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
游艇上的血腥味和火藥味都還沒散去。
嚴清躺在床上，大腿上和腹部纏著繃帶，神色復雜的看著坐在一旁的夏歷。
夏歷已經完成了善後工作，打掃了血跡，把喪命的海盜直接丟進海中喂魚，那些還活著的就用鋼索綁好，直接關在了買船時定制的底艙鐵隔間內。
“夏歷，我已經冷靜下來了。”
“真冷靜了？不發瘋了？”
夏歷笑著看向嚴清，嚴清之前各種質疑他的做法，反正就是不斷挑刺認為這沒必要那沒必要。
沒必要收槍，沒必要逼她正面對抗，沒必要讓她中彈，沒必要讓海盜登船，要是打壞了船上的東西怎麼辦？特別是她那些珍貴的儀器。
嚴清要說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她覺得夏歷就是故意讓她去挨這頓毒打的。
“在擁有足夠能力的前提下不用，刻意制造苦難尋找所謂的意義，我不理解的這一點，即便是訓練，我相信也有更好的方式，比如直接提高我的能力，或者在我掌握超凡力量之後再說。”
“另外，我的戰損比達到了6︰1。”
嚴清覺得自己如果有除了身體素質之外的特殊能力，之前那一戰的表現她不會那麼糟糕。
而且她覺得自己表現也不算差，她好歹也擊斃了六人，還是在對方佔據絕對火力優勢的前提下，這個戰績無論在哪都算是夠格了吧。
“如果是評價一個普通士兵，之前那種情況下獨自擊斃六個敵人確實很優秀了，但你是嗎？”
“你不僅僅要擊斃全部敵人，甚至還要保證自己的無傷，保證你那些儀器的完好，你要走的路可不會和你講什麼規矩，以一敵百，敵千是常有的事。”
“那你呢！換成你以我現在的身體素質，你自己又辦得到嗎！”
“完全辦得到，我留給了你足夠的時間，如果你第一時間佔領船艙入口，而不是躲里邊，你可以佔據極大的優勢，你自己判斷有誤。”
“我……”
“你浪費了不少時間穿戴防彈衣，事實上有用嗎？我給你留著你真穿啊？你確認彈夾的時候不能一邊走一邊確認碼？你不應該馬上去到頂層佔據高點嗎？讓那些海盜登船的機會都沒有，雖是手槍，但這個距離以你的準度也夠了。”
“啊啊啊啊別說了別說了！”
嚴清直接戰吼起手鬧脾氣了。
“你看你，又急。”
學術研究這方面是嚴清的強項，所以她說什麼夏歷都乖乖听話，但戰場廝殺是夏歷的強項，當時那種情況夏歷覺得以嚴清鍛煉後的身體素質完全足夠。
反正他可以做到。
不靠天芯也不靠任何義體。
“下次，下次我絕對能做的更好！”
“希望你說到做到，你現在可不是普通人了，你自己身體的改變你應該感覺到了，我激活了你的武族血脈，更是不斷為你洗練。”
話落，夏歷抓住嚴清大腿上的繃帶直接用力扯下。
此刻傷口已經完全止血結痂，邊緣都開始出現了淺疤，這意味著揭開血痂後，已經疤痕化的位置會更多，換成常人想要恢復到這種程度，就算是身體素質極佳的人，沒有十天半個月也休想。
更遑論還有骨傷。
“這麼快就開始恢復了嗎？”
“短則三天，慢則一周時間，你的傷勢會痊愈，疤痕都不會留下。”
“那什麼武族血脈這麼強？”
“是強，但也有巨大代價。”
“什麼代價？不會是變異吧？我不會變成怪物吧？”
嚴清下意識的覺得所謂的代價是生物學上的基因異變。
“不會，解決那個巨大代價正是我的職責。”
“也就是說我可以放心了？”
“當然。”
夏歷點了點頭，武族血脈之力可以在靈氣復甦之前鍛煉出近乎超人一般的體能，再結合念力，足夠嚴清在諸多惡意環伺的情況下完成理想。
如果還是辦不到，那夏歷也只能說命數如此。
“我明白了，來做！”
嚴清敞開了懷抱，用一副慷慨就義的表情盯著夏歷，夏歷晚上折騰她就是道家雙修那套，讓她沒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用，邪教就喜歡用這套哄騙教徒騙色，她曾經最為不屑。
“你今晚還是好好休息吧。”
“不，來做！必須做！”
要趁著夏歷還在，從夏歷這里狠狠汲取非凡之力。
“別這麼功利，勞逸結合。”
“那明天能行嗎？”
“至少三天後。”
“可我等不及！”
“自己扣。”
夏歷留下一句無情的虎狼之詞，走到了船艙外的甲板上點燃了一根煙欣賞起來海上的夜空。
說起來……
地球上還存在著一個可以讓他取得大量靈魂物質的東西，就在他腳底下這片深海之下。
鬼宿三。
要不要現在把它抓出來直接頃刻煉化呢？
“還是算了……”
夏歷想了想決定留著鬼宿三，一是鬼宿三能讓人類團結，二是現在的鬼宿三充其量也就是較大的章魚，頂多聰明一些，靈氣復甦前它也是凡。
真要說攜帶非凡能力的話……
虛宿一應該有，只是現在的虛宿一大概率還在某個古遺跡之中躺著，喚醒虛宿一等同于提前靈氣復甦。
就這麼過了好一會。
夏歷一根煙接著一根，他想著某些事不禁沉思其中。
直至從身後傳來腳步聲，夏歷回頭一看，嚴清一瘸一拐的也來到了甲板上。
“怎麼，想家了？”
嚴清從夏歷的眼神之中讀到了些許思鄉的味道。
夏歷聞言也是一愣。
“家嗎？”
他曾絲毫不把未來當做歸宿，無時無刻不在思戀這個時空的一切，但真正回來後才發現他已經融入未來。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甚至沒去見此刻還在世的親朋好友，沒去見他的父母。
“我看得出來，你雖在這個時代長大，但你終歸來自未來。”
嚴清慢慢走到了夏歷身邊，身體靠在欄桿上享受著夜晚海風的吹拂。
“夏歷，未來的我是什麼樣子？”
“那一方時空的你想成為的樣子。”
“那這個時空的我未來是什麼樣子？”
“現在的你想要成為的模樣。”
夏歷此刻的話等同于廢話，但嚴清听了也沒說什麼，畢竟改變已經開始。
“我現在的理想是抵達仙文明的母星，可以被它們迎進去，也可以是我打進去。”
“你先打贏海盜再說。”
“哼……沒情調。”
嚴清那波瀾壯闊的心緒被夏歷打斷，也是不爽的看了夏歷一眼。
“夏歷，你的理想呢？”
“和你一樣。”
“那到時候一起？”
“我們能辦到的話。”
夏歷和嚴清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