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沼盟定，毒影尋蹤
碧鱗盯著肖飛看了許久，金色豎瞳里的冷意漸漸消融，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那笑容落在她覆著細密青鱗的臉上，竟少了幾分妖異，多了些坦蕩︰“我喜歡你的坦誠。”
她指尖輕輕一捻，一枚泛著幽藍光暈的蛇鱗便出現在掌心，鱗片邊緣流轉著細碎的靈氣，顯然不是普通妖鱗。“之前有族群來拉攏我們，說要助蛇妖族稱霸妖界，讓沼澤之外的地盤都歸我們管。”碧鱗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尾音里的嘶鳴輕得幾乎听不見，“可他們轉頭就偷采我們沼澤里的伴生靈草，還想在我們的水源里下毒，真當我們蛇妖眼盲麼？”
肖飛接過蛇鱗，指尖觸到鱗片時，能清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妖力——那是碧鱗將自身本源妖氣注入其中的信物，在妖界，以本源為憑的盟約，比任何誓言都更鄭重。雅玲站在一旁，玉笛上的流甦輕輕晃動，她看著碧鱗身後緩緩聚攏的蛇妖們，那些原本隱在霧氣里的青影，此刻都露出了身形，雖仍帶著警惕，卻已無之前的敵意。
月飛收劍入鞘，劍穗上的銀鈴輕響︰“蛇妖族擅長追蹤和用毒，這對我們對抗黑暗力量來說，可是大助力。之前在樹妖谷，那些被污染的瘴氣就棘手得很，若有解毒劑，以後應對起來也能少些麻煩。”
碧鱗點頭，轉身對著身後的蛇妖們嘶嘶低語了幾句。立刻有兩名手持骨杖的蛇妖上前，將一個刻著蛇紋的木盒遞到她手中。碧鱗打開木盒，里面整齊排列著十二支玉管，每支玉管里都裝著墨綠色的液體，湊近便能聞到一股清苦的草木香，卻絲毫不顯刺鼻。“這是‘清瘴液’，能解普通的黑暗瘴氣。若遇到更強的毒素，我們還能根據毒物特性，調配專門的解毒劑。”她將木盒遞給雅玲，“你懂靈氣操控，保管這些最合適。”
雅玲接過木盒，指尖輕輕拂過盒上的蛇紋︰“多謝碧鱗族長。之前在黑風山，我們遇到過被黑暗力量操控的毒蛛，它們的蛛絲帶著腐蝕性，若當時有清瘴液，也能少些傷亡。”
“毒蛛？”碧鱗的眉頭忽然皺起，金色豎瞳微微收縮，“是黑毒蛛麼？它們原本只生活在妖界極西的死域，那里靈氣枯竭，全是廢棄的靈脈，怎麼會跑到黑風山去？”
肖飛心中一動，將之前在樹妖谷發現黑色陶罐、在黑風山看到操控黑影的光柱之事，簡略跟碧鱗說了一遍。“我們懷疑，黑袍人在妖界布了多個據點，不僅在吸收靈脈靈氣，還在轉移那些原本生活在絕境里的妖物，用黑暗力量操控它們，當作攻擊其他族群的武器。”他取出仙鏡，鏡中映出之前記錄下的黑色符文，“這些符文你見過嗎？樹妖谷的陶罐、黑風山的光柱周圍，都刻著類似的紋路。”
碧鱗湊到仙鏡前，目光落在符文上時，呼吸忽然一滯。她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聲音里帶著幾分凝重︰“這是‘蝕靈紋’，千年前曾出現過。當時有個黑袍人用這種符文污染靈脈，試圖奴役妖界各族，後來被各族聯手封印在極北的冰原下。難道……”
“難道他解封了？”月飛立刻追問，手又按在了劍柄上，“之前龜妖族的玄龜族長也說過，千年前有個黑袍人被封印，如今看來，現在的黑袍人，很可能就是當年那個！”
碧鱗點頭，轉身朝著沼澤深處望去。蛇妖沼的霧氣似乎比剛才更濃了些，遠處傳來幾聲模糊的獸吼，卻很快被霧氣吞噬。“若真是他，那事情就麻煩了。千年前，他就擅長用毒和操控妖物，如今過了千年，他的力量恐怕更強了。”她回頭看向肖飛，“我們蛇妖對氣息格外敏感，能追蹤到百里內的黑暗氣息。我現在就派族人去探查黑毒蛛的蹤跡，看看它們的巢穴在哪里，順便找找有沒有黑袍人的據點。”
