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在環的光漫過虛實林的靄氣時,動靜淵的風正卡在剛柔相搏的剎那——南側的動域翻涌著不息的“長風”,每粒沙都裹著動族的“風息”,掠過石面能刻出流紋;北側的靜域凝著沉滯的“定霧”,每塊岩都滲著靜族的“定氣”,覆在草上能壓出凝痕。
淵如被天地動靜之力碾過的玉璋,東西橫貫著“動靜線”動族的“乘風寨”築在風蝕岩的頂端,寨牆由千年風蝕木編排而成,牆縫嵌著隨氣流震顫的“風鳴珠”,風起時,珠串相撞會脆響“泠泠”;靜族的“凝岩城”鑿在定岩脈的深處,城牆由萬年定岩塊壘砌,石縫凝著隨定力沉滯的“定音石”,霧起時,石塊相觸會低吟“嗡嗡”。兩族的界標是塊半動半靜的“動靜岩”——陽面刻著動族的風紋,陰面鏤著靜族的岩紋,岩底壓著半段風木,一半被動族的風息磨成流線形,一半被靜族的定氣凝作方正體,竟在岩縫里生出株“動靜藤”,藤身纏在風木隨氣流輕擺,藤根扎在定岩凝然不動,硬生生把裂岩纏成了整體。
吳仙立在動靜岩前時,正逢兩族的“易器日”。
動靜線兩側,動族的藤簍挨著靜族的石筐動女把淬過風息的“風凝木”拋給岩畔的靜姬,說“嵌在岩縫里,抗震”;靜男將浸過定氣的“定風石”扔給寨前的動郎,說“壓在木架下,防倒”。但沒人敢踏過岩頂的“剛柔界”——前日有個動童撿了塊滾到南側的“定岩片”,握在掌心,竟引得周身風紋凝作僵痕,差點失了族印;靜族的幼崽偷溜到南側采“風鳴珠”,被動族的護寨隼追得慌了神,撞翻了乘風寨的儲風囊,便傳起“動族逐風,靜族戀定”的話。
“這里的‘抗’,是‘執’的影。”疑絲的聲音混在風霧相搏的聲響里,“但你看那座‘斷動橋’。”
吳仙望去,淵中央有座斷成兩截的石拱橋,原是兩族合造的“通淵橋”,如今南側的橋身被定氣蝕得只剩風架,露著的縫隙里還纏著靜族的定岩屑;北側的橋段被風息磨得只剩岩骨,裂紋里卡著動族的風木絲。橋邊,動族的老木匠正對著塊“定風木”皺眉——木是靜族用定氣養的,原該耐風蝕,可他削了十日,木總在動靜線處崩裂,像被無形的岩刃劈過;對面的岩堆旁,靜族的老石匠正對著塊“風凝岩”嘆氣——岩是動族用風息凝的,原該抗定蝕,可他鑿了十月,岩只裂出碎紋,像失了堅性的脆瓦。
“這是‘執’的障。”吳仙走到斷動橋前,見定風木的木紋間凝著層僵痕——是木匠的“懼”怕越線觸怒靜族,削木時總往回收力;風凝岩的岩紋里裹著圈磨痕——是石匠的“怨”記著動族曾用風息吹垮了凝岩城的儲岩窖,鑿岩時總不敢多添風息。
他指尖的共在環貼著定風木與風凝岩轉了圈,環光里浮出兩段影一段是木匠的祖母,曾捧著靜族養的定風木,制成“防風盾”,護住了被狂風卷走的靜族幼崽;一段是石匠的祖父,曾握著動族凝的風凝岩,雕出“鎮風台”,護住了被定氣滯住的動族藥田,靜族用定氣幫動族穩住了風息過盛的舊疾——原來他們的“隔”,早被祖輩的“助”織在一處。
“動怕的不是定氣,是你心里的‘滯’;靜防的不是風息,是你念里的‘飄’。”吳仙對木匠說,又對石匠輕語,“你削的不是木,是想讓族人安穩的願;他鑿的不是岩,是想讓淵里的家添些護的盼,本是一條心。”
