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歌號空艦在巨大反作用力之下轟然墜落,艦艇之上的播音裝置不斷報警。
嘟嘟嘟嘟……
尖銳的警笛聲刺耳。
能天使們不需要老夏歷的指揮,立即集結念力放緩聖歌號的墜落速度,聖歌號可不僅僅是載具,更是老夏歷的移動王座,裝載了靈魂同頻裝置。
夏歌背著裝有奧薇利亞的黑棺沖向那被不可思議之力開闢出來的溝壑裂谷,那里原先是一座城,但此刻連同上城區和基座大柱在內都被碾碎。
所幸此城無人,被鬼宿三佔據之後人員都被疏散了,但這可不是另一方良心,只是不想產生無意義的戰損罷了。
空艦即將落地,即便有能天使部隊的念力減速,拉升引擎更是動力全開,可依舊沒能止住那恐怖至極的反作用力。
空艦墜地砸得煙塵騰天,老夏歷沒時間去心疼自己的寶貝戰艦,立即沖入塵霧中尋找起來某物。
很快,他找到了。
艦船甲板上有一個光影模糊隱約可見的人形輪廓。
他知道那輪廓的主人是誰。
從遮雲蔽日的塵霧另一邊,此刻另一位客人趕到。
“本歲空夏歷,這應該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
來者穿著復古,一頭黑發飄飛,一雙眼眸攝人心魄,一只為金瞳,一只為倒三角並和三圓瞳。
那異眼的形態讓老夏歷想到了仙。
“風嗤是吧……就見面來說的確是第一次。”
老夏歷以前和風嗤接觸過幾次,但一直沒有真正見面,都是遠程通訊。
“感謝你配合我的計劃,我代表武族對你獻上敬意,當然……”
“也對他。”
風嗤對著那越加模糊的人形輪廓單膝跪地行大禮,從那仙瞳之中綻放出說不清到底是何種顏色的復雜光暈籠罩人形輪廓。
而最令老夏歷驚訝的,還是風嗤的背後也浮現出無數人影,他們因為塵土穿過而得以顯行,皆身形高大傲然矗立。
那些人影也是紛紛單膝跪地,垂下頭來握拳擊打前胸。
“壯行禮?”
老夏歷也研究過武族,這是武族最大最肅穆的禮,壯行禮。
只有那些為種族為文明付出巨大犧牲的個體才有資格受此大禮,其意義不亞于在玄界封聖。
風嗤的眼中流露出追憶之色,真正的壯行禮要比此刻盛大無數倍,億萬武人擊胸而歌,以豪氣洗練天地,令受禮者從此頂天立地。
老夏歷此刻想到了夏歷的自述。
夏歷在玄封聖,而今又被武族狀行,更是天道議長。
另一個他確實已相對圓滿,是一個真正的正面人物,立得正,行得正,做得正。
個人英雄主義不可取。
但另一個他確實是英雄,這一路多有不堪的他只能去仰望。
仰望真我英靈。
老夏歷也學著風嗤的模樣單膝跪地,用手握拳擊打胸膛。
能天使們收到命令,也紛紛按照老夏歷的意思做出同樣的動作為夏歷壯行。
風嗤此時開口,拳擊前胸唱祭歌,真正屬于武人的祭歌,祝祭尚且沒有出現之前的族曲。
“昔——”
“天地—混沌。”
“古開天闢—地。”
“祖武生靈!”
“昔——”
“武血—不息。”
“無首借腹—臍。”
“再舞干戚!”
“昔——”
“九耀—灼蒼。”
“羿武魂射—日。”
“天下太平!”
…………
…………
祭歌在天地間響徹,這都是曾經在真正武界發生過的故事,是武族一路走來的痕跡,也是人類文明曾傳唱的古老東方神話。
雖與事實有出入,但至少能被記住風嗤已不奢求更多。
“今——”
“血武—勢微。
“歷石破天—驚。”
“長歌勇武!!”
隨著祭歌唱罷,夏歷的身姿也是徹底消散在這個時空。
風嗤站起身來抬起頭,眼角已是頗為濕潤,他太久沒有唱過祭歌了,這些祭歌都已經被祝祭丟棄,不許武人歌。
壯行禮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每一次為英靈壯行之後,祭歌都會多出一段。
因此那最後一段是傳唱悠久歲月,被遺忘的祭歌再現世後顯現的生機。
宛如死灰復燃,枯木逢春,祭亡化生。
歌詠“歷”的功績。
…………
…………
深秋冷雨下個不停。
廣場前街道上人們打著雨傘匆匆走過,在無人關注的花壇樹下。
雨落的速度忽然減慢,行人前進的步伐也隨之停滯。
而又在雨落霓虹的倒影之下再次流轉。
一個穿著休閑夾克牛仔褲,頭發中長胡子拉碴的青年突兀的顯現在花壇樹下,他緊閉的雙眼慢慢睜開看向前方。
汽車喇叭聲不斷。
和平年代特有的喧鬧聲伴雨回響在大街小巷,廣場對面的商場大屏幕上正在播放影像。
“各位觀眾晚上好,今天是十月十五號星期三,農歷八月二十四。”
“歡迎收看新聞聯播節目……”
大屏幕上一男一女臉上掛著職業微笑,親切的對著觀眾報時打招呼,大屏幕的右下角有著系統計時。
2025—10—15—1901
“回來了……嗎?”
青年的眼眸之中露出追憶之色,雨點透過樹葉打在臉上,那一抹涼意很是提神醒腦。
大屏幕所播放的音頻是他熟悉的母語,不需要天芯實時轉譯也能听懂的母語,發音標準咬字清晰。
忽然的。
身後的花壇里響起了 的聲音。
青年回過頭一看,是一只身上髒污的小白狗。
青年伸出手逗弄了幾下小狗,剛打算將其抱起時,一連串腳步聲踏著積雨的地面,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靠近了他。
“叔叔,你想養這條狗嗎?”
青年聞言轉身抬頭,看到一個活潑的少女,少女衣物被雨水打濕些許,一個比少女的年紀大上一些的少年正舉著雨傘替她遮擋,只是雨傘太小導致兩人都沒能遮住雨。
“不,我就逗它一下,你們想養?”
“嗯!”
少女馬上點頭,對于青年不打算收養感到欣喜。
“那你們帶走吧,好好對它。”
青年抱起小白狗遞給少女,少女興奮的接過抱在懷里,她身後的少年也是喜笑顏開的追問起來小白狗應該叫什麼名字。
“就叫大白吧。”
青年提出了建議。
少年疑惑的抬起頭看向青年。
“可它不是還小嗎?才這麼大一點。”
“但它總會長大。”
青年說完離去,只留下背影走入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