信件內容給翻譯了出來。
信件上的東方文字非常優美,但其中的內容卻冰冷高傲和充滿敵意,令沙皇感到難以置信的驚愕,最後化為深入骨髓的恐懼和屈辱的憤怒!
他握著信紙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幾度想要把信件撕的粉碎,卻不得不忍耐下來︰
“致羅剎國沙皇費奧多爾三世•阿列克謝耶維奇陛下︰朕久聞貴國都城莫斯科,冬日雪景,銀裝素裹,別具風韻,心向往之。”
“今朕已率輕騎八萬,游獵于烏拉爾河畔,與貴都相距不遠。興致所至,欲親往一觀,以慰渴慕之情。行程倉促,未及先行知會,望陛下海涵,勿生驚惶疑慮。大明烈武皇帝朱慈炯親筆!”
“輕騎八萬…游獵…觀雪景…勿驚惶……” 費奧多爾三世喃喃地重復著信中那充滿極致諷刺和赤裸裸威脅的字句,一股腥甜涌上喉頭。
他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陣發黑,手中的信紙飄然落地。那象征著沙皇無上權威的黃金權杖,“ 當”一聲,從他無力的手中滑落,沉重地砸在冬宮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發出清脆而刺耳的聲響,在死寂的大廳中久久回蕩。
權杖頂端的黃金打制雙頭鷹徽記,經過重重的磕踫後也略有變形,似乎預示著羅剎國同時緊抓東西方政策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