肖飛點頭︰“如此甚好。我們之前計劃去鷹妖崖拉攏鷹妖族，他們擅長偵查，若能和蛇妖族的追蹤能力配合，就能更快找到黑袍人的蹤跡。”他看了一眼天色，沼澤上空的霧氣已經開始泛出淡金色，顯然是快到傍晚了，“今日天色不早，不如我們先在蛇妖沼休整一晚，明日一早再出發去鷹妖崖？也好讓你的族人先探查一番，看看黑毒蛛的動向。”
碧鱗應下，吩咐族人準備住處。蛇妖的住處是建在沼澤里的木樓，木樓下方用粗壯的藤蔓固定在水底的巨石上，走在上面竟絲毫不晃。木樓里鋪著柔軟的干草，還燃著驅潮的草藥，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草木香，讓人聞著格外安心。
晚飯時，碧鱗讓族人端來了烤得金黃的魚，還有沼澤里特有的菱角，味道清甜，十分爽口。肖飛三人一邊吃著，一邊和碧鱗聊著妖界的局勢。得知青狼族負責警戒、石妖族擅長防御、樹妖族能搭建傳送通道後，碧鱗若有所思地說︰“若能讓鷹妖族加入，我們的偵查網就能覆蓋整個妖界。到時候，黑袍人不管在哪個角落活動，我們都能很快察覺。”
“鷹妖族性格高傲，怕是不好拉攏。”月飛想起之前遇到的各族族長，石妖族的磐石要考驗力量，蛇妖族的碧鱗設下迷陣，鷹妖族的蒼鷹說不定會提出更苛刻的條件，“之前听赤狐族的火尾說，蒼鷹族長最看重實力，若想讓他結盟，恐怕得用實力說話。”
碧鱗笑了笑，拿起一枚菱角遞到月飛面前︰“你劍法不錯，之前在迷陣外，我看到你一劍劈開霧氣，靈氣操控也很穩。蒼鷹雖然高傲，但也敬重強者，只要你能在他面前展示出足夠的實力，他未必不會同意結盟。”
肖飛喝了一口蛇妖特制的草藥茶，茶水溫和，入喉後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靈氣在體內流轉，驅散了連日趕路的疲憊。“明日去鷹妖崖，我們先禮後兵。若蒼鷹願意和平結盟，自然最好；若他要考驗，我們也接下便是。”他看向窗外，沼澤里的霧氣已經變成了深紫色，偶爾有幾只發光的螢火蟲飛過，在霧氣里劃出一道道淡綠色的軌跡，“今晚讓族人們好好休息，明日才有精力應對鷹妖族的考驗。”
深夜，肖飛正坐在窗邊擦拭靈玉，忽然听到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嘶鳴聲。他抬頭望去，只見一名蛇妖正站在樓下，對著他比劃著什麼。肖飛下樓，那蛇妖立刻上前，用生澀的通用語說道︰“族、族長讓你去、去沼澤邊緣，有、有發現。”
肖飛心中一緊，立刻叫醒月飛和雅玲，跟著蛇妖朝著沼澤邊緣趕去。剛走出木樓，就看到碧鱗正站在一棵歪脖子樹下，手里拿著一根沾著黑色汁液的藤蔓，臉色凝重。“我們的族人在沼澤東邊發現了黑毒蛛的蹤跡，還找到了這個。”她將藤蔓遞給肖飛，“這藤蔓上的汁液，和黑毒蛛的毒液一樣，都帶著黑暗氣息。而且，我們在蛛絲上，發現了這個。”
碧鱗攤開手心，里面放著一枚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著和仙鏡里一樣的蝕靈紋。令牌的邊緣有一道裂痕，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劈開的。“這令牌是黑袍人的？”雅玲湊上前，玉笛上的靈氣微微波動，似乎在感應令牌上的氣息，“上面的黑暗氣息很淡，應該是被遺棄在這里的。”
