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她緩緩睜開眼,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決斷與沉重的責任感。
“傳令。”琴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以涉嫌危害公共安全、使用危險力量及潛在關聯深淵活動的名義,暫時解除阿貝多西風騎士團首席煉金術士職務,並限制其離開煉金實驗室區域,等待進一步調查。”
“凱亞,由你負責,對阿貝多進行正式問詢。安柏,加強煉金實驗室外圍警戒,確保……安全。”
“麗莎,全力分析那塊黑色冰晶,我需要知道它到底是什麼!”
“另外,”琴的目光掃過眾人,“封鎖消息,控制恐慌。在調查結果出來前,不得妄下結論。”
命令下達,騎士團這台龐大的機器立刻運轉起來。然而,消息如同漏網之魚,關于“阿貝多是雪山惡魔”的流言,依舊在蒙德城的街巷間悄然發酵。
煉金實驗室內。
阿貝多站在工作台前,看著窗外突然增多的、明顯帶著戒備姿態的巡邏騎士,听著門外安柏那充滿歉意卻異常堅定的。
“阿貝多先生,請您暫時不要離開!”
麻煩……巨大的麻煩。他幾乎能想象到那個冒險家驚恐的描述,也瞬間明白了窗台上那殘留的黑色冰晶來自何處——阿貝少!
那個瘋子!他不僅差點殺了人,還留下了如此致命的痕跡!而且,那冒險家看到的“阿貝多”,自然是將容貌相同的阿貝少當成了他!
“嗯,最壞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嗎……”
對于這個結果,阿貝多並不感到意外。相反,這正是他意料之中的結果,只不過是預料中最差的結果。
他之所以知道這麼做的後果,還要實施。其原因,無非是針對一些,埋藏在蒙德城內的魔物。
“攘外……必先安內,憑借我和騎士團眾人的關系,不可能這麼快就對我下發處決通知。”
正在阿貝多思索之際,敲門聲突然響起。
來人是凱亞。
“阿貝多,”凱亞推門進來,臉上沒有了慣常的笑容,只有公事公辦的嚴肅,“奉琴團長命令,有些情況需要向你核實。關于雪山……以及那位受到嚴重驚嚇的冒險家。”
問詢持續了很久。
凱亞的問題犀利而精準,圍繞著阿貝多當天的行蹤、對雪山地脈的研究、是否有使用過特殊力量、對黑色冰晶的解釋……
阿貝多以不變應萬變,堅持自己當天一直在實驗室進行元素分析,從未離開蒙德城,對雪山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對黑色冰晶的來源也表示無法解釋。
他所有的陳述都基于事實,卻又巧妙地隱瞞了最關鍵的信息。
解釋蒼白無力,尤其是在那塊詭異的黑色冰晶物證面前。凱亞那雙冰藍色的獨眼仿佛能看透人心,他並未咄咄逼人,但每一次沉默的注視,都讓阿貝多感到沉重的壓力。
凱亞沒有繼續去詢問不包括案件其他方面的內容,但阿貝多知道,這位騎兵隊長根本不相信他。
幾天後,更糟糕的消息傳來。
在麗莎不眠不休的分析下,結合冒險家混亂但核心一致的證詞,以及雪山現場勘察到的、與黑冰同源的毀滅能量殘留痕跡。
盡管大部分被阿貝少後續清理或風雪掩蓋,但麗莎憑借其淵博知識和元素視野,還是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一份詳盡的、對阿貝多極為不利的技術分析報告,擺在了琴的案頭。
報告的核心結論是︰現有證據鏈雖不完美,但高度指向阿貝多擁有並可能失控地使用了一種極其危險、帶有深淵與毀滅特性的未知力量,並在雪山對冒險家構成了致命威脅。
與此同時,民眾的恐慌和冒險家協會要求嚴懲的呼聲越來越高。
代理團長辦公室內,氣氛降到了冰點。琴看著眼前這份沉重的報告,又看了看窗外蒙德城壓抑的天空。她想起了阿貝多過往的貢獻,想起了他的溫和與才華,但更多的,是作為守護蒙德的責任。
她提起筆,在一份蓋著西風騎士團火漆印的正式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文件的標題觸目驚心——《關于對原首席煉金術士阿貝多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及潛在深淵關聯行為提起正式調查與訴訟的決定》。
阿貝多,這位蒙德城的罪人之子、備受尊敬的首席煉金術士,被自己守護的城市……正式起訴了。
當臉色難看的凱亞拿著這份文件,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西風騎士,在黃昏時分敲開煉金實驗室的門,進行正式“告知”並加強“監管”實為軟禁)時,阿貝多只是靜靜地站在窗邊,看著蒙德城逐漸亮起的萬家燈火。
他背對著凱亞和那些警惕的目光,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單薄……又顯的有些深不可測。
“雖然比預想中的要早一些,但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所有‘人’的位置都已經確定下來了,而陣法也已經布置得非常完整,完全可以隨時被觸發……”
阿貝多的話語在空氣中緩緩飄蕩,仿佛沒有絲毫波瀾。
然而,就在這時,凱亞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情緒︰“阿貝多,這是騎士團的正式決定……”
阿貝多的回應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漠︰“我知道了。”他的聲音就像一潭死水,沒有絲毫波動,讓人難以捉摸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阿貝多對于這個決定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不過,他並不在意。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如今,他已經是一名黃金煉金術士,他的感知能力遠超常人。通過他精心布置的陣法,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每一個魔物的位置。
那些隱藏在人群之中、潛伏于蒙德城內的魔物,那些披著人皮的惡魔,那些企圖奪舍原本生命的怪物,此刻都無所遁形,完全暴露在他的感知之下。
“等會兒我自然會去接受審判,但在此之前,我認為我還有權利再申請一小段的私人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