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白九九擦著手走了進來。
解開身上掛著的圍裙，丟在一旁的木凳上，坐在床沿邊淡淡道︰“說吧，什麼事？
村長是個忙人，都坐了好一陣也不走，不單是給我們送東西吧？”
白九九開口道，沒問墨子衡，直截了當的和村長說話。
她不喜歡彎彎繞繞，有事說事，沒事走人。
加上心里那口氣還沒出，語氣就有些不好。
村長尷尬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張老臉苦得難看。
這事由他開口，還真不地道。
祈福祭祀村里人人受益。
可他們對白九九的那些編排歷歷在目。
這不，昨晚天黑透他才從田里回來，剛到村里，便見幾個婦人坐在大柳樹下說白九九長得跟狐狸精似的。
留在村里不勾人鬼都不信。
當時他就狠狠的罵了那些人一頓，但婦人舌頭長，他是村長也管不住。
說多了，連他都編排。
今日厚著臉皮上門求人，王大富表示，可以選擇的話，他是真不想開口。
尤其他家那個二叔，與便宜二嬸更不配白九九幫襯。
“我這…….我那個…….”
村長支吾半天也沒個下文。
白九九與墨子衡對視一眼，眼底略見輕微的笑意。
她也猜到了村長的來意。
板著臉，說話冷硬都是故意的。
她出手不是不可以，不過要讓村長覺得不容易才行。
否則往後村里人編排自己，都不好出手教訓人。
白九九要讓村長和桃花村的人都覺得沒了自己，是他們最大的損失。
至于錢不錢的，白九九在現代富裕慣了，目前還真沒多少需求。
更何況她兜里還有從姚員外家賺來的五百兩銀子呢。
“你倒是說啊，不說我可去鎮上了，扭扭捏捏半天，搞什麼呢。”
白九九道，故意板著臉。
墨子衡見村長臉色更難看了，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衣服，示意差不多就行。
等會人給氣出個好歹來。
白九九心里一陣奇異的感覺升起，怪哉，她想什麼，墨子衡怎麼知道的？
這家伙還會察言觀色？
不過也沒問，而是干咳一聲，說道︰“村長你也莫要生我氣。
實在是你村里人做的不是啥好事。
好在我有夫君，也有孩子了。
否則你們村里人編排我的那些話，讓我以後怎麼活？
長的好看又不是我的錯。”
村長聞言神情才松緩一些，只是更加不自在了。
“是我對不住你們。
村里那些個長舌婦，我也沒辦法。
要不是真的請不起別人，我也不想你委屈。”
白九九听著有些不對味，正要開口。
什麼叫做請不起別人？
合著就她出力不花錢唄。
王大富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對，見到白九九剛剛好一些的臉色冷了下來，急忙解釋道︰“別誤會。
我沒有別的意思。
桃花村太窮，我們請不起別人。
九九你是個心善的，我能厚著臉皮來求。
別人即便我跪下，人家也不搭理。
我也是沒辦法啊。
糧食貴如黃金，吃飽都難，今年實在窮得無法。”
白九九還是很不高興，村長即便說到這種地步，她依舊不想松口。
不過見這老頭可憐，又對他們一家不錯，緩了一下語氣說道︰“你的意思我懂。
我也不是非要為難村長。
只是有些不高興罷了，並非針對村長一人。
之前許大牛給我說過了祭祀之事，要我答應也不是不可以。
但我要李桂花與王林紅跪下道歉。
她們平白無故壞我名聲，這事不能善了。
另外。
祈福祭祀是每家都必須出錢才行的，畢竟祭奠的是他們親人，祈福也是為他們。
別人我不管村長怎麼安排購買祭祀用品的錢。
你二嬸與王林紅家必須每家出八兩銀子，十二兩是我的報酬。
你年年舉辦祭祀，應該知道規矩，玄門中人不做白工。
我的白工，我沒點頭，也沒人承受得起。”
這話一出，村長頓時喜上眉梢︰“九九是答應了？”
白九九冷哼一聲道︰“別高興太早。
往年我不知道你們村花多少錢請別人，但我這里不能少于十二兩銀。
還必須是這兩家人出，一家八兩。
每家四兩用來參與祭祀之用，十二兩是我的工錢。
別人給的不行，你給的也不行，別想著背地里幫他們，我既然這麼說，自然有辦法分辨錢是誰給的。”
話畢就靜靜的看著村長。
王大富心里早就高興得不行了。
往年他們村里都是給一百二十兩銀，才能請來凹子村道士的，還要排隊等著。
祭祀祈福需要的貢品香蠟紙燭還得另算。
桃花村共有一百八十七戶人家，分攤下來，每家能給出的銀子不多。
但今年年初搬走好些人，有些人家過不下去了，暫時離開投奔親戚，留下來的，都是窮得走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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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年少了二十來戶，根本湊不齊一百二十兩銀子。
如今白九九只要十二兩，是往年的十分之一。
各家各戶在給出一些銅板購買祭祀祈福用品，不是難事。
不過眼下白九九的要求對于王林紅家來說，拿出八兩銀子，是有些為難的吧？
他那個二叔家，哼哼，他估計存款也只有七八兩的樣子。
經過這件事，給他們一個教訓，也未嘗不可。
于是急忙起身對白九九拱手行禮︰“我替全村人謝謝你，九九。
往後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只要不殺人放火，在我能力範圍內，都給你辦好。
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有點用的。”
看著他一本正經表忠心的樣子，白九九啞然失笑。
這個老頭其實蠻可愛的，可惜村里人都不懂他的良苦用心。
“既然如此你去準備吧，今日我要去鎮上一趟，晚上你再來通知我，什麼時候開始。”
村長急忙感謝，笑得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幾條。
他高興啊，這一下子為村里人省了不少錢，就等于每家每戶的米缸多了好些小米果腹。
再度抬手對白九九表示感謝，就笑著走了出去。
還給墨子衡說，讓他好好休息，等過了七月，親自帶著村里人給他們家開幾畝荒地。
農村人嘛，沒地可不行。
看著他高高興興離去的樣子，白九九心里一陣感嘆。
這老頭的確很不錯。
作為村長，他很稱職。
“九九，你會不會覺得勉強？”墨子衡突然問道。
白九九輕笑反問︰“為什麼有此一問？”
墨子衡也沒藏著掖著，直言道︰“你並非大離國人，也可以不守我們的規矩。
如果覺得委屈，拒絕便是，不用為了我們考慮。”
白九九笑了，笑得有些怪異。
“墨子衡，我如果不是人，你會怕嗎？
你也說了，我不是你們大離國的人，有可能還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墨子衡听了前面那句話，心髒有一瞬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很緊張。
那句如果我不是人讓他狠狠一顫。
听完後，猛的一松，笑著道︰“沒什麼好怕的。
大離國歷史上出現過一名神秘人，不知來處，憑空而來。
活了不知多少歲，沒人知道他姓甚名誰。
只有個代號，九玄真人。
至今少說也活了五百多年。
四年前我見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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