肖飛拿起令牌，用仙力包裹住它。令牌上的蝕靈紋似乎被仙力刺激到，竟微微閃爍起來，散發出微弱的黑色光芒。“這令牌應該是黑袍人用來操控黑毒蛛的，可能是之前和什麼人交手時，不小心掉落的。”他看向沼澤東邊，那里的霧氣比其他地方更濃，隱隱能看到幾道黑色的影子在霧氣里晃動，“看來，黑袍人離我們不遠。明日去鷹妖崖，我們得格外小心。”
碧鱗點頭，對著身後的蛇妖們吩咐了幾句，讓他們加強警戒，同時繼續追蹤黑毒蛛的蹤跡。“明日我讓兩名擅長追蹤的族人跟你們一起去鷹妖崖，若途中發現黑袍人的蹤跡，也能及時匯報。”她將令牌收起來，“這令牌我留著研究，或許能從中找到破解蝕靈紋的辦法。”
回到木樓時，天已經快亮了。肖飛三人簡單休整了片刻，便跟著碧鱗和兩名蛇妖，朝著鷹妖崖的方向出發。蛇妖沼的霧氣在清晨的陽光照射下漸漸消散，露出了下方清澈的水面，偶爾有幾尾紅色的魚兒游過，在水面上劃出一道道漣漪。
走在最前面的碧鱗忽然停下腳步，對著身後的眾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指了指前方的一片蘆葦叢，金色豎瞳里閃過一絲警惕︰“有妖氣，很淡，但帶著黑暗氣息。”
月飛立刻拔劍，靈氣在劍身流轉，發出淡淡的白光。肖飛取出仙鏡，鏡光掃過蘆葦叢，很快映出了里面的景象——三只黑毒蛛正藏在蘆葦叢里，蛛腿上沾著蘆葦的絨毛，眼楮泛著黑氣，顯然是被黑暗力量操控了。
“小心它們的蛛絲，有腐蝕性。”肖飛提醒道，剛要上前，卻被碧鱗攔住。她對著身後的兩名蛇妖低語了幾句，那兩名蛇妖立刻取出骨杖，對著蘆葦叢輕輕一點。兩道綠色的藤蔓從地里鑽出，迅速纏住了黑毒蛛的身體，藤蔓上還滲出淡淡的毒液，黑毒蛛被藤蔓纏住後，身體很快開始抽搐，身上的黑氣也漸漸消散。
“這是‘縛妖藤’，能壓制被黑暗力量操控的妖物。”碧鱗解釋道，看著黑毒蛛失去動靜，才松了口氣，“看來黑袍人離這里不遠，我們得加快速度，盡早趕到鷹妖崖，和鷹妖族結盟。”
眾人繼續趕路，一路上又遇到了幾波被操控的妖物，都被碧鱗和蛇妖們用藤蔓和毒素解決。肖飛發現，蛇妖族的毒術不僅能攻擊，還能淨化被黑暗力量污染的妖物，只要毒素用得恰當，就能驅散它們身上的黑氣，讓它們恢復神智。
“之前在黑風山，我們遇到的黑熊妖，若當時有蛇妖族幫忙，或許能少殺幾只。”雅玲看著被救下的一只小兔子妖，那兔子妖之前被黑氣操控，攻擊眾人，現在恢復神智後，正瑟瑟發抖地躲在雅玲腳邊，“以後若再遇到被操控的妖物，我們盡量先嘗試淨化，實在不行再動手。”
肖飛點頭︰“說得對，這些妖物也是受害者，能救一個是一個。等聯盟壯大了，我們可以讓蛇妖族教其他族群制作淨化毒素，這樣就能減少更多傷亡。”
說話間，前方的霧氣漸漸稀薄，一座高聳的山崖出現在眾人眼前。山崖上布滿了鳥巢，不時有巨大的鷹妖掠過，翅膀扇動的風聲在山谷里回蕩。崖頂的巨石上，站著一個身穿棕色羽衣的身影，正俯視著下方，正是鷹妖族長蒼鷹。
“肖飛、雅玲、月飛，還有蛇妖族的碧鱗。”蒼鷹的聲音洪亮，傳遍了整個山谷，“你們來鷹妖崖，是想讓我鷹妖族結盟吧？”
月飛上前一步，仰頭看著蒼鷹︰“正是！黑暗力量在妖界作亂，只有各族聯手，才能對抗他們。鷹妖族擅長偵查，若能加入聯盟，我們就能更快找到黑袍人的蹤跡。”
蒼鷹冷笑一聲，振翅從崖頂飛下，落在眾人面前。他身形高大，翅膀展開足有三丈寬，羽毛呈深棕色，喙和爪子都泛著金屬般的光澤，眼神銳利如刀︰“想讓鷹妖族結盟，得讓我看看你們的實力。之前石妖族的磐石被你們說服，蛇妖族的碧鱗被你們拉攏，可我鷹妖族，只認強者。”
他指向崖邊的一塊巨石，那巨石足有兩丈高，表面光滑，上面還刻著鷹妖族的圖騰︰“誰能接住我三招，我就同意結盟。若是接不住，就請你們離開，別再來打擾鷹妖族。”
月飛立刻上前，握緊劍柄︰“我來接！”