木匠深吸口氣,將定風木往動靜線外移——那僵痕竟順著木紋的脈絡散了,木身浸進風息時生出流紋,穩穩連成片風籬;石匠捧著定氣,往風凝岩的紋路上注去——那磨痕竟隨著岩縫的舒展消了,岩身裹著風息時結出韌紋,密密織成張岩網。風籬透出的風,剛好散了岩上的滯;岩網凝出的定,恰好穩了籬里的飄。
斷動橋的“裂”合了。
月上中天時,動靜淵的“剛柔台”騰起動靜交織的霧靄。
台是兩族共築的,南側擺著動族的制木架,北側放著靜族的鑿岩爐。動族的木匠教靜族少年“風木術”,說能讓凝岩城的岩牆添些韌性;靜族的石匠教動族少女“定岩法”,說能讓乘風寨的木架更耐沖撞。有個腿疾的動族樂師,正用一曲《風吟調》換靜族的“定骨膏”——膏能讓他腿腳暫消僵滯,曲能讓靜族的幼崽安睡,各得其所。
但吳仙注意到淵後的“棄物澗”。
澗里堆著些“殘件”有動族朽壞的風木具,靜族嫌它太過輕飄;有靜族崩裂的定岩器,動族怕它太過沉滯。可吳仙“覺”到這些殘件里藏著“合”的機緣風木的流動性能讓岩器添份“活”,岩器的穩固性能讓木器增份“定”。
他讓共在環在澗上轉了圈,環光過處,殘件們自己湊到一起廢木具拼上舊岩器,風息順著岩紋滲進去,竟凝成只“動靜鼓”;碎了的岩鼓嵌進木器的裂縫,鼓聲裹著風聲,長出塊“測動碑”——原來“無用”,只是沒找對“相濟”的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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澗邊的拾荒老丈拿起動靜鼓,鼓面敲之能聚風勢,撫之可凝定力,還能隨動靜轉換音色,驚得直拍岩壁。
棄物澗的“廢”活了。
日頭西斜時,動靜淵的“融動坪”騰起風息與定氣交織的雲氣。
坪是兩族共造的,南側架著動族的制木爐,北側支著靜族的鑿岩灶。動族的木匠教靜族少年“風木術”,說能讓凝岩城的岩縫生出風紋;靜族的石匠教動族少女“定岩法”,說能讓乘風寨的木柱更耐定壓。兩族的族長正為“護淵陣”爭執——動族說該以風息為基,活絡淵脈;靜族說該以定氣為底,穩固淵基。剛柔台上的風紋與岩紋纏成死結,竟把兩族插上去的測風針、探岩尺全絞成了碎末。
“這是‘執’的結。”吳仙走上剛柔台,共在環的光漫過台面,死結般的紋路忽然順著石縫舒展開,在南側分劃出“聚風區”,在北側圈出“凝定帶”,中間留出條“共淵道”——原來台下藏著道貫通南北的動靜暗脈,動靠靜立根,靜靠動顯勢,本是同流。
他對動族族長說“六十年前你們的風田遭定霧鎖,是誰用風息引開了定氣?”又對靜族首領道“五十年前你們的岩城被狂風蝕,是誰用定氣穩住了風息?”
剛柔台忽然震顫,風紋與岩紋在台心匯成個“和”字。有個動族少年摸出塊刻著岩紋的風佩,靜族少女掏出片嵌著風紋的岩符,佩與符合在一起,竟發出清越的共鳴——那是五百年前兩族合制的“通動符”,早被當作廢品埋在淵底。
剛柔台下的“戾”散了。
共在環在吳仙掌心轉得輕捷,光里映出更遠的影東域的“剛柔原”上,剛族與柔族正隔著剛柔界對峙,剛族的鐵盾凝著堅光,柔族的絲幔飄著韌氣——或許,下一站該去那里看看,讓“共在”的暖,也滲進那些被“性”隔了太久的地方。
共在環的光,又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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