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在環的光漫過動靜淵的霧靄時,剛柔原的風正纏在剛柔相搏的剎那——東側的剛域鋪著嶙峋的“鐵砂地”,每粒砂都裹著剛族的“堅氣”,踩之能硌出深痕;西側的柔域覆著綿密的“絲絨草”,每根草都滲著柔族的“韌息”,觸之能纏成軟結。
原如被天地剛柔之力碾過的鐵絨毯,南北橫貫著“剛柔線”剛族的“堅鐵城”築在玄鐵脈上,城牆由萬年玄鐵熔鑄,磚縫嵌著隨堅氣流轉的“金剛釘”,風過時,釘陣相擊會脆響“錚錚”;柔族的“韌絲塢”織在靈絲藤間,塢牆由千年靈絲紡就,牆隙纏著隨韌息舒展的“柔絲絛”,霧起時,絛帶相觸會輕吟“沙沙”。兩族的界標是塊半剛半柔的“剛柔石”——陽面刻著剛族的稜紋,陰面鏤著柔族的波紋,石底壓著半段鐵條,一半被剛族的堅氣淬成青黑色,一半被柔族的韌息纏成銀白色,竟在石縫里生出株“剛柔藤”,藤身裹著鐵條凝然如鑄,藤葉覆著絲絨柔若流波,硬生生把裂石纏成了整體。
吳仙立在剛柔石前時,正逢兩族的“易物日”。
剛柔線兩側,剛族的鐵筐挨著柔族的絲籃剛女把淬過堅氣的“固絲鐵”拋給草畔的柔姬,說“嵌在絲塢架,防斷”;柔男將浸過韌息的“韌鐵絲”扔給城前的剛郎,說“纏在鐵架上,防折”。但沒人敢踏過石頂的“堅柔界”——前日有個剛童撿了束飄到東側的“柔絲絛”,握在掌心,竟引得周身稜紋融作軟痕,差點失了族印;柔族的幼崽偷溜到東側采“金剛釘”,被剛族的護城獒追得慌了神,撞翻了堅鐵城的儲鐵爐,便傳起“剛族逐堅,柔族戀柔”的話。
“這里的‘斥’,是‘執’的影。”疑絲的聲音混在剛柔相搏的聲響里,“但你看那座‘斷柔橋’。”
吳仙望去,原中央有座斷成兩截的鐵索橋,原是兩族合造的“通原橋”,如今東側的橋身被韌息蝕得只剩鐵骨,露著的縫隙里還纏著柔族的絲絛;西側的橋段被堅氣磨得只剩絲繩,裂紋里卡著剛族的鐵釘。橋邊,剛族的老鐵匠正對著塊“柔鑄鐵”皺眉——鐵是柔族用韌息鑄的,原該耐彎折,可他鍛了十二日,鐵總在剛柔線處崩裂,像被無形的鐵刃劈過;對面的草堆旁,柔族的老絲匠正對著塊“剛紡絲”嘆氣——絲是剛族用堅氣紡的,原該抗拉扯,可他織了十二月,絲只裂出斷痕,像失了韌性的枯線。
“這是‘疑’的障。”吳仙走到斷柔橋前,見柔鑄鐵的鐵紋間凝著層硬痂——是鐵匠的“懼”怕越線觸怒柔族,鍛鐵時總往回收力;剛紡絲的絲紋里裹著圈斷痕——是絲匠的“怨”記著剛族曾用堅氣扯斷了韌絲塢的儲絲窖,紡絲時總不敢多添堅氣。
他指尖的共在環貼著柔鑄鐵與剛紡絲轉了圈,環光里浮出兩段影一段是鐵匠的祖母,曾捧著柔族鑄的柔鑄鐵,鍛出“護柔盾”,護住了被堅氣劃傷的柔族幼崽;一段是絲匠的祖父,曾握著剛族紡的剛紡絲,織出“固剛網”,護住了被韌息纏絆的剛族藥田,柔族用韌息幫剛族緩解了堅氣過盛的舊疾——原來他們的“隔”,早被祖輩的“助”織在一處。
“剛怕的不是韌息,是你心里的‘脆’;柔防的不是堅氣,是你念里的‘弱’。”吳仙對鐵匠說,又對絲匠輕語,“你鍛的不是鐵,是想讓族人安穩的願;他織的不是絲,是想讓原上的家添些護的盼,本是一條心。”
鐵匠深吸口氣,將柔鑄鐵往剛柔線外移——那硬痂竟順著鐵紋的脈絡散了,鐵身浸進韌息時生出柔紋,穩穩連成片鐵網;絲匠捧著韌息,往剛紡絲的紋路上注去——那斷痕竟隨著絲縫的舒展消了,絲身裹著堅氣時結出剛紋,密密織成張絲簾。鐵網透出的堅,剛好撐了絲上的軟;絲簾凝出的柔,恰好裹了網上的銳。
斷柔橋的“裂”合了。
月上中天時,剛柔原的“堅柔台”騰起剛柔交織的霧靄。
台是兩族共築的,東側擺著剛族的鍛鐵爐,西側放著柔族的紡絲機。剛族的鐵匠教柔族少年“鑄鐵術”,說能讓韌絲塢的絲架添些硬度;柔族的絲匠教剛族少女“紡絲法”,說能讓堅鐵城的鐵架更耐彎折。有個斷臂的剛族樂師,正用一曲《金剛吟》換柔族的“續筋膏”——膏能讓他斷臂處生出韌肌,曲能讓柔族的幼崽安睡,各得其所。
但吳仙注意到原後的“棄物坑”。
坑?堆著些“殘件”有剛族崩裂的廢鐵器,柔族嫌它太過剛硬;有柔族扯斷的舊絲器,剛族怕它太過柔軟。可吳仙“覺”到這些殘件里藏著“合”的機緣鐵器的堅性能讓絲器添份“骨”,絲器的柔性能讓鐵器增份“韌”。
他讓共在環在坑上轉了圈,環光過處,殘件們自己湊到一起廢鐵器拼上舊絲器,堅氣順著絲紋滲進去,竟凝成只“剛柔鈴”;碎了的絲鈴嵌進鐵器的裂縫,鈴音裹著鐵響,長出塊“測剛碑”——原來“無用”,只是沒找對“相濟”的法。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面精彩內容!
坑邊的拾荒老丈拿起剛柔鈴,鈴身敲之能聚堅氣,搖之可凝韌息,還能隨剛柔轉換音色,驚得直拍大腿。
棄物坑的“廢”活了。
日頭西斜時,剛柔原的“融堅坪”騰起堅氣與韌息交織的雲氣。
坪是兩族共造的,東側架著剛族的鍛鐵爐,西側支著柔族的紡絲灶。剛族的鐵匠教柔族少年“鑄鐵術”,說能讓韌絲塢的絲柱生出剛紋;柔族的絲匠教剛族少女“紡絲法”,說能讓堅鐵城的鐵柱更耐柔纏。兩族的族長正為“護原陣”爭執——剛族說該以堅氣為基,穩固原土;柔族說該以韌息為底,活絡原脈。堅柔台上的稜紋與波紋纏成死結,竟把兩族插上去的測剛針、探柔尺全絞成了碎末。
“這是‘執’的結。”吳仙走上堅柔台,共在環的光漫過台面,死結般的紋路忽然順著石縫舒展開,在東側分劃出“聚堅區”,在西側圈出“凝柔帶”,中間留出條“共原道”——原來台下藏著道貫通東西的剛柔暗脈,剛靠柔化銳,柔靠剛立骨,本是同流。
他對剛族族長說“七十年前你們的鐵田遭柔絲纏,是誰用堅氣引開了韌息?”又對柔族首領道“六十年前你們的絲田被堅鐵壓,是誰用韌息纏開了堅氣?”
堅柔台忽然震顫,稜紋與波紋在台心匯成個“和”字。有個剛族少年摸出塊刻著波紋的鐵佩,柔族少女掏出片嵌著稜紋的絲符,佩與符合在一起,竟發出清越的共鳴——那是六百年前兩族合制的“通剛符”,早被當作廢品埋在原底。
堅柔台下的“戾”散了。
共在環在吳仙掌心轉得輕捷,光里映出更遠的影中域的“陰陽谷”中,陰族與陽族正隔著陰陽界對峙,陰族的月幡凝著寒輝,陽族的日旗燃著熾光——或許,下一站該去那里看看,讓“共在”的暖,也滲進那些被“性”隔了太久的地方。
共在環的光,又盛了些。
喜歡破蒼穹問天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破蒼穹問天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