蒼鷹看了月飛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好！有膽量！那我們就開始吧！”話音剛落，他的翅膀猛地一扇，一股強勁的氣流朝著月飛襲來，地面上的石子都被吹得飛起。
月飛雙腳蹬地，仙力在周身形成一道防護罩，擋住了氣流的沖擊。他趁機拔劍，劍光如流星般朝著蒼鷹刺去。蒼鷹側身躲避，爪子朝著月飛的肩膀抓來，速度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軌跡。
“小心！”肖飛提醒道，雅玲也彈奏起玉笛，笛聲化作一道靈氣屏障，擋在月飛身後。
月飛借力後退，劍刃劃過蒼鷹的翅膀，卻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蒼鷹的羽毛堅硬如鐵，普通的劍氣根本傷不了他。“不錯，能躲開我的攻擊。”蒼鷹的聲音里多了幾分認可，“這是第一招，還有兩招！”
他再次發動攻擊，這次卻沒有直接沖上前，而是飛到空中，翅膀扇動出無數道風刃，朝著月飛襲來。風刃密集如雨，覆蓋了月飛周圍的所有空間，根本無從躲避。
月飛深吸一口氣，將仙力全部注入劍身，劍光暴漲，形成一道巨大的劍幕，擋住了所有風刃。風刃撞擊在劍幕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卻始終無法突破劍幕的防御。
“第二招，也接住了。”蒼鷹落在地上，眼中的贊許更濃了，“第三招，我會用全力，你小心了！”
他周身的妖氣開始涌動，棕色的羽毛漸漸變成深黑色，眼楮也泛出紅光。一股強大的氣息籠罩了整個山谷，周圍的樹木都開始搖晃，地面上出現了一道道裂痕。碧鱗臉色一變，立刻用藤蔓在眾人周圍築起一道屏障︰“這是鷹妖族的‘狂化’，能暫時提升實力，但過後會很虛弱。月飛，你要小心！”
月飛握緊劍，將所有靈氣都匯聚在劍尖。他知道，這是最後一招，只要接住，就能讓鷹妖族結盟。蒼鷹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經在月飛面前，爪子帶著強大的妖氣，朝著月飛的胸口抓來。
月飛沒有躲避，而是迎著蒼鷹的爪子，將劍刺了出去。劍光與妖氣踫撞，發出一聲巨響，周圍的地面都塌陷了下去。眾人只覺得一股強勁的氣流襲來，都被震得後退了幾步。
煙霧散去後，只見月飛半跪在地上，胸口的衣服被抓破，滲出了一絲血跡，但手中的劍仍穩穩地指著蒼鷹的喉嚨。蒼鷹的爪子停在月飛面前，距離他的胸口只有一寸，卻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我輸了。”蒼鷹收回爪子，身上的妖氣漸漸散去，羽毛也恢復了原本的顏色。他看著月飛，眼中滿是敬佩，“你很強，比我想象中更強。鷹妖族，願意加入聯盟！”
肖飛松了口氣，走上前扶起月飛︰“多謝蒼鷹族長。有了鷹妖族的加入，我們的聯盟又壯大了一分。接下來，我們還要去其他族群，爭取讓更多人加入，一起對抗黑袍人。”
蒼鷹點頭，轉身對著崖上的鷹妖們喊道︰“傳我命令，所有鷹妖立刻出發，偵查妖界各地的動靜，一旦發現黑袍人和被操控的妖物，立刻匯報！”
崖上的鷹妖們齊聲應和，振翅飛向天空，很快消失在天際。碧鱗看著空中的鷹妖，笑著對肖飛說︰“現在，我們有了蛇妖族的追蹤、鷹妖族的偵查，再加上其他族群的能力，黑袍人就算想躲，也躲不了多久了。”
肖飛看向遠方，陽光正透過雲層灑下來，照亮了整個山谷。他知道，聯盟的壯大只是開始，接下來還有更多的挑戰在等著他們，但只要各族齊心協力，就一定能戰勝黑暗力量，恢復妖界的